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为董诗诗处理伤口的女医生,看了看那位面容清隽,气度不凡的男人,似乎有些讶异他怎么是章明惠这种粗鄙之人的儿子。
谢淮墨脸色倏冷,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难堪,心里却也疑惑他妈不是说董诗诗被人打了?怎么和唐深博、关欣又对上了?
按道理来说,他妈应该还不认识唐深博和关欣吧?
谢淮墨眼神凝重地看着章明惠,沉声叫人,“妈!”
章明惠撇撇嘴,“唐家的女儿不要脸,还不准我说了呀!”
“妈,我和您说过多少次了,当年是我主动追求浅浅,当年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当年一切的错都是因为我!”谢淮墨深吸口气,“妈,我请您以后都不要再说这种刻薄之言。”
章明惠感受到了儿子语气里的冷冽。
她还算有记性的人,关于儿子之前生气时,丢下的那句,“彤彤若是唐浅怡的女儿,那么,她就是我的女儿,您的亲孙女。”更是印象深刻。
她也知道儿子的忌讳,于是,撇撇嘴,自动消音了。
“我妈对浅浅有些误会,说话比较偏激,请你们见谅。”
“偏激?你妈妈这叫偏激?谢淮墨,您妈妈这是家庭伦理剧看多了,入戏太深,毒入膏肓的恶婆婆好吗?我真庆幸浅浅当年和你分了!”
谢淮墨抿了抿唇,神色漠然地向板着脸的唐深博和一脸鄙视的关欣郑重地点点头,“抱歉!”
“妈,诗诗怎么会受伤?”至于他妈是如何认识浅浅的哥嫂,回去再问吧!
谢淮墨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董诗诗,而且还是伤在额头?
“狐狸精的爸爸要打我,诗诗为了救我,摔破了脸!”章明惠叹口气,“这要是破了相,可咋办哦!”
“老妖婆,你少血口喷人!要不是你冲进我们家里,破口大骂浅浅,我爸爸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能拿起鸡毛掸子赶你们走!”
关欣气急败坏地大吼。
“像你这种老妖婆,我告诉你,你以后再敢过来,我还真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谢淮墨难以置信地看着章明惠,“妈,你……”他妈居然跑去别人家里闹?!
章明惠心虚地摸摸鼻子,小声嘀咕,“谁叫你天天和那个狐狸精厮混在一起,让诗诗以泪洗面,妈这才带她去唐家人面前,告诉他们,你已经订婚了,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女儿。”
“欣欣,冷静点。”唐深博轻轻地抚着关欣的背,低声道,“不值得为这种人置气!”
关欣气呼呼地背过脸,一点都不想看到章明惠那张虚伪势利丑陋的肥脸。
“谢总,事情是这样的。我爸被您的母亲章女士气到了,拿起鸡毛掸子指着门口,让章女士和您的未婚妻董小姐离开。您的未婚妻董小姐会错了意,以为我爸要打章女士,便上前护驾。
章女士估计是仗着自己是弱势的女人,一把将董小姐用力推开,冲我爸狂吼,‘你打啊!你打啊!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爷们!’
可怜您的未婚妻董小姐被章女士一推,脑袋竟然撞到了冰箱旁边的墙角,脑袋磕破,流了不少血。
这事和我爸爸无关。我和关欣之所以出现于这里,也是为了了解董小姐的情况,毕竟这件事是在我家发生的。
董小姐受伤的经过就是这样。
您的母亲大叫大嚷,让整栋楼的人都堵在我家门口,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谢总,鉴于您母亲种种恶劣行为,你们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唐深博有条不紊,口齿清晰地叙述完,章明惠的脸白了青,青了红,各种颜色轮番上演。
女医生正往董诗诗脑袋上缠纱布,闻言,再次看了看满嘴胡话的章明惠一眼,朝相貌堂堂,器宇不凡的年轻人投去同情的一瞥。
她也有个二十三岁的女儿,将心比心,就算这年轻人再优秀,她也不会允许女儿嫁给他。
这样的恶婆婆,只要是正常人家,都避之唯恐不及啊!
虽然没有见过那位“狐狸精”,但就“狐狸精”哥哥的举止和态度,还是很有方圆规矩,“狐狸精”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嫂嫂虽然毛躁了点,却是个性情中人。
这样的嫂嫂能为小姑子打抱不平,显然他们不是理亏之人。
章明惠听说自己要被人告了,眼里流露惊慌之色,“阿墨,他们要告我?”
“谢总,在您过来之前,医生已经说了,董小姐受的是皮肉伤,顶多有点轻微脑震荡。我和关欣也就放心了,虽然,呵,这和我们唐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今天这件事的后续,我会交给律师处理。我们还有事,告辞。”
唐深博半搂半抱着气呼呼的关欣,声音放软,“早上不是说突然想吃灌汤包么?我们现在就去吃!”
“气都气饱了。”关欣哼哼唧唧地说。
唐深博推着她,往外走,“那我们下楼后,你去花园边,闭紧嘴巴,用鼻子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把胸口的恶气,赶到嘴巴里,然后,张开嘴,用力吐出来,好不好?”
“噗!你好讨厌!我又不是彤彤,好幼稚的哄人方式!”
“是我笨。不过,你吃这一套就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
女医生缠好纱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好了。旁边坐一会,看有没有恶心犯晕的症状,没有的话,就不用做CT了。”
谢淮墨微微颔首,“谢谢医生。妈,您陪诗诗坐一会儿,我先去缴费拿药。其他的事,我们回家再说。”
“哦哦!”
章明惠眼巴巴地看着脸色淡漠,情绪平稳的儿子阔步离开,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这个儿子越是平静,就代表越是生气。
谢淮墨从急诊室出来,穿过形形色色来病人的人,缴费,拿药,回来带走始终沉默的董诗诗和忐忑不安的章明惠。
“阿墨,诗诗爸妈去国外旅游了。诗诗现在受伤了,妈不放心,让诗诗住到家里来吧?”
垂眉顺眼的董诗诗心里一喜,咬着唇,忍着,不让笑意爬上脸,落落大方地说,“妈,一点小伤不要紧。”
“诗诗,就听我的,来家里住。反正你迟早要搬过来的。”
董诗诗羞涩地看着负责开车的男人:“妈,还是先听听阿墨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