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赞周感慨道。
这时候那些清军已经选择认输,并且沿着通往海滩的山谷仓皇撤退,但却在海滩上留下了一百多具死尸和同样数量的战马,紧接着杨庆和一批顺军就上了这些战马,然后毫不客气地追杀过去,很快他抡着方天画戟开无双的场面就这样展现在三万江浙军的面前。
海上所有人都像做梦般看着他的厮杀。
看着他像那些传说中的猛将一样一往无前,以各种姿势杀戮清军,带着他们的鲜血所向披靡,踏着他们的死尸纵横驰骋,此刻的他就恍如一尊不败战神般闪耀着光芒。
“不过匹夫之勇!”
张尚书鄙夷地说。
韩赞周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传令,登陆!”
紧接着他对王之仁说道。
“你疯了?”
张尚书惊叫道。
“人生一世,不疯一把岂不遗憾?
登陆,别在这片海滩,向南到龙背山下登陆迎击清军!
杨庆说的没错,若多尔衮入关局势就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江南的财富所有人都想要,李自成想要,多尔衮想要,这北方各地的士绅又何尝不想要呢?登陆,告诉将士们,只要放清军入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血洗江南,想要保住江南的太平,就必须把清军堵在山海关外。打赢这一仗回到江南后,所有人补发历年欠着的所有军饷,杀一个建奴额外赏银百两,咱家在此对天发誓,若到时候食言日后就受那凌迟之刑!”
韩赞周对王之仁说道。
他的许诺可比杨庆的许诺含金量高得多了。
南京守备太监执掌南京内官系统的所有大权,他是镇守中官,江南的锦衣卫和东厂分支机构都受他的节制。
南京虽然有六部,但实际上绝大多数都是养老的闲职,而真正权力集于三个职位,守备太监镇守中官,勋臣的五军都督府,参赞机务南京兵部尚书,这就是为什么甲申之变后南京以史可法为尊的原因,他不同于其他南京各部尚书,他是参赞机务南京兵部尚书,他的职权等同于北京的兵部尚书。而勋臣系统经过常年打压后实际上已经成为摆设,也就是徐弘基和其他几家当猪养的公侯伯,而代表皇帝在南京和文官系统互相制衡的就是韩赞周这个镇守中官,他基本上相当于南京版的魏忠贤。
原本历史上南京投降时候他自杀。
王之仁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各部下达了命令,然后这支庞大的舰队驶离锦州湾向西南直插连山湾龙背山下的沙滩。
而此时杨庆也冲出天角山。
在他北边塔山方向的旷野上,清军前锋骑兵的洪流汹涌而来,逐渐吞噬了大地的绿色,漫天尘埃中千军万马狂奔的蹄声震撼着大地,就连相隔还有至少四里的他,都已经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颤动。
杨庆和一百多骑兵列阵正中。
而在他左右都是山,经历持续数十年战争后,这一带已经变无人区。
初夏的荒草绿树间,一百多骑兵的小小阵型直面千军万马,在距离他六里外的山顶,坤兴公主和圆圆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在她们身旁郑成功举着望远镜同样默默看着这一幕,还有他们周围数千水师步兵。而就在他们的另一边,李来亨率领由顺军和杨庆那些家奴还有锦衣卫组成的联军,则迅速冲出天角山同样在杨庆右侧列阵,但即便加上这支步兵,这支军队的总兵力也不超过五千。
而他们前方汹涌而来的是整整七万大军。
三十名家奴默默站在杨庆身旁。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片千军万马的洪流不断拉近着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四里。
三里。
两里。
杨庆突然将方天画戟狠狠向脚下的地面一插,然后抬手从两名家奴手中分别接过一个巨大的流星锤,紧接着那两人点燃了上面的引信。
下一刻他纵马狂奔向前。
这匹强健的骏马驮着没有武器甚至只有轻便棉甲的他,很快就加速到了极限,仿佛自杀般撞向清军,天角山上坤兴公主和圆圆同时发出悲号不顾一切地向前,郑成功没有丝毫犹豫地同时拉住她们,然后他的家奴一拥而上排成密集的人群环绕她们四周。
“大丈夫当如是啊!”
