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今日迎来一个大喜的日子。
从今日以后,宁国府将会多一位主子!
没错,宁国府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清二爷,从今天开始,有儿子啦......
虽然不是亲儿子,但是,宁国府的人都知道,他们二爷一直对后廊上的芸二爷相当看重,这些年外头的大事小事,大多数都是叫芸二爷去办的。
前一阵子还听说二爷把府里的产业做了个整合,成立了一个叫什么“贾氏商行”的东西。
里头的名堂也挺稀奇,还封了芸二爷做什么“执行总裁”,总管所有产业。就连府里头的赖总管和李总管在里头也成了芸二爷的下属......
总而言之,他们二爷啊对芸二爷可是比亲儿子还亲!
如今把他过继到宁国府的门下,认真做了儿子,也合乎常理,算是实至名归。
一大早,宁国府就人声鼎沸起来,整个贾家在京八房,几乎全都派了人过来。
那生活过的稍微拮据的,或者是那爱贪便宜和爱凑热闹的,甚至连一家老小全部带来,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在大房吃喝一回。
“开~宗~祠~~!!”
贾代儒作为第一代荣国公的小儿子,是如今贾府最老那一辈之人。自从他孙子死后,家中就剩他老两口二人外加一个粗使丫鬟,又无进项,生活多蒙贾清这个小族长照拂,让他到了年老之后真正的体味到人情、亲情冷暖。
回想当年他还多次以宗族大义为难于贾清父子,更觉羞愧。这次听说贾清要过继荣国府一脉近支贾芸到他名下,他便主动提出要过来帮他主持过继礼仪。
过继礼仪其实不复杂。简单来说主要就是两步,拜祖宗、请宗亲吃饭。
宗祠开了之后,请出祖宗牌位,将各色米果、牛羊等供奉之物一一摆上。
贾清侧向坐,贾芸阶下伏跪。贾代儒左上站,其余人等四下立。
贾清本来想的是在这里受贾芸几个头,再吃他一杯酒,说几句勉励的话,就算礼成了,可是贾代儒坚持要帮他上礼辞。
“溯吾贾氏,祖籍江宁,从戎固始,功封宁荣。仰维始祖,德泽甚深。俎豆馨香,春蒸冬尝。子孙繁衍,亦炽亦昌。恪守祖训,燕翼犹存。纲常俨然,谒祖归宗。苍天庇祐,祖德昭彰。敦亲睦族,孝思永存。
第四世孙珏,仰蒸尝之盛,摄居长房。上顺天恩,功名日盛,下承祖德,基业绵长。躬亲备至,和睦亲长,孝贤之名,享誉八乡。
第五世孙芸,恭勤至勉......
........”
......
一身异族戎装的塔塔尔汗国公主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金銮殿之中。
“臣女那古斯-塔娜拜见上国皇帝陛下!”
不想,这个公主虽然长相穿着都是草原异族风味,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令殿中众臣侧目。
正庆帝对此也相当满意,难得笑道:“平身......塔娜公主,你给他们说说,你为何来京城,又是如何来京城的。”
“是。”
塔娜站起来环视了一番。见这大楚的宫殿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宽敞宏伟、金碧辉煌。而大殿中的大臣们也个个精明矍铄,站列整齐,虽然上百人站在一起,却仍有一股庄严肃穆之感。
这大楚之强盛可见一斑,确实非我们草原上的王庭可比拟。
心中所想不过一瞬之间,塔娜此时心中实则充满焦虑,因此站在大殿中央,大声道:
“俄国哥萨克骑兵早在去岁入秋之后,便有染指我塔塔尔之意,大肆出兵劫掠我塔塔尔北部牧民村落。幸得上国相助,命乞颜、捏古斯等部出兵威慑,因此哥萨克才没能长驱直下,只在我部北方肆掠。
我等与其频频发生小规模的战斗,也是各有胜负。
一直持续到今岁入夏,岂料乞颜和捏古斯两部忽然同时撤回大军。其他小部落见情况不妙,也都纷纷撤兵,如此,便只剩我部独自对抗整个哥萨克骑兵。
再加上费奥多尔明显已在暗中与乞颜和捏古斯达成协议,几乎在他们刚退兵之时,就大举出兵进犯我塔塔尔腹地。
而我部全部可战勇士不过五万,如何对抗二十万凶狠残忍的哥萨克骑兵?
