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重大突破
“将军曾是岐王部下？”
慕容湘灵被岐王收留在军中当大夫，活人无数，见过她的将领士兵不在少数，想必这位将军亦是其中的一员。
“王爷还是聂云元帅的时候，末将楚安邦乃王爷副将，经常与慕容夫人打交道，这才认出王妃您的身份。”
慕容湘灵的尸棺至今还在乾坤戒中，如今再见她的故人，慕容泠心中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免不得又细细询问了慕容湘灵的旧事，倒是知道了许多皇叔未曾向她提及的细节。
慕容湘灵，不，她的娘亲，是个骄傲明艳又极具反叛精神的女子，与她相处时总会让人忽视她的容貌、性别，只为她鲜明张扬的个性所吸引，这样的独特和与众不同，成为军营中一道绚丽的风景，给当年所有见过她的人，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慕容泠的父母缘一贯浅薄。前世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故去世，她是被族中长老抚养长大。如今穿越到慕容家先辈身上，她对于原身的血缘关系和社会关系都能毫无芥蒂地接纳，可惜原身父母缘比她还惨，还留下一堆麻烦，若是换个人，想必早就玩完了。
军医向来心细，见秦王妃沉默不语，一脸感怀，便觉得是触及了她的伤心事，连忙打断楚安邦的讲述，“将军，王妃重伤初醒，需要安心静养才是，实在不宜太过劳神。”
“对对对，是末将疏忽了，请王妃恕罪。”
楚安邦如梦初醒，一脸懊恼地开始请罪，秦王妃的神态太过平和，根本不像是重伤之人，他竟是不知不觉地忽略起来。
慕容泠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但她也没有怪罪的心思，反而问起横亘在心底的疑问，“方才我听到士兵提起，上个月有仙人招收灵童学习仙法，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难道不知道？”楚安邦一脸诧异，说道，“据说是仙署的修士前来招收灵童的，那阵子我带兵寻边未曾得见，但据说招收当日万人空巷，当地百姓但凡有适龄孩童的，都送去当灵童了。”
慕容泠敏感地捕捉了一个字眼，“都？”
楚安邦点头，说着也觉得奇怪来，“第一次招收时还要测量什么仙缘灵根，这次毫无条件限制，竟是全部招收了。”
慕容泠的心往下沉了沉，“难道是有人冒用仙署的名号拐骗幼童？”
“不可能！”楚安邦斩钉截铁地摇头，“招收灵童是需要张榜告示的，知府既然能够放榜，说明那修士是奉着圣旨前来的。即便没有圣旨，也有可能是上次来的熟人。”
“一共招收了多少人？”
“年满六岁的灵童，约莫有五百人。”
五百人！
慕容泠震惊地坐直身体，肺腑一时震荡，又咳出一口血来。五百人不是小数目，对方能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能力绝对不小。宫中或者昌平仙署，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慕容泠再也坐不住了，仓促地擦掉唇角的血迹，吃了颗紫灵丹，便翻身下了病床，“楚将军，边疆你且安心守着，那些修士被阵法阻挡，根本进不来，你只需小心那些凡人便是。我有急事，必须现在回京。”
楚安邦从她的神态中猜到事情不对，也不敢多加阻拦，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末将清楚，只是王妃您重伤未愈，一路凶险，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慕容泠点头谢过他的好意，才走出戍台，便看到城墙有不少值班的士兵，听到说话的动静，纷纷转头看过来。率先走出的是楚将军和军医，一名白袍女子落后一步，只见她面色苍白却丝毫不损艳丽，不是秦王妃又是谁？
还未看够稀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他们瞪大了双眼——只见秦王妃凭空变出一把通体青翠碧绿的玉笛，那玉笛见风就长，最后变成普通船只大小。秦王妃与将军道别后就走入玉笛的笛洞里，紧接着玉笛悬空而起，眨眼间就升入高空，隐入云层，再也不见踪迹。
亲眼看到这种飞天遁地的神通，给士兵们带来的震撼丝毫不比昨夜少，至少他们再也顾不上军纪军规，嗡的一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幸亏楚安邦心事重重，无暇在乎这些细节，不然是免不了一顿军棍的。
