安槐直到被安家的下人们捉起来,眼中仍然闪烁着不甘心,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成王败寇,他输了就是输了。
安老爷自己打不动,就先叫自家的下人往死里打,只要留口气就行了,等到打完再拉着他去见官。
“不对,官已经不能见了。”安老爷自言自语的说道。
桑栀摇头,“官还是可以见的。”
“可是那个县令和这个畜生沆瀣一气……”
“唉……那样的官又岂能做的长久呢?”桑栀笑望着江行止,江行止回以她宠溺的一笑。
此时此刻,县衙内也是一番鸡飞狗跳,短时间内就已经改朝换代,糊涂的县令不仅头上的乌沙没了,小命只怕也保不住了。
安槐被拉了下去,安老爷擦了擦嘴角的血,走到桑栀跟前,眼巴巴的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好像很不好意思的。
“桑栀姑娘,以前都是我们的不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能救我一条性命,只是……”他看向了院子中间的棺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桑栀明白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
“那个畜生的计谋都在的掌握之中,宁儿是不是也没有死。”即便看到了桑栀摇头,可是安老爷仍然不死心,大概是见桑栀眉眼间流露出了要离开的意思,他怕她这一走,安宁就真的没有救了。
“死者已矣,安老爷节哀顺变吧,我是人不是神,我也无法预料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安宁的死,不在我的猜测之中,我真的没想到安槐会这么的丧心病狂……”
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此时此刻的安老爷,就是一个痛失爱女的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痛,桑栀虽然不能切身的体会,但是看到他的悲切,她也能体谅几分。
“桑栀姑娘,您真的没有办法救救宁儿了吗?”安老爷不死心的问道。
“抱歉,她真的已经死了,我无能为力。”桑栀说完,便和江行止一道离开了。
身后是安老爷悲痛的哭声,但是那哭声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能够听到下人们紧张的喊着,“不好了,老爷晕倒了……”
“香草呢?”桑栀问道。
“已经让人把她捉回来了,她见情况不妙,就收拾包袱准备走了。”
“把他们一起交给新上任的县令吧,让他们狗咬狗去。”桑栀说完,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下子是真的可以轻松的离开了。
禔凝公主自然是不会受到一点儿的伤害,但是这次的事儿也的确把她给吓的不轻,江行止让暗卫带着自己的令牌把后面的事儿安排妥当的。
看到桑栀的那一刻,禔凝鼻子一算,哇的一声就苦出来了。
桑栀知道,她的眼泪不光是因为她在监牢里面待了一段时间而感到害怕流的,还有她为自己的认人不清而懊悔的。
桑栀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出声,但对于禔凝来说,这样的安抚已经足够了,也正是她需要的。
这一次出宫,禔凝心里和身体都受了不小的伤害,但好在她身边有了桑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女人。
启程的那天,桑家的两个姐妹都过来送了他们,尽管江行止建议桑栀应该跟两个姐姐透露下自己的身世,但是桑栀却拒绝了。
反正这两个姐姐都是她的亲姐姐,何必说那么多呢。
就让她们觉得自己就是去京城做生意,成亲嫁人的好了。
唯一让她们放心不下的,就是桑栀和江行止的婚事了,恨不得让他们在乡下成了亲再走,但是又觉得这样的确是不合规矩。
京城,那得是多么遥远的地方啊,对于连镇子都没出过,出村子都很少的姐妹来说,真的是太远了。
她们依依不舍的跟桑栀挥别,转过身就泪流满面。
桑栀望着没有尽头的前路,也不知道接下来她会有怎样的人生。
……
小半个月后,一行人马总算是到了京城,江行止本来想让桑栀直接住在将军府了,但桑栀觉得那样不和规矩,而且将军府中又有一大堆的规矩,她觉得束缚。
所以江行止就让李晏快马加鞭提前回来了几天,在离将军府不远的僻静之处找了个小宅子,虽然不大,但是十分的雅致。
院子里翠竹丛生,花香袭人,当然这是要春天的时候才行了。
眼下都快到了冬天了,哪里有这样的景致呢!
禔凝公主嘴上说讨厌桑栀,可是恨不得跟她睡在一张床上,要不是江行止再三劝说,她非要赖在桑栀的小院子里不走呢。
夜深人静,小屋中只剩下桑栀和江行止二人了。
江行止怕桑栀冷着,所以特意叫人生了炭火,原本不大的屋子被熏的很热,但让桑栀更加觉得热的,是江行止的靠近。
“已经很晚了。”桑栀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江行止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虽然自己很想,但是她不愿意的话,又岂能用强,真心喜欢的女人,是看不得她受一丁点儿委屈的。
哪怕一个皱眉,他的心都会跟着提起来。
“喜欢这里吗?”江行止柔声问道,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桑栀的脸上。
这样拥抱的姿势,让桑栀觉得很难受,他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坚硬的身体里似的,而且他也很用力,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嗯!”
“栀栀,你还打算让我等多久,嗯?”江行止压抑着那股子冲动,没人知道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实则是在跟内心的野兽进行着殊死搏斗。
最后那个上挑的尾音,让桑栀的心弦被拨了一下,“我……”
“你先休息两天,等身体不乏了,我便带你回府,见见我的家人,他们都很好相处的,不会吃了你。”江行止笑着道。
“为什么摇头?”江行止一个人说的正开心呢,他甚至已经开始畅想以后了,可是桑栀却在这个时候扫兴的摇头。
“我……我还没准备好,你要如何跟他们说我的身份?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相信我,你就是小郡主,不会有错,”江行止亲吻着她的额头,声音也带着丝宠溺,“即便你就只是桑栀,也无所谓,因为,从始至终,我要娶的人都是你,跟你的身份没有半点儿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