不到半个月,其先锋部队就逼近了我塔塔尔部王庭。
仓促之下,我父汗只得选择抛弃王庭。又知道其余蒙古诸部皆已不可信,不敢贸然前去投奔,无奈之下只好一路南下,期望能够得到上国的庇护!
因为我自小仰慕上国文明,通晓汉话,父汗便派我为使臣,前来京城求救。求上国出兵,救救我父汗,救救塔塔尔数百万臣民......”
塔娜越说面上的悲痛越明显,最后说到求救二字,强忍的坚强再也保持不住,哭了出来。
但是殿中的大臣却没有心思去安抚这个异域的公主。
“二十万?不是说只有十万吗?什么时候变成二十万了?”
吏部尚书徐阶大惊失色。
哥萨克骑兵。只看名字便知道,他们全部都是骑兵,没有步兵!
二十万哥萨克骑兵,在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上,绝对是一股无敌的力量!
这还怎么救?徐阶觉得,现在他们该想的是如何自保才是。
大楚重步兵,整个大楚的骑兵加起来说不定都没有二十万。若是如这个公主所言,乞颜、捏古斯皆已叛变,那大楚现在想的只能是如何守住九边。
塔娜公主显然看出面前这个站在前列对我大臣眼中的退却之意,她连忙道:“据我们所知,俄国哥萨克骑兵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万,若是为了向我们塔塔尔复仇,根本用不着出动几乎全部的力量。
我们塔塔尔在蒙古三大部落中,是离大楚最近的,只要消灭我们塔塔尔,他们的骑兵便可以一路南下,绕过你们的延绥重镇,直逼你们的大同和宣府......”
塔娜口中的延绥、大同、宣府,是大楚北边的三个军事重镇。看来,她在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哥萨克进犯塔塔尔不过是为了理清道路,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大楚!
因为,大同和宣府,是京城的门户!
“公主口中的费奥多尔,可是哥萨克骑兵的统帅?”
崔文龙是文官,他也不愿意打仗。但是如今看来这一仗是不可避免的了,他也知道正庆帝为了应对这一战,已经做了大半年的准备了......
所以,他要尽可能的了解敌人的信息。
“是的,他就是指挥哥萨克的最高统帅,据说是俄国的公爵,其余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崔文龙闻言,对正庆帝道:“阿列维奇王子或许知道这个费奥多尔,陛下不妨宣他进来问问。”
“准。”正庆帝道。
塔娜却着急了,她道:“陛下,塔塔尔部一向心属大楚,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犯边之事。如今塔塔尔处在灭族的边缘,还请陛下迅速发兵,救我塔塔尔的臣民,他们也是大楚的属民啊......”
正庆帝高坐在上,无甚表情。
满朝大臣,也是缄默不言。
塔娜都要绝望了。
她猜到过大楚或许不会出兵救塔塔尔,但是她别无他法,她父汗也别无它法,所以她来了大楚京城。
“哎~!”
方守轻叹一声,道:“公主这一路,历时多久?”
塔娜一愣,她有些明白了这位长者大臣的意思。
“我们几乎昼夜不歇,不曾耽搁,中途还得到王子腾大人派兵相助,一路快马,但是据我与父汗分别,也已经过了一个月零十多天了......”
“按照公主所言,哥萨克突兵猛进,不过半个月兵峰便直指你们王庭,而你父汗也已经弃王庭而走。在没有有效的抵挡之下,一个多月,已经足够哥萨克横穿你们塔塔尔部了。
就算我们此时出兵,也是救不了塔塔尔的。”
塔娜一瞬间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