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渊的步伐,有些踉跄,可抓着柳若晴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御书房——
“皇,靖王爷他……他去了大理寺天牢。”
言朔披着奏折的动作,顿了一顿,抬眼看向内侍王德,眉头倏然一拧。
六叔刚跟他说九叔受了重伤,让他在府先休息几天,他才答应下来,九叔跑大理寺去了?
他现在不用问都知道那位跑去大理寺是想做什么。
他重重地捏了捏眉心,因为唐李两家被杀之事,他每天都被群臣缠得焦头烂额,累得他甚至想撂摊子不干,随便找人当这个皇帝算了。
半晌,眉心被他捏得通红,他抬手对王德挥了挥,“传令下去,靖王爷受了伤,任何人不准跟他动手。”
“是。”
王德心里清楚,皇这命令,虽然没明说让靖王爷带靖王妃走,可不让禁军跟靖王爷动手,不是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靖王妃被靖王爷带走么?
这一下,怕是明日皇又得被群臣纠缠了。
至于民间的那些读书人和普通民众……
王德摇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事,不是他一个下人能操心的,他还是先将皇的口谕传下去再说吧。
有了皇帝的口谕,禁军们不敢跟言渊动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柳若晴从大理寺带回了靖王府。
刚到了王府门口,言渊的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
胸前的一滩血,在地印出了一个鲜红刺目的印子。
“言渊!”
柳若晴前,神色慌乱地将言渊扶起,这边对赶过来的管家道:“快,快去喊陆先生过来。”
“陆先生这会儿在宫里给大皇子诊治,老奴这派人过去。”
管家也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这股血腥味重得让他害怕,王爷这是流了多少血啊。
可看王爷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宫里经历了一场恶战呀。
管家这会儿不敢想太多,差人去宫里找陆元和的同时,又另外派人去请大夫应急去了。
派去宫里请陆元和的人进宫没多久,另一人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看着言渊的伤口,那撕裂的程度,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怎么样,大夫?”
“草……草民先给王爷将伤口包扎好。”
言渊抬手,阻止了大夫的动作,大夫见状,也不敢动,只是局促地站在一旁,柳若晴却是急了。
“先让大夫将伤口包扎好,再等陆先生回来,不一样吗?”
柳若晴不忍心看言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会把他的伤口伤成这样,像是被人徒手给撕开了一样。
言渊轻轻拍了拍柳若晴的手背,柔声安抚道:“这伤口较古怪,还是让陆先生看了再说吧。”
他没有跟柳若晴说毒之事,东丹死了,他不知道这毒能不能解,暂时他还不想让晴儿为了他这事做无谓的担忧。
“管家,送大夫离开。”
管家虽然心里也担心,可自家王爷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照办。
将大夫送走之后,管家往回走,便遇了诺兰和希雅。
“殿下。”
管家前行礼。
“我听说,小九的伤口又裂开了?”
又?
管家蓦地抬眼看向诺兰,“公主知道王爷的伤是怎么回事?”
诺兰点点头,道:“希雅可能有办法,你带我们过去小九那边看看。”
徐管家下意识地朝希雅看了一眼,希雅先前被诺兰训了一顿,这会儿老实了一些,对管家也没有一开始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只是安分地站在诺兰身边。
管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殿下,希雅小姐,请随老奴来。”
诺兰点点头,示意管家先走,自己则是站在希雅身边,低声道:“你若是真有办法治好小九的伤,娘可以让你去试一试,如果没有,你最好不要借着这事,趁机接近小九。”
没想到诺兰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希雅的脸色,蓦地刷白,耳根又红了几分。
“阿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诺兰面色不改,“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
不给希雅反驳的机会,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吧。”
希雅的脸,淌过一丝阴冷之色,狠狠地一咬牙,压下心头的怒火,她跟着他们身后,往东苑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希雅真急着提步进去,却被诺兰给拦住了,她不耐烦地真想开口问诺兰拦她做什么,便听诺兰道:“进别人屋子之前,要先征求别人的同意,这是规矩。”
希雅脸色蓦地一沉,看诺兰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她没教养,没规矩。
心虽有不忿,可这会儿,她也只能忍着,“是。”
看着这诺大的院子,希雅眼底满是羡慕之色,心里想着,如果哪一天,她能入主这里,该多好。
尽管她现在住的院子,起苗寨里那几间不起眼的木屋,已然是天差地别,可希雅眼的贪婪,却显而易见。
管家进去没多久出来了,“殿下,希雅小姐,请。”
希雅跟着诺兰进了屋,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言渊身边,神色紧张的柳若晴,她的眸光,闪了一下。
柳若晴也看到她们,愣了一下,刚才管家过来禀报说公主求见,她以为是言裳来了,可这两个陌生的女子,为什么会被管家成为公主。
管家口的公主,到底是哪一位?
柳若晴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诺兰母女的脸打量了一番,看举手投足,明显这位年纪大一点的妇人更像一些。
可皇室之,何曾有过这么一位了年纪的公主。
柳若晴的目光,又转向希雅,这位看去明显不太像,她在看希雅的同事,希雅也正巧在悄悄打量她,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希雅因为心虚,目光随即便转开了。
柳若晴倒也没想那么多,诺兰已经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小九,你感觉怎么样?”
小九?
她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这样唤言渊,柳若晴的眼底,掠过一抹惊讶。听这称呼知道,这位定是言渊的长辈了,除了长辈,谁敢这样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