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那些硬黄纸供状吃完之后,只见这个吉温又在地上爬着身子来到了自己所写的那副奏本跟前,开始撕咬起里面的绢纸,又咽到了自己的肚子当中。
这奏本里面的绢纸不多,没用几口,吉温就把他们全都给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而这奏本的两个硬质的封面他便再也撕咬不动了,一边用手拿着送到嘴巴里面啃着,一边嘴里又是大声的哭喊求饶道:“没了……都没了……我没做过……李相爷饶命啊……李公子饶命啊……”
吉温瘫软在地上,眼神涣散,空若无物的看着眼前,一身一脸全都是墨汁和碎纸屑,狼狈不堪,
李适之父子俩这一对冤魂仍旧是静静地站着,将目光投在地上那个已经被吓疯的吉温,没发一言。
此时就听书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和呼喊声:“老爷……老爷!”
原来是刚才吉温那一阵发疯的呼喊求饶,惊动了这院子里的几名下人,他们便向吉温的这处书房赶了过来,等这几名下人来到书房门前,赫然发现在这屋子当中,竟站着两个阴森恐怖的人影,而自己的那位老爷则瘫软在地上,一边疯疯癫癫的喊着,一边不时的用手把什么东西送到自己的嘴巴里面啃着。
这几名下人显然也是惊吓的不轻,将身子缩在书房门外,不敢进来,而此时就见李霅的身子轻飘飘的向前移动,出了书房的门,这几名下人立刻将自己的身子又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这如同鬼魅一般的人影,这几名下人吓的也是脸色煞白,额头后背冷汗直冒。
而此时李适之的身影也轻飘飘的移动出了书房的门,和李霅站在了一起。
李适之披散着头发,七窍流血,比起李霅来面容更加阴森恐怖,这几名下人开始吓得身子发抖。
突然之间,就见李适之父子二人的身体竟骤然飞了起来,一下子便飞到了书房的房顶之上,瞬间便消失在这漆黑的夜幕之中。
有几名下人的身子也已经被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鬼……鬼啊!”
这几名下人已经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在地上爬着扯着嗓子嚎道。
……
离吉温这所宅子不远处的另外一所房子的房顶之上,李适之父子二人静静的躬着身子伏在上面。
这二人看吉温的府宅之中再没有传出其他的动静之后,相互看了看,脸上竟露出了笑容来。
只见李适之伸手扯掉了自己头上那披散着的头发,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块面巾来,将自己的脸擦了擦。
他脸上的那些血迹和惨白的颜色随即便被这块面巾给擦掉,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来,正是沈锋。
“公孙堂主的这易容之术实在是不错啊,让那个吉温完全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沈锋赞叹说道。
而李霅此时也将自己头上戴着的那个白色头带给摘了下来,也从怀中掏出一块面巾来,将自己的脸上给擦了擦,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正是杨念。
今晚这一对李适之父子的冤魂,正是沈锋和杨念装扮而成,而这惟妙惟肖装扮之人,便是公孙岚了。
沈锋和杨念都是轻功极好之人,由它们来装扮鬼魂,突然出现,突然离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只听杨念看着沈锋说道:“没想到咱们把这个吉温给吓疯了,他竟把那些供状和奏本全都给吃了。”
沈锋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咽下去的,肚子里能盛的下这么多供状。他也是命大,没让咱们给吓死,若是真疯了也好,日后不是咱们的祸患了,暂且饶他性命也行。”
“那些供状和奏本他都给吃下去,即使没有疯,也暂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用来对付陈玄礼大人了。再加上咱们这么一吓,恐怕他日后也不敢再做那些阴狠毒辣的事情了。”杨念目光一抬,对沈锋说道。
“日日求神佛保佑,他也是做贼心虚,心虚而惊,惊吓成疯了。”沈锋说道。
“嗯,他求佛求的也不错,把他的报应给求来了。”杨念冷冷一笑说道。
沈锋点了点头,看着杨念说道:“今晚就到这儿吧,咱们各自回去,吉温的这处宅子,要派人暗中盯着。”
杨念点头领命,随即便脱下了自己外面这一身灰色的麻布孝衣,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夜行装来,沈锋也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黑色的夜行装。
二人的身影随即分开,在房顶上跳跃了几下,随即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翌日下午,仍旧是吉温的这处宅院,李林甫由两名贴身的随从陪着,走进了吉温在后院之中的一间卧房。
李林甫一走进这间卧房之中,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腥臭恶心的气味,抬头一看,就见一名大夫坐在吉温的睡榻之前,一手扶着吉温的身子,一手用力的拍着他的后背。
此时卧榻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府内的仆人,手中捧着一个铜盆,大夫用手这么一拍,吉温便开始哇哇的吐了出来,这名仆人随即用铜盆接着。
腥臭的胃液混合着那些没有被消化的硬黄纸,便一股股的从吉温的口中吐了出来,这场景看起来让人觉得恶心,气味闻起来也是十分的让人作呕。
昨晚吃了那一百多张涂蜡的硬黄纸,还有那一副奏本中的绢纸,吉温的肚子鼓胀就如同怀孕了一样,一时间无法排出体外,胀痛万分。
刚才这名大夫给吉温服下了催吐的药,又用手用力的拍着他的后背,吉温这才开始将胃中残留的那些硬黄纸全都给吐了出来。
吐完之后,吉温长长的嗳了一口气,一股难闻的腥臭之气又从他的口中喷出,李林甫急忙掩住了鼻子,也觉得这房间之内的气味实在是令他难以忍受。
李林甫跨出门外换了一阵子气,然后又走入了房间之内,缓缓的走到了吉温的卧榻之前。
而吉温看到李林甫来了,竟然没有立刻下塌相迎,而是斜躺在卧榻之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李林甫。
“吉温,是我来了,怎么,认不出了?”李林甫很是惊诧,随即看着吉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