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日薄西山六
天下风云变幻似乎都在这几日时光，曹操从虹县撤往竹邑的同时，西面的情况也渐渐好转，宋军在晋军的掩护之下撤入晋国。
而另一面，越国皇帝向吴侯孙策投降，交州也成了吴国势力，吴国因此而实力大增，孙策对于北面的弱小宗主国也产生了抵触情绪，似也有自立之心。
而天下的争锋最具有焦点的还是北面的齐晋争霸，双方在安平郡内已经接连爆发了好几次大战，齐国连带皇帝在内十万大军被王辰四十七万大军围困在信都城内，大胜近在咫尺。
另一面，沮授徐庶的联军在界桥与张飞所部对峙，双方僵持之间也在酝酿一场大决战。
要说进展顺利的还是渤海的王昶部及关羽部，王昶部已经开进到了重合，整个渤海都成为了晋国土地，随时可以兵发平原乐安。
另一面，关羽部进展也是极为顺利，连番的强攻已经攻到临渝城。而崔霸只能将残余军队安排在了昔日燕国构筑的碣石道关城之中。
要说这碣石道关城倒也险峻，其北倚群山，南临大骇，关城截断整条北进大道，就像是一条巨龙盘踞在此，令人不敢侵犯。
当初公孙瓒在时便看重了此处的险要，在此构筑关城防备辽国，如今却成了崔霸抵抗关羽的最后屏障。
关城西南面，鼓声大作，晋国的挟胜之师已经威逼碣石道关城。
关城之上士兵们已经进入了早就备好的各项防御措施里面，无数的巨弩石砲蓄势待发，只等敌军发动攻城便倾泻而下。
关城之下，关羽端坐中军，手上紧握着令旗，那一双丹凤目正扫视着面前横亘的关城。
“父亲，没想到公孙瓒竟在此处构建了如此关城，今日之战只怕难啊。”旁边的少年面上洋溢着浓浓的战意，双目之中也有先登之意。
关羽微微颔首，面色稍有凝重，道：“此关城紧扼要道，占尽了地利优势，想要攻破难度很大。”
“可不也必须要攻下此城吗？”关平道：“拿下了此城就打开了北进的最后阻碍，彼时便能协助木伦进攻辽国。”
“嗯！”关羽依旧不为所动，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
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来，向着身旁的光屏道：“为父总觉得心神不宁，总感觉会出什么事儿。”
他翻身上马，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大海。
那浅滩的方向虽然有不少自己的士兵，但他总感觉那苍茫的大海之上潜藏着一股力量，可以瞬间将他撕碎一般。
或许，这就是第一次看到大海的原因吧？
果不出他所料。
只是片刻时间，便闻大海之上无数号角随风吹来。
那一艘艘庞然大物正争锋破浪而来，最终悬停在了远处。
此时来的不是敌人又是什么？
“侧翼防御！”
海滩上的士兵们在营将的指挥之下快速运动起来，盾阵快步上了海滩形成一道黑色的城墙。
数不尽的巨弩石砲也纷纷被抬到了侧翼安放，只等敌军过来。
前阵方向，枪盾兵也快步上前构筑了枪盾防线，防止城中敌军突围。
而此时，大海之上无数的小船或沙船快速向着这里划过来。
“试距！”
一声呼喝，但见一石砲与巨弩调整好最佳的射击角度发射，那碎石和巨矢纷纷落在了船队的前方。
负责巨弩石砲的营将认真的查看了一番之后，向着众人喝道：“调整角度，锁定敌船前三丈，上碎石巨矢待射！”
“完毕！”
“完毕！”
“……”
“预备！”营将缓缓举起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过来的船队。
“放！”
随着他大手麾下，数不尽的巨矢碎石腾空而起，构筑了一张黑色的大网向着远处的船队扑去。
这种无法精确打击的东西只能将容错率调整到最低，用概率去击中敌人吧？巨矢碎石在这水面上掀起阵阵涟漪，真正被摧毁的船只屈指可数。
而地方似乎也在沙船上装备了石砲巨弩，也纷纷还射过来。
碎石拍打在这盾阵之上，就像是暴雨拍打在雨伞之上一般，虽有不少人死在这碎石的敲击之下，但真正带来杀伤力的还是那可怖的巨矢。
但凡巨矢催破盾牌进入阵中，当即便杀出一条血路，可怖至极。
“神臂弓准备！”
“放！”
天地间一阵阴风起，吹散了海风带来的血腥味，也遮蔽了东面旭日带来的光芒。
箭矢如雨，大海也被倒下的尸体染红。
但是突击还在继续，双方都如此招呼着彼此，用最残忍的手段消耗着彼此的兵力。
终于，沙船撞在了这沙滩之上，无数士兵翻身下船嘶吼着杀了过来。
“进！”
晋军的枪盾阵稳如城墙，纵然敌军破阵也无法撼动分毫，双方在这沙滩之上掀起了激烈的抢滩作战。
晋军的巨弩一个又一个的点射过来的船只，而敌军的巨弩不断倾泻弩矢撕破晋军的阵型，为破阵的齐军创造机会。
远处碣石关城，喝杀声起。
数不尽的赵军已经从关城之中杀出，向着晋军前阵发动了进攻。
“进攻！”
晋军士兵们一手紧握着盾牌，一手持着长枪，在无数箭矢的掩护之下成排并肩向前冲去。
双方混战一触即发，而最激烈的无非便是这抢滩作战。
尸体几乎遍布了整个沙滩，鲜血也将这浅滩染得猩红，无数的尸首在这大海之上飘荡着，随着血浪去往未知的地方。
终于，数艘庞大的战舰冒着触礁沉默的风险在十几艘沙船的指挥之下缓缓靠近浅滩。
这是晋人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等到了近前之后，就连关羽也被这庞然大物所震慑，面上惊诧异常。
他的瞳孔猛缩，纵然自己距离海滩甚远，但看到这庞然大物接近海滩的时候却也由心的产生了一丝恐惧，那就像是来自天界的神物，在齐人的操控之下正要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海滩吞噬。
那高大的桅杆及布帆已经完全遮蔽了太阳。
等到对方侧面对准了海滩的时候，灾难才刚刚开始。
“呼！”
破空之声，无数的破空之声同时奏响，似乎完全掩盖了这无数人迸发的喝杀声。数艘大船同时射出数不尽的碎石巨矢，铺天盖地叫人难以想象。
等到那巨矢碎石落在地上的时候，整个沙滩就像是被铁犁了一遍般，无数的晋军士兵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死在了沙滩之上。
数道连发，间歇时间极短，使得晋军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沙滩在这几艘巨舰的帮助之下被齐军完全夺去，上岸的齐军士兵们只能站在战友或是敌人的尸骨之上向着前方推进。
中军，但见快马疾驰而来。
“报！”副将到得近前方才向着关羽抱拳道：“将军，不知哪里来的齐军已切断我军退路，正向着此处赶来。根据鹰信，右北平、渔阳二郡纷纷遭受了齐军的进攻，各部请求将军率军回援。”
“嗯！知道了，下去吧！”关羽显得极为淡定，他摆手示意副将退下。
“父亲！”关平想要说话，也被他伸手止住。
他把转马头，很淡然道：“传令三军，后队改前队，向临渝后撤。坦之，你去前阵率军，本将亲自断后！”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