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文化很可怕,先入为主也同样很可怕。
当张涛被她那些女性亲属簇拥着上车先行离开后,无论高飞怎么解释,大号张文盲的老张,都不信他是女儿的老板,而不是老公。
其实老张很想对高飞说:现在老板跟漂亮女职员的关系,就是那种关系,以为老张没吃过猪肉,还没有杀过猪?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高飞很想推开老张,抬脚走人,要是再敢墨迹,直接一脚踹翻--可顾及到张涛的面子,他又不能这样做。
毕竟尊重下属的家人,可是每一个成功老板笼络下属忠心的不二法门。
老张曾经杀过猪,其实他该去说相声的,因为高飞刚说出一个字,他已经滔滔不绝的说完几句话了。
无奈之下,或者说是盛情难却,高飞只好跟着老张上了车。
上车后,他才想起龙云儿,再向外看去时,龙云儿已经转身走回迪厅去了。
高飞倒是不担心龙云儿他们,连雪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的话,那么她也不用再回冀南了。
张文盲一家人来时气势汹汹,走时浩浩荡荡,就像风卷残云那样在某迪厅门口转了一圈,抓了个便宜女婿回去了。
回到张家后,张妈妈早就准备好了瓜子水果的,一干姨妈姑妈的坐了一屋子,人人都面带笑意的审视着高飞,笑而不语。
高飞知道,误会已经形成,要是守着这些人说自己是张涛的老板,不是老公--那么张涛会很没面子的,没看到她都不敢在场了吗?
无奈之下,高飞只好心里苦笑着,尽量拿捏处最合适的态度,来应付张家人的狂轰滥炸:无非是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家里有什么人,父母是做什么的,有多少存款,有车有房没有等乱七八糟的事。
早在三年前,被沈银冰重金聘为冒牌男友时,高飞就有了这方面的经验,应对这些土包子--那绝对是应付自如。
看到高先生的回答,如此的合适得体,张涛那些亲朋们纷纷点头表示满意,这才站起来告辞。
当然了,临走前,大家都无一例外的大骂了一通把张涛开除的某公司老板,说那家伙就是一个有眼无珠的混蛋,有眼不识金香玉,竟然把张涛给开除了,真是岂有此理,以后有机会,肯定会让那家伙见识一下张家的祖传刀法云云。
“好了,贤婿,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点进屋休息吧,今晚不许走了,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吧--呵呵,别看我们年龄大了,可我们的思想却是与时俱进的,别害羞,更不要解释,因为真正的爱情,是不需要这些虚伪的。”
老张大手一挥,张妈妈就不由分说的,把站起来要说什么的高飞,推进了女儿的房间。
末了,她还从外面挂上了锁头,随即对老张抬手做了个庆祝的手势:“耶,大功告成,总算是为这孩子找到主了!”
站在门后面的高飞,听到张妈妈说出的这句话后,哭笑不得,看向了炕上的张涛。
张涛家的条件,其实很一般,从外面摆放的那些家具,小区内的楼房、居住人群等就能看出来,而且她的闺房里装饰的也很一般,不过很干净,很整洁,就像张涛的人。
张涛静静的坐在炕沿上,紧咬着嘴唇,双手十指交叉的很用力,看得出她很紧张,也很怕。
她怕高飞会说出她‘自作多情,故意误导老人’的话来,更怕他会因此看不起自己,所以这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你的终身大事,让你父母很操心啊?”
高飞没发脾气,走到炕前的梳妆台面前,坐在了椅子上。
他没理由发脾气,因为他不忍心伤害张文盲两口子。
还有张涛,这个差点遭遇不幸的女孩子。
“成风--就是在迪厅内要欺负我的那个人,害了我……我爸妈都知道,以为这些年我没有交朋友,是因为有心理阴影,所以他们很急迫,可每次,他们给我介绍的人,我都不喜欢,所以他们就、就很犯愁了。”
张涛不敢看高飞,低着头看着脚尖,说话的声音像蚊子哼哼。
“哦,可以理解。”
高飞推开纱窗,拿出了香烟:“能吸烟不?”
“不能--能,你随便。”
张涛还是没敢看高飞。
高飞把烟收了起来,倚在梳妆台上问:“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跟你父母解释?”
“不用解释的,我自己能搞定。”
张涛这才抬起头,小脸通红的看着高飞,结巴了起来:“高、高总,对不起啊,这、这不是我的意思,我是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
“没什么。不过说起来也真怪你,要不是当初你自以为是的离开,我怎么会来找你?你更不会在迪厅被人欺负了。”
高飞淡淡笑了下,说道:“哦,对了,反正没事干,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一个多小时后,高飞要走了,去开门时才发现门被外面反锁了。
“怎么办?”
高飞有些好奇老张两口子也太那个啥了点,更不忍心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他们是不会放你走的!”
