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怡大嗓门地尖叫,把部门同事都吓到了。
她抱歉地点了点头,飞快地走出办公室,强自镇定地安慰关欣。
“嫂嫂,你别哭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跟我说!”
唐浅怡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白得和A4纸有一拼,上下牙齿都在打颤,各种可怕的社会新闻争先恐后地涌进她的脑海。
那头的关欣也急得直掉眼泪。
“听老师说,她就是去办公室倒了杯水,回来彤彤就不见了,问过班上同学,都说彤彤被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抱走了。”
“彤彤没和同学交待一声,就走了?我的老天啊!这个小花痴!她怎么不要我的命啊!”
“浅浅,你说,会不会是谢淮墨啊!彤彤早上去学校,一路上都在念叨他?会不会是他啊?我没有他的电话,你给他打个电话,好不好?要是他,就好了!我宁愿是他啊!我现在慌得都快得心脏病了!”
关欣的话就像一道光击中唐浅怡的天灵盖,本就吓得都快没力气的,这下子身体控制不住地直哆嗦。
难道是谢淮墨那个变态带走了彤彤?
他不会是怀疑彤彤……
“嫂嫂,我知道了。”
唐浅怡抖着手挂断关欣的电话,白着脸,翻之前通话记录,回拨谢淮墨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谢淮墨挂断了。
唐浅怡想也不想地回拨,又响了几声,再次被谢淮墨挂断了。
“这个王八蛋!王八蛋!你敢伤害彤彤,我和你拼了!”
乔天杰从办公室出来,正好撞见自己的得力干将正猛踢雪白的墙,留下一个一个不雅的脚印子,他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浅怡,浅怡,你冷静一下!发生什么事了,你和我说,我帮你解决!”
乔天杰抓住发疯的河东狮,端起温柔的笑脸,“浅怡,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stop!stop!深呼吸,来,深呼吸!”
唐浅怡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微笑,“Boss,不好意思,我请半天假!”
绕过乔天杰,唐浅怡像一阵龙卷风冲向电梯,拼命地按“↓”键,乔天杰心惊肉跳,好担心被这个暴力女按坏了。
电梯里。
唐浅怡收到谢淮墨的短信——
“我和彤彤在游乐场。”
唐浅怡恨得牙痒痒的,却拿谢淮墨无可奈何,只能憋住满腔的怒火,给关欣打电话,告诉她,还真的是谢淮墨接走了彤彤,让她不要担心。
唐浅怡打到出租车,黑着脸催促师傅,赶去了滨城那家最有名的游乐场。
今天不是周末,游乐场的人倒也不少,可以用人流如织来形容。
很多都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着孩子来玩耍,也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以及尚且无忧无虑的年轻情侣。
唐浅怡黑着脸,穿梭于人群,再次给谢淮墨打电话。
这一次,谢淮墨倒是接了。
“你们在哪?”
“旋转木马。”
谢淮墨丢出冷冰冰四个字,果断挂了。
唐浅怡将后牙槽磨得咯吱咯吱地响。
忍着肚子里的坠痛感,唐浅怡奔向旋转木马,远远就看到自己的闺女坐在木马上,咯吱咯吱地笑,开心的模样,毫不设防,天真浪漫。
谢淮墨跟在一旁,每当木马升上去,他便伸手盖住彤彤的发顶,明知道不会碰到脑袋,还是这样做了,有些傻兮兮的。
看着小姑娘眉开眼笑的满足样儿,谢淮墨的唇角也微微上扬,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伤痛。
这要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
唐浅怡慢慢地停下脚步,看了半晌,神色复杂地别开脸,心里酸得一塌糊涂。
是她失职了。
这些年,她拼命赚钱,想给女儿一个好的生活,每天扑在工作上,连一次游乐场都没有带彤彤来过。
但,这不代表她会把女儿让给谢淮墨!
幸好啊幸好,她昨晚咬紧牙关,没有向孟瑶完全兜底!
观望谢淮墨对彤彤的疼爱眼神,唐浅怡一阵阵地后怕,越发坚定心里的决定——除了她的哥哥嫂嫂,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彤彤的身世了!
“姑姑!”
彤彤看到微笑走来的唐浅怡,欣喜地笑弯了眼睛,展开双臂要唐浅怡抱抱。
谢淮墨眸光一暗。
这个模样的彤彤,更像他的小猪了!
每次他等在宿舍门口,小猪都是这样张开双臂,屁颠屁颠地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爱娇地猛蹭他的胸口,把他的心里也塞得满满的。
谢淮墨伸手将小姑娘抱下来。
他是背着唐浅怡的。
刚直起腰,肩膀突然袭来一股刺痛!
“谢淮墨,你个混蛋,你怎么能这样!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唐浅怡挥着手里的包,没轻没重地狂拍谢淮墨的后背!
“姑姑,姑姑,不要打谢叔叔!”
彤彤被吓到了,哇哇大哭。
“呜呜呜,姑姑,不要打谢叔叔!”
唐浅怡已经狂暴了,根本不想听彤彤的哀求。
她是铁了心要给小丫头点颜色看看,看她还敢不敢随便跟人跑!
现在不教育好,指不定将来走上她的老路!
谢淮墨自认理亏,默默地忍了。
挨了几下后,他转过身,脸色阴沉地抓住唐浅怡的手腕,喝道,“够了!没看到彤彤都哭了!”
唐浅怡深吸口气,猛地牵过哭成泪人的女儿,咬牙低吼,“跟我回家!”
彤彤哭得直打嗝,眼巴巴地看看谢淮墨,又看看暴怒的唐浅怡,张大小嘴,嚎得更厉害。
闹了这一出,周围人都开始指指点点。
唐浅怡心里懊恼无比,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牵着彤彤,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彤彤踉踉跄跄地跟着唐浅怡,吸着鼻子,抽抽搭搭地哽咽,“姑姑,我的书包!书包在谢叔叔车上!”
“不要了!姑姑给你买新的!”
“呜呜呜,还有课本,还有作业啦,姑姑!”
“课本重买!作业重写!”
“呜呜呜,姑姑……”
“闭嘴啊,唐新彤!”
唐浅怡眨着眼睛,拼命把泪花憋回去,由着女儿哇哇地哭喊,硬下心肠不理她。
彤彤又不是这女人的孩子,她有必要这么担惊受怕吗?生怕他将彤彤抢走了似的!
谢淮墨单手抄进裤兜里,眯起眼睛注视女人仓惶逃离的身影,若有所思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女人依然对他隐瞒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