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进来时,前来餐厅里吃饭的人足有几十个,大部分都是穿着很有品位,但每个月薪水绝不会超过五百英镑的上班族,把好位置都站满了,他只好来到距离厨房最近的那张桌子上。
因为客人太多,高飞等了足有五分钟后,才有个服务生跑来请问要吃什么。
高飞早就看了食谱,要了二十个三鲜锅贴,一大碗瘦弱皮蛋羹。
服务生答应了一声,转身正去厨房里面,大肚皮的老板却又嚷着让他快点给11号桌的客人上饭,那可是老主顾,不能怠慢了。
“小媚,帮我照顾一下18号桌的客人!”
忙的满头大汗的服务生答应了一声,抱歉的对高飞笑了笑后,扭头冲厨房里面喊了一嗓子,急匆匆去招待11号客人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答应声,一个女孩子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高飞面前。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有十七八的年龄,身材有些单薄,一张忙的有些通红的小脸却带着点婴儿肥,长相不是太出色,但那双眼睛却很清澈,来到11号桌面前客气的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高飞又把自己点的早餐说了一遍,叫小媚的女孩子点头答应:“好的,先生你稍等,很快就来。”
在西方国家中,餐厅的服务生也分档次的。
一般被老板认可了的员工,可以有权接受客人的小费,而那些实习的或者临时来帮忙的,就算客人赏了小费,也得把钱交给老板,这是规矩。
看到小媚连餐厅工作装都没有穿,身上还系着个大围裙,高飞就知道她不是餐厅‘正式’工作人员,可能是亚洲某国来鹰不列颠留学期间勤工俭学的学生。
这种事很正常的,高飞也没在意,拿出手机随便翻阅起了网页。
不大的工夫,小媚就把高飞点的早餐用托盘端了上来。
她在给高飞把瘦肉皮蛋羹端在面前,缩手回去时,高飞眼角无意中扫了她的手一眼,笑着问道:“请问小姐,你是神朝,还是岛国人?”
小媚这个名字喊出来时,也可以是小妹,也可以是小美,不但适合神朝女孩,岛国甚至韩国人都可以叫这个名字,所以高飞不确定她是哪国人。
小媚眼光闪动了下,客气的回答:“我是神朝人,先生您也是来自神朝的?”
“呵呵,咱们还是同胞啊。”
高飞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时,小媚却说:“对不起,先生,我得去忙了,欢迎您下次光临。”
高飞抬头看去,就看到大肚皮老板正在冲这边摆手说着什么,看样子是要小媚快去忙,别耽误客人用餐。
不等高飞说什么,小媚就转身急匆匆的走进了厨房。
在国外餐厅看到有刷盘子的同胞,这是很正常的事儿,很多留学生勤工俭学时都干过这工作,收入还算可以。
高飞对小媚有些小兴趣却不是因为和她是同胞,而是刚才无意中发现她右手的虎口,食指中关节上竟然有一层老茧,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一般来说,打铁的铁匠,拿瓦刀的泥瓦匠,虎口都会有老茧,这是他们长年累月握工具时磨出来的,但他们的食指中关节,却不一定也会有老茧的存在。
这个地方有老茧,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是扣扳机的次数足够多后,才能留下的印证。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虎口和食指中关节都有老茧,却在一家不起眼的餐厅里洗盘子,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尤其是在高飞现在被人跟踪的情况下,小媚的出现无法不引起他的注意。
当然了,对这种表面清纯,实则可能是个杀手的女孩子,高飞还真没看在眼里,他本身就是杀手界的大叔辈,只要不是遇到眼镜那样的超级杀手,别的还真翻不起多少浪花来。
望着厨房里面淡淡一笑后,高飞开始埋头吃饭。
锅贴和羹汤的味道虽然不纯正,高飞也觉得比那些西餐早点可口很多了,狼吞虎咽的几分钟就把早餐干掉了,这才打了个饱嗝,拿出一张钞票正准备招呼服务生买单时,就听到厨房后面忽然发出一声枪响,接着就是盘子摔碎的声音。
“瓦尔?”
这声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整个餐厅的所有声音都嘎然而止,大家都下意识的看向那边,还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倒是大肚皮老板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跑向了厨房。
大肚皮老板刚跑到厨房门口,一个人就从里面直直扑了出来,一下扑在了他身上,把他重重砸倒在了地上。
大肚皮老板的反应倒是很快,被砸到后顾不得浑身疼痛,嘴里大骂着什么,抬手就把那个人推了出去,刚要爬起来却蓦然呆住,望着自己的右手,上面全是血迹。
那个被他推出去的男人,胸口出竟然插着一把餐叉,鲜血顺着餐叉呼呼的向外冒,人的脸色雪白,双眼翻白浑身剧烈抽着,眼看就不活了。
“啊,杀人了!”