在她们的哭喊中郑成功自言自语着。
就在此时杨庆已经冲到了距离清军不足二十丈內,下一刻他在马背上双手同时上扬,那两个流星锤或者说火药包,拖着引信燃烧的烟迹瞬间飞出直接撞向清军,而他没有丝毫犹豫地从马背跳下,在站稳的瞬间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马鞍旁的引信,然后转身全速向后狂奔。转眼达到极速的他刚蹿出三十米,相对狂奔的战马就被清军骑兵的洪流淹没,但也就在这同时,那匹战马化作了一团恐怖的烈焰,伴着恍如天崩地裂的巨响,气浪以狂暴的力量向着四周扩散,瞬间撕碎周围数十名清军骑兵的身体,然后将更多清军骑兵掀翻。
那气浪的冲击甚至撞到了杨庆的后背,而他在血肉沙尘草木的风暴中继续狂奔。
还有两个没炸呢!
他又不是傻子,自杀式攻击这种蠢事他是不会干的,都火器时代了不能总玩冷兵器开无双,明明炸药包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得拼命呢?
他就不信清军那些未经训练的战马能抗住三十斤炸药包的巨响!
“这个狗贼!”
远处一处土丘上,多尔衮愕然地看着这一幕怒骂道。
他的骑兵一片混乱。
没有经过训练的战马,根本受不了这种东西,那天崩地裂一样的巨响瞬间就让爆炸点周围的战马惊了,它们不顾一切地混乱掉头,和后面继续冲锋的骑兵撞在一起,撞得一片人仰马翻,同样让混乱的范围不断扩大,而也就在这同时,另外两团烈焰在原本就混乱的骑兵中炸开,接连不断响起的爆炸声让更多战马卷入混乱中。
而这时候杨庆已经回到了他的阵型中。
紧接着他骑上另一匹马。
而旁边的家奴给他递上另外两个同样的火药包,连马鞍旁挂着的实际上是三个,三个三十斤火药包,每一个装二十斤火药,威力基本上相当于一枚一二零毫米迫击炮弹,但这也已经足够了。
下一刻杨庆再一次催马冲出。
因为第一轮攻击制造的混乱使得清军冲锋速度减缓,此时从爆炸点两翼绕过的后续骑兵和他相距基本上还是两里,全速狂奔的战马上他无视对面射来的密集羽箭,依然在相距不足二十丈处抛出火药包,同时跳下战马点燃引信向后狂奔而逃。
那匹战马刚刚蹿出三十米,就在清军的乱箭中倒下了。
但就在清军惊恐地混乱掉头躲避即将爆炸的火药包同时,杨庆抛出的两个火药包到了他们头顶,因为必须小心别炸了自己,这些火药包的引信都比较长,落地后那些清军惊恐地操纵战马试图踏灭,然而也就在这时候那匹战马身上的火药包爆炸了。
尽管距离稍远给清军造成的伤亡有限,但却依然让他们的战马惊了。
就在同时一个火药包化作烈焰。
清军的战马彻底崩溃。
然后逃回去的杨庆,连身上扎着的箭都来不及拔出,没有丝毫犹豫地上了第三匹战马带着第三组火药包向着另一边的清军冲出,结果还是没什么两样,尽管前出的清军用弓箭把他都快扎成了刺猬,但他依然抛出了第三轮火药包,只不过这一次是战马倒下他徒步抛出,所以两个火药包都是引信燃到尽头才抛出,结果全都在清军头顶爆炸。
这一边的清军同样陷入混乱。
然后身上带着十几支箭的杨庆仿佛不死的怪物般跑回,重新骑上了第四匹战马拿起了第四组火药包。
“杀!”
几乎就在同时,李来亨举起了刀。
列阵的近五千步兵举起一支支长矛开始如墙推进。
实际上李自成的步兵就是长矛兵,明朝官员在奏折上形容长矛如墙而进,官军无法阻挡,然后再辅以骑兵的侧翼包抄,李自成一直就是这样对明军,当然,他同样也大量使用火炮,而现在这些最精锐的顺军带着杨庆的家奴,锦衣卫,部分自愿加入的明军水师士兵,同样也以这种战术向着一片混乱的清军骑兵推了过去。
很快杨庆抛出了第四组火药包。
然后是第五组。
第六组。
此时清军骑兵的冲锋完全被受惊的战马阻挡住,因为地形束缚他们实际上是在两山之间一片最多两三里的平原进攻,六组火药包爆炸的混乱足够形成一个封堵,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的杨庆,干脆带着那些携带剩余火药包的家奴冲到前方不断投掷。
与此同时李来亨的步兵到达战场。
混乱中的清军骑兵根本无法有效战斗,连马都无法控制如何战斗,一些聪明的立刻下马,但在那些受惊战马的冲击中也无法列阵,对上如墙推进的步兵结果还是被长矛怼翻。
“绕过去!”
那座土丘上的多尔衮,阴沉着脸用马鞭一指西边的山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