张涛脱口说道:“要不,你今晚就别走了。”
话音未落,她的脸再次通红了起来,赶紧低下了头。
“那我就不走了。”
高飞想了想,说:“你休息你的,我想些事情。”
高飞今天从龙云儿那儿听到了很多。
那些近乎于神话般的故事,对他原先设定的那些计划有了一定的影响,他必须得马上考虑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连夜做出新的调整,并通知梁明他们。
而张涛的闺房,环境明显要比在路上奔波好很多。
话说,女孩子闺房中的气息,能让男人心神安定的。
“哦,那、那我就不打搅您了。”
听说高飞不走后,张涛心儿狂跳,再也不敢说别的,赶紧抬腿上了炕,躺在最里面,扯过毯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她看不到高飞了,却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存在,嗅到他身上那股子让她心醉的气息(其实,这是心理因素,高先生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外加烟草味,可是最让她反感的)。
从昨天早上开始到现在,可谓是张涛人生中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悲喜交加--总之,这两天是她人生中最精彩,也是最累的两天了。
再加上她今晚的确喝的多了点,又受到了大惊吓,所以蒙住头后不久,很快就甜甜的睡了过去。
张涛做了个梦。
很美的梦。
她梦到自己成了灰姑娘,那个全世界唯一能穿上水晶鞋女孩子,最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王子,过上了幸福生活。
不过那个王子的模样,却是跟她的大老板长的一个模样。
从没有的美梦,从没有过的香甜。
等张涛惬意的嘤咛一声,从睡梦中睁开眼时,听到一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从窗外的楼下传了进来。
窗户仍然开着,屋子里的那个男人却不见了。
就像是被某种力量促使着那样,张涛从炕上一跃而起,赤脚下了炕跑到窗前,向下看去--就看到三楼下面的单元门口,停了十几辆车子,都是清一色的铮亮的奔驰。
最让人纳闷的是,在不远处还停着两辆挂着省城市局的奥迪执法车。
一些身穿正装的年轻人站在车前,看着走出单元门口的男人。
高飞。
早晨的阳光中,高飞冲尾随他下楼的张文盲夫妇点头笑了下后,快步走到一辆车前。
车门关上时,那些站在其它车子前的年轻人们,才纷纷开车门,上车。
随着一阵砰砰的关车门声,一辆奥迪执法车拉响了警笛,缓缓驶向小区门口。
以往的警笛声听起来很刺耳,但此时停在张涛的耳朵里,却是那样的悦耳,好像天籁那样。
看着缓缓启动的豪华车队(奔驰车队,奥迪执法车打头,在龙山城已经算是相当了不起的豪华车队了),张涛的眼圈红了。
她当然明白高飞在临走前,为什么要摆出这么大的排场,甚至还动用了省城城局的高级执法车开道,就是为了给她、给好面子的张家长脸,告诉某些人,她张涛在高飞心中的地位,是那样的不一般。
尽管昨天晚上,那个男人都没有动她一下。
押后的执法车消失在小区门外后,张涛的泪水已经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抬手擦了把泪水时,张涛才发现还有两辆奔驰车在楼下,一个年轻人,正满脸带笑的对父母说着什么。
那是来接我回去上任的车子。
张涛呆呆的望着下面,望着下面围观的小区邻居们,忽然很后悔。
她后悔,昨晚为什么要睡着呢?
为什么,没有在那个男人在他身边时,把女孩子的矜持啊,自尊啥的都忘记,就像美梦中的灰姑娘那样,跟白马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
哪怕是一个晚上,但足够代表她的人生,有多么的非同一般。
帮,帮帮。
就在张涛莫名的伤感,莫名的掉泪时,卧室房门被敲响。
“啊,谁啊?”
张涛赶紧抬手擦了擦泪水时,房门开了,母亲出现在了外面。
跟以往不同,张妈妈的眼神尤为的亮,好像守财奴在看一座金山那样,声音更是温柔的让她想到小时候:“小涛,你的同事在等你。”
“我的同事?”
张涛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时,两个身穿黑色套装,飒爽的年轻女孩子,齐刷刷的出现在了卧室门外,微微弯腰说道:“张总,我们两个就是您以后的秘书,司机兼职保镖了--今天分厂要召开紧急会议,总部请您回去主持!”
亲眼看到两个英姿飒爽的女孩子,弯腰对自己女儿口称张总,张妈妈激动的再也无法压制泪水,抬手捂着嘴巴,靠在了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丈夫怀中。
半小时后,张涛告辞父母,在两个保镖的簇拥下走到了车前。
在她上车时,张妈妈忍不住的问道:“小涛,昨晚那个高飞,到底是谁?”
“他呀?”
张涛笑了,看着朝阳说道:“是我们的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