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是邓公子。
她抬眸往望,看到在三层处,邓公子正往里间走,那叫四儿的小厮扶抱着另一个小厮跟在后头,那小厮似是手脚无力,神智不醒,软趴趴地任四儿半抱着走。
沈碧月微微眯起眼,似乎有些不对劲,快步楼,打算去三层一探究竟,这时从楼走下来两个丫头,手拿着热水盆子,应该是刚刚服侍完酒醉的客人起来。
“这邓公子真是怪,往日来朝仙阁,一进门便唤**喊最好的仙子,今儿个不喊**,也不招仙子,还带了小厮来,一点儿都不像来逛花楼的。”
“他哪是不招仙子,方才去寻了木荷仙子,据说送了一锭银子木荷仙子,为给他做顿饭,简直把这当酒楼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宠幸那俩小厮呢。”
微顿步子,只听着那两个丫头又说了几句便哄笑着下楼去了。
她不做多想,加快步子了三层,三层的人不多,只有一些丫头端着洗漱用品和醒酒汤进进出出,她们忙碌,也没太注意她的出现。
因着这几日在朝仙阁内四处闲逛,她发现了楼七层的每间屋子都在门口方挂了一个小小的木牌子,牌以水墨描摹各种花草,丫头们正是以这些花草来辨别仙子们的居住之处。
沈碧月往里间走去,顺着长长的走道,在走道尽头的一扇窗子旁,寻到了那间挂有木荷花牌子的屋子。
冷风从微开的窗缝里漏进来,吹得人身微凉,但她并未察觉,一心放在那间屋子里。
听夕雾说,仙子们的屋子都很是怪,不知使用了什么材料制作,从外头完全听不见里边的动静,许是朝仙阁背后的主子为了保持住阁子的那股高雅之风,才搞了这许多名堂。
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她的眸光微寒,为了保持高雅,却也方便某些人行些龌龊之事。
这时,门突然从里头打开,沈碧月立即蹿到窗子旁,装作伸手关窗的样子。
“你是哪里来的丫头!”四儿探头出来,一见有人,面闪过一丝戒备。
沈碧月在他开门的那一瞬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声音,心里有些怪,木荷分明被打发去了后厨,里头如何还能有女子。
眼前忽然闪过那个被四儿半抱着的小厮,如今细想,那名小厮起邓公子和四儿,身形实在过于瘦弱纤细,倒像极了女子……
“喂!你……”四儿连忙走出来,转身关门,却在回头的那一霎那被人在后颈狠狠一击,瘫软在地。
伸手接过四儿倒下的身体,沈碧月快速扫了四周一圈,趁着没人,直接推开门,费力地将四儿挪进去,抬脚踢门,反锁。
这回她清楚地听到了从里间传来女子的呜咽声,还有男人时不时的一声低骂。
屋内以一道竹帘隔开里间和外间,透过低垂的竹帘边缘,可以看见地散落一地的衣物,有属于富家公子的锦袍,也有小厮的麻布衣裳。
“四儿?给爷好好守门!看爷不弄死你这小贱人,敢咬爷!”听到外头的动静,男人并不在意,抬手朝着身下挣扎的女子又是一声耳光。
听着里头的动静,沈碧月掀开竹帘慢慢走进去,看到邓公子正半褪衣袍,将一名女子压在身下,那名女子半身几乎**,双手被扣在头顶,邓公子埋脸在她胸前,伸手要往下去脱她的裤子。
“邓涛!你个禽兽!不得好死!”女子疯狂挣扎着,绝望的哭喊声响彻里间。
如此香艳,却又如此残忍,沈碧月一个箭步去狠狠劈在他后颈,邓涛的身子顿时瘫软在女子身。
女子下意识地推开邓涛,然后极快地从床坐起,一边哭着,一边对他的脸和身体是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直到他的身淤青遍布,才发狠地将他踹下床。
见她有些冷静了下来,沈碧月解下身的粉色外衣,递给了她。
女子抹了把眼泪,看着邓涛仍是愤恨未褪,伸手接过衣裳,披在身,“谢谢姑娘搭救,否则如雪一生的清白和家业便要毁在这个畜生的手。”
她的声音极低,伴着阵阵抽泣,许是被吓怕了,眼泪还是不住地流。
沈碧月在床边坐下,“他轻薄你只是为了家业?”
细看这个女子,生得并非十分貌美,但也耐看得很,眉目间自带一股英气,丝毫不显柔弱,可如今她脸惊恐未褪,泪珠蓄在眼底将掉未掉,与眉间英气一衬,倒是更显娇弱,别有一番风韵。
“姑娘看来不是东会乡人,不知道袁家的事情。我家祖三辈都是做药材的,只是爹娘去得早,传到这一代仅剩我一人,邓家觊觎我家的铺子已久,邓涛这畜生更是想方设法想要将我纳入邓府为妾,他们便是欺我孤苦无依,可我又如何会让家传的铺子落入他们手。”袁如雪说着,泪眼里泛出冷意,看向邓涛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这畜生三番两次想要轻薄于我,皆被我打了回去,不想昨日竟收买了铺里的伙计往我喝的茶里下药,将我带到此地,意图侵占我清白!”
“那你打算如何?”
陡然这么一问,袁如雪愣了一下,“自然是去报官!”
沈碧月眼里闪过讽意,“袁姑娘太天真了。来朝仙阁的姑娘,无论是否被逼迫,在世人眼里已失了清白,算你去报官,邓家也大可说是你自己去了朝仙阁,怨不得邓涛会无意夺了你清白。你铺的伙计此时想必已经逃了,寻不到证据证明是他将你掳了来,便是告到官府,还是你理亏!”
袁如雪听她这番话,很快知晓了其利害,不禁咬牙切齿道:“好一个狠毒的邓家!他们如此算计我,不过是忌惮我手里握着的邓家把柄,既然邓家如此不仁义,那我也不要了这清白,待出了朝仙阁……”
沈碧月垂眸,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锋芒,“待出了朝仙阁,姑娘的清白便全毁在此处了,袁姑娘当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