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孝顺”
唐天涯既然心中还念着亲戚之情,唐青山心中自然放心不少。
“孩儿他娘,就给他些银子吧!这考试可是正经事,又不是孩子乱花了。”唐青山在一旁帮着腔儿,在他的记忆中,唐天涯上次要钱,还是两个月前的时候,拿了区区二两银子,还包括给夫子一两半的束修。
这读书本来就是费钱的活儿,唐青山一直觉得挺对不住唐天涯的,让他过得这么苦。
李氏是有苦说不出来,明知道六十两银子被唐天涯花完了,对他又回来要钱是说不出的不悦。
可是心中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不敢把那六十两银子说出来,当下纠结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唐青山以为她不允,还待继续劝,去见李氏叹了口气说:“这家里,是一分钱都没有了,要是有,我能舍不得拿出来给天涯考试?”
唐天涯有些急了,他都说好了请喝酒了,现在要不到钱,回去岂不是要吃人白眼儿?
唐天涯心中暗暗地咬牙,看着李氏就有几分不痛快了。
“娘,我这真的是正经事,要不然你把你那私房钱先借给我,等我考中了十倍还你。”唐天涯说的大气无比。
李氏却被他气红了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要是有银子,怎么会舍不得给你拿出来?这真没有,我从哪儿去给你变!”
李氏气哼哼的,看起竟是死都不肯拿银子出来了,“你奶奶那里还多的是,要不然你去借点儿?反正她平时最喜欢你了……”
唐天涯一听李氏这个建议,顿时苦了脸,从王氏那里拿银子?
他疯了才去!
王氏那里向来是只进不出的,他看起来最得王氏欢心,实际上,王氏还不是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以后家业全是他的,可是他从小到大十多年,就没见过王氏给他一个铜子儿,过年的压岁钱不算。
唐天涯撇了撇嘴,委屈地说:“这马上就要考试了,儿子要是没钱准备,到时候又得等一年,又得多花一年的学费……”
唐青山看到儿子这副样子,瞬间心疼了,自从出去求学之后,唐天涯就鲜有这种小儿女情态,都是十分有主见的样子,看到他这么央求,唐青山心里也跟着闷闷的。
“要不然,我去三房借一下?”唐青山说着,就想下床动身,准备舍着自己的老脸去一趟。
本来,他们是不该抠摸三房的钱财的,可是这唐天涯的考试,是件大事儿,耽误不起,反正,待他眼睛好些了,尽快出去做活儿还上这钱,免得让老三两口子为难……
“爹……别,这事儿要去我自己去……”
“是啊,他爹,还是我们去吧!你在家好好养着……”
唐天涯和李氏吓了一跳,飞快地止住唐青山的动作。
他们这才去三房闹了那么一场,唐青山这一去,有什么话说不对,穿帮了,这家里岂不是要出大事。
“爹,你歇着,我和娘去就好,现在什么事都不如你的眼睛要紧。”唐天涯劝阻着唐青山。
唐青山只觉得儿子十分贴心,孝顺,浑然不知。
然而,过不了多久之后,这个让他无比贴心孝顺的儿子,差点儿没把他气死。
“那好,你们注意好好和他三叔三婶儿说,实在没有也不要为难,他们也不同意……”唐青山叮嘱着。
唐天涯满口答应着,拉着李氏出了门,然后便是一片茫然。
这去三房再要银子,短期内是绝对要不出来了,那天他们已经把唐虎和钱氏给榨得干干净净了,更何况,现在唐菁竹那个牙尖嘴利的死丫头也回来了,从那丫头手里掏出钱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天涯,现在可怎么办呢?你那考试……”李氏也知道没办法从三房拿出钱来,这一出门就开始苦恼了起来。
犹豫了良久,李氏终于一咬牙,拿出了来半块碎银子,放到了唐天涯手里,“这是娘身上最后一点儿银子了,你、你莫要再乱花了……”
李氏看着唐天涯,满是严肃,这是她最后一份私房钱了,本来是打算攒着给唐天娥置办几分嫁妆的,眼看着天娥年岁也快到了。
可是,现在儿子的事情这么重要,李氏心中不舍,还是把女儿的事情先放在了一边。
唐天涯接过银子,掂了掂,发觉银子只有两三银钱左右的样子,让这几天习惯了几两几两花银子的唐天涯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娘,怎么才这么点儿?这么点儿银子拿出来我都要被同窗笑话……”唐天涯十分不满地说着,嘴里也开始嘀咕了起来,“也就我没投胎好,以我的资质,要是家里不这么穷,我早就……”
唐天涯心中是真的十分不满,在学里,夫子夸了他好几次了,好多家中比他豪富的同窗,甚至一些官宦家出身的,读书都没他读的好,做文章也没他做的快。
可是,他却因为家中贫穷被耽误了,出去游山玩水,赋诗作词,没人有叫他,他也去不起,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成名的好机会。
书中可是说了,那些文人雅士,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游山玩水,或招一二美姬,然后笔下如有神,写出千古流传的文章佳句来。
李氏听得唐天涯这么说,气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天涯,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把给你妹妹的嫁妆都给你拿出来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嫌家里穷,我和你爹为了你……”
眼看着李氏又要叨念他们的辛酸史了,唐天涯慌忙止住李氏的话头,“哎!娘娘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就是有些着急了,盼着早些考中孝顺你们么……”
哄完了李氏,唐天涯又拿着银子飘然离去,李氏看着唐天涯的背影,竟然感觉到了一阵恍惚,要不是手摸到腰间的荷包里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李氏几乎以为唐天涯回来是个幻觉了。
“我怎么就造了这样的孽……”李氏神情似悲似喜,恍恍惚惚地又进了屋,一会儿见到唐青山,还要强做笑脸,免得被他发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