大肚皮老板呆楞片刻,随即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翻身爬起就向外冲。
这时候,满餐厅吃饭的都城‘白领’们这才醒悟了过来,纷纷尖叫着,推搡着向外跑,有心急的直接拿脚踹开窗户玻璃,那些像高飞一样被堵在角落中的客人,则双手抱着脑袋蹲在了桌子下面。
一时间,刚才还一团盛世和气的餐厅内,就如同群魔乱舞那样,尖叫声,喝骂声还有女人的哭声掺杂了一起,大家都拼命的向外挤,地上遗落无数鞋子、手包帽子啥的。
砰,砰砰!
又是几声枪从厨房内传来,伴随着惨叫声,也不知道谁受伤了,但打斗的声音却没有停止。
事发突然后,高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小媚。
他本以为这个小媚是来跟踪他的,等里面传来缠斗的声音后,高飞才明白不是那么一回事,看来遇到小媚只是个巧合,和他没啥关系。
皱眉看了眼卡在门口的几个男女,高飞拿出一颗烟叼在了嘴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哥们只是来打酱油的,没打算招谁惹谁,希望别人也别来招惹哥们。
“啊!”
随着一声沉闷的惨叫,一个穿着黑棉衣的男人从厨房门口摔了出来,捂着小肚子滚在了高飞面前的桌子下面,鲜血从手缝内淌出,看来也受伤了。
枪声连续响过几声后,就哑火了,只是打斗声更响,盘子碟子碎裂的声音越加清晰。
“别让她逃掉!”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喝声时,一个左边身子是血的人从厨房内蹿了出来,正是给高飞端早餐的小媚。
此时的小媚再也没有了端盘子时的文静,可能是受伤了,右手捂着左肩,头发披散着,脸上全是血迹,看起来很狰狞的样子。
小媚急步蹿出厨房后,马上就抄起一张椅子反身砸了出去,四下急匆匆扫了眼,正要跑向西墙的窗口那边时,滚进桌子下面的那个男人,忽然大吼一声,猛地滚出来抱住了她右腿,用力一拉。
小媚猝不及防下,被那个男人拉的一个踉跄,身子前扑趴在了高飞面前的桌子上,想都没想,抓起一个空碗就狠狠砸在那人的脑袋上。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却仍然死死抱着她的右腿。
小媚抬起左脚,猛踢那个人的脑袋,刚要挣开他的搂抱,一个煤气罐却从厨房内飞出来,重重砸向她的后脑勺。
听到风声后的小媚大惊,忽地扭头看去却已经来不及躲开了,只能猛地趴在桌子上,希望能用后背硬挺住这次重击,至于被砸中后,她还没有反抗和逃脱的余力,已经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了,正所谓火烧眉毛,切顾眼前吧。
眼看这个重达二十多公斤的煤气罐,就要狠狠砸在身上,小媚已经下意识咬紧牙关等待那痛彻骨髓的一击了,却看到坐在桌子对面的高飞,忽然腾身飞起一只脚,狠狠跺在了煤气罐上。
砰的一声闷响,那个煤气罐被高飞一脚踹了出去,打着旋的飞到了吧台那边,砸在了酒柜上,砸碎了十几瓶酒水,空气中顿时弥漫上了酒香的味道。
高飞一脚踹飞煤气罐后,不等右脚落点,左手一撑桌子,身子斜斜飞起,左脚连环踢出,把随后扑上来的男人一脚跺飞了出去。
那个男人,正是拿煤气罐追杀小媚的,身高体壮好像狗熊那样,却被高飞一脚跺了后空翻,随即啪哒一声平平摔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男人的两个同伙大惊,其中一个举起了手枪,还没有等他扣动扳机,却忽然觉得眼前好似闪过一道银光,接着手背剧痛,定睛一看,手背上原来插上了一把餐叉,这才啊的惨叫着扔掉了手枪,抱着右手原地转圈。
吓得另外一个赶紧贴在了门框上,双手举着枪朝天,厉声喝道:“先生,不关你的事,你何必多管闲事?”
他不敢拿枪指着高飞,因为他看到高飞又抓起了一把餐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