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向晚的照顾无微不至,物质上尽量满足了向晚,向晚什么都没说,但向晚需要的,她能给的都给了。
她仿佛是向晚肚子里的蛔虫,向晚想什么,她似乎都知道。
向晚觉得很可怖,那是一种自己被人看透的感觉。
曼陀想跟她亲近,她拒绝了。她不喜欢自己的生活被完全洞悉,自己的想法都被看透……那样真的太没有安全感了。
曼陀每天都会和向晚一起睡,每天睡之前,她都会跟向晚讲一些故事。向晚很困,曼陀讲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曼陀什么时候停下,她也不知道。
她的生活从只有一个阿哑到只有一个曼陀,用了没多长的时间。
但阿哑于她,和曼陀于她是完全不同的。
她在阿哑面前会更自然一些,她不需要掩饰什么,因为阿哑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会分析她会想什么。
但曼陀会。
向晚有时候做梦都能梦见那双极具洞悉力的眼睛,她被吓醒了,睁开眼时,猛地对上了躺在她身侧的曼陀的眼睛。
她立刻被吓清醒了,她再看曼陀时,却发现曼陀的一双眼正紧紧闭着,仿佛刚才盯着她看,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向晚每做到这种梦,很容易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她开始无比渴望上学,她希望有别的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从没有人跟向晚说过读书意味着什么,她却无师自通了读书意味着什么。
很快就到了上学的日子,而曼陀如约把她送进了一所小学。
她上学后的两个月,她还是和曼陀一起住一起睡。其实向晚也不想,她不喜欢自己被看透,自己却看不透那个人的感觉。但她从没提过不和曼陀一起睡,她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
她是孤儿。
即使曼陀是她的监护人,她还是孤儿。
她现在就是寄人篱下的状态,她没有资格去要求太多。
而且她更不会要求曼陀去做什么,曼陀与阿哑始终不一样,她能给的信任度,自然也不会一样。
向晚上了小学之后,曼陀告诉她,她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短期内不会再回来了。她不在的日子,她希望向晚能照顾好自己。
向晚鲜少向曼陀说了一句很长的话:“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你走吧。”
曼陀看出小女孩对自己的避之不及,却也只是笑笑过去了。
向晚上了小学以后,她们共同的“家”变得冷清了下来。
从前房子里有两个人,如今只有一个小小的她。
向晚只是感觉有一点点不习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情绪了。
她和阿哑一起生活时,阿哑会照顾她。但更多的是她自己照顾自己。
这段时间是曼陀在照顾她,但她也没有失去自理能力。
饿了,她就去厨房煮东西给自己吃,渴了,自己煮水喝,脏了,自己给自己洗澡,洗完澡再洗衣服。
她能井井有条地做很多别的小孩做不到的事情,但一些限制性因素又提醒她,她还是个小孩子。
比如做饭的时候,她腿太短,得搬一张凳子踩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