防御罩外有不少修士滞留，慕容泠的离开自然落入他们眼中。既然正主儿已经不在，边界也能少一些骚扰，这也是慕容泠如此大张旗鼓的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则是返回京城需要两个时辰，她身体不适，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御器，只好进入玉笛内打坐调养了。
还好玉笛生出些许灵智，操纵起来并不困难，慕容泠才得以投入更多的精力进行疗伤。
若不是心魔留下的剑伤未愈，慕容泠昨晚的施法也不至于受到严重的反噬，如今伤上加伤，想要痊愈十分困难，若是闭关好好休养一个月，一切都不是问题，只是现在，她根本无暇抽身。
主修功法《万物生息诀》在经脉中流转，与《春雷生发诀》相辅相成，得到一加一大于二的增益效果，充沛的生机缓慢地滋润修复着经脉肺腑，一个大周天下来，已经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剩下的时间不够一周天，慕容泠没有继续疗伤，而是趁着这个间隙研究起《天地造化诀》。
对于吞噬草木灵植本源并化为己用，慕容泠一点也不陌生，前世今生不知用过多少次，但从来没有像昨晚那般让她印象深刻，在凝聚成青龙的那一刻，她对《天地造化诀》的领悟，终于有了突破。
虽然修真已经十分不科学，但慕容泠一直没有太多的纠结，直到学习了《天地造化诀》，这个功法需要自己琢磨造物法则和规律，于是顺理成章地，与她二十多年的后世教育产生了根本性地冲突，无论她怎么感悟功法，脑海里浮现的始终都是原子、分子等等构造，无法转变观念，自然寸功不进。
这样的练习速度，对于向来都是一点就通的慕容泠来说，是十分罕见的，虽然丹阳道人也说过造化法则难学，但以慕容泠的悟性，也不至于此。
但孜孜不辍的修炼还是有意义的，就在昨晚一战，慕容泠终于厚积薄发，对世界本源和造化法则，有了新的认知和感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每一本修炼功法上都有这么一句话，慕容泠此前对这句话半知半解，直到现在才有了体悟。道，什么是道？万物起源的道，归根结底就是“初始”，是“元”。元生万物，又何尝不是修士所使用的元力呢。
科学是凡人用来认知世界的一种体系，道法又何尝不是修士感悟世间法则的另一种体系？说到底，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在后世，不能人人都成为科学家，在修仙界中，也不可能每个修士都能掌握法则，但并不代表着他们被科学或者法则排斥在外，凡人能够使用科学附属产品，修士则是使用法术。
法术中暗含着法则之力，就像凡人会使用手机，但不知手机是如何生产的一般，修士会使用法术，却不知它究竟暗含着什么法则原理。所有人都机械地学习地前人留下的法术法诀和手势，从而施展出相应的法术，这也就足够了。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说得就是这种情况。
如今慕容泠要学习的，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掌握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规律，比如万物的生长法则、天地五行的法则等等，等到她功法大成之日，她就不必受制于灵根属性，各系功法、天地万物，尽在她法则构造下应运而生。
只是对于目前的慕容泠来说，那一天遥不可及，如今她不过是触及些许皮毛罢了。
就像昨夜创造出的青龙，若是出自法则之力，它就会具备一条真正青龙的能力，然而它只是慕容泠用植物本源凝聚出来的，有形无神罢了。
慕容泠尝试着用元力凝聚青龙，毫不意外地失败了，毕竟她对于青龙这个物种一无所知。不过她没有放弃，转而凝聚自己最熟悉的植物，下一刻，她就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她亲眼看到，一颗绿色的种子在她指尖形成，紧接着便是嫩芽破壳而出，用极其快速、但在她眼中却缓慢无比的速度生长着，最后长成一株青翠欲滴的四叶草！
独属于草木的芬芳在空间中蔓延，慕容泠几乎以为这是幻觉，她实在忍不住拔下一瓣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嚼，苦涩的清香在口腔中蔓延，她才终于相信，自己终于迈出了突破性的一步！
慕容泠激动得不能自抑，连伤口都不觉得疼了，眨眼间的功夫就把自己脑补成耶和华再世，兴冲冲地继续造物，嗯，这一次，创造一朵火莲好了。
结果……结果慕容泠看着手心又一朵四叶草，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白日梦要不得，做人呐，最重要的还是脚踏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