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明,甘陵城头传来了急促的鼓声。
很快,便见无数官员簇拥着袁尚从那临时的皇宫之中出来,上到了城头。
此刻的袁尚眉头紧锁,似乎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敌军究竟何时来的?”
“应是昨日夜里,直到今日天明方才发现敌军已经到了城下!”收城的将军抹去额上的冷汗,向着袁尚参拜。
袁尚怒火中烧,呵斥了几句之后方才知道敌军已经在昨日夜里将甘陵城围得水泄不通。
“朕前两日派出去的弟兄呢?还不速速将他们召回来救驾?!”袁尚瞪向身后的郭图等人,呵斥道。
“陛下稍安勿躁,如今这局势只怕咱们的八万大军已败在了敌军的手上!”郭图纵然极不情愿想说这些话,但还是向着面前的少主拜道。
“援军呢?还不传令周围郡县派兵勤王?!”袁尚几乎是怒喝而出,向着郭图道:“如今甘陵守军不过万余,朕如何抵挡敌军?”
“陛下,是生是死那都是陛下一言一语的事情,只是如今却又如何派得出传令的使者?敌军将甘陵城围成这般模样,纵然是想逃也逃不出去啊。”
“哼!”袁尚怒斥一声,一甩衣袖向着城上下去。
此刻他更是后悔听信了郭图这厮的话,竟叫自己如今害了性命。
“陛下,陛下作何去?”
郭图似乎也发现了袁尚行为举止的不对,快步迎下来,最终先袁尚一步下了这石阶向着袁尚恭敬拜道。“你却管朕去何处?为今之计打自然是打不过了,各郡联军只怕也只能我是过眼云烟。我与兄长乃是血亲兄弟,若是开城纳降兄长自然会饶恕我一家罪过。”袁尚此刻已经
没有了原先的霸气,甚至连朕都不敢自称了。
“陛下三思啊!”郭图大惊,急忙向着袁尚拜下,这或许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这般田天真的人了吧?
“三思?三思个屁啊,若是再负隅顽抗最终结果不依旧是被袁熙那小子灭掉吗?我且不管,毕竟这兄弟情却又如何割舍的下?”“陛下糊涂啊!若是陛下开城纳降,沮授或可饶过陛下一命,只是袁熙会饶过陛下吗?若是陛下一日不死,他袁熙就一日不得安宁。为了能够安安稳稳的坐在皇帝的位置上
,他袁熙又岂会让陛下活着啊?”郭图好说歹说,总算是将袁尚说得有几分动容了,眼瞅着袁尚犹豫,郭图又道:“陛下,敌军千里奔袭后方必然露在袁谭的面前,于南陛下只需守住甘陵,北面自有袁谭策
应才是。”
“但愿便是如此!”袁尚强调了几句之后,便从郭图身边走过,同时强调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在三日之内解决掉敌军带来的麻烦,如若不然朕便要你脑袋!”
“谨诺!”郭图额上冷汗都下来了,早知道自己就不插这个嘴了,若是不插嘴只怕自己的脑袋就在袁尚手上败掉了。
不管如何,自己也要好好再搏一把,为了自己的脑袋,必须得搏一把。
不过得了袁尚的诏令之后,他倒是顺利的接过了甘陵城的防务。
却说晋军大营,终还是有不速之客造访。
在亲卫们的指引之下,一个中年男子正随着他们在营中穿行,很快便来到了吕布的帐前。
“先生稍侯,且容禀报!”
“请!”中年男子微笑示意。
只见那亲卫去而复返,向其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我家将军请先生进去说话。”
“请!”
亲卫只是将中年男子带到了帐帘前便驻足了,在对方入帐之后,挥退了左右守卫的亲卫,让士兵们将中军帐远远的护卫起来。
那中年男子倒是礼仪十足,参拜了吕布之后便被其安排在了下首坐下。
只是此刻的帐中却只有二人。
“先生名讳先前也早有听闻,只是未曾想到先生今日会造访,若有怠慢之处烦请海涵!”吕布自从多学了些东西之后,对于文化人还是多了几分敬畏。
中年男子也回礼道:“将军哪里话?陈宫小名不足为道,倒是将军乃盖世英雄,一匹赤兔,一杆画戟驰骋天下,得了这天下无双的美名。”
“先生恭维了,只是不知先生此番来寻我却是有何用意?”吕布皮笑肉不笑,在这晋国纵然是天下无双又如何?纵然建功无数又如何?还不知是一个区区奋武将军?
陈宫似也看出了吕布眼中的不悦,捻着胡须笑道:“将军见笑了,陈某乃是东郡大族,此番闻将军在此特来拜见,哪敢说什么用意?”
说到这,他面上更是闪过一丝失望,道:“只是未曾想到将军纵有天下无双的本事,却还怕我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男子?”吕布却是爽朗一笑,自恃武力无双,此番听闻这话更是想要计较一番:“先生说笑了,某一杆画戟纵然百千万人也留不得,某胯下赤兔马渡水如履平地,又岂会害怕先生?
”
“将军见笑了,在下非是此意。”陈宫一笑,向着吕布恭维道:“将军之勇武天下人有目共睹,当世自当数个第一。若是换做前朝,也可与楚霸王比肩之人!”
吕布很是享受这等恭维,面上露出了舒坦的笑容。
“只是将军虽有无双之武,却无足智,纵然建下数不尽的功劳,却还是被庸主猜测,如今却还只是一个奋武将军!”
说到这,吕布面上更是怒容闪现,眼神之中更多了几分暴戾气息。
“哼!”他冷喝一声,却非是针对陈宫。陈宫此刻心中更是大喜,要得便是如今这般效果,他继续道:“陈某虽无张良陈平之才,但自认还是有几分韬略。只是希望能够跟随在将军左右,为将军这等英雄出谋划策
,叫这天下人重新看一看将军英姿才是。”
吕布并未多想,当即便向着陈宫拱手道:“昔日公台也曾为联军出谋划策,若是在某帐下,只怕屈杀了公台大才。”“将军此言却是折煞在下了!”陈宫义正言辞道:“将军乃是这现世的楚霸王,某不敢自比范增,但却也希望能够辅佐将军成就一番大业。此生此世,跟随在将军这等英雄左
右,也算是良禽得木了。”
“好!”吕布似乎并未听出陈宫言外之意,但却也欣然接纳了陈宫,道:“既如此,以后还请先生多多赐教。”
“谢主公!”陈宫起身,向着吕布一拜。
“先生快快请起!”吕布也急忙下来,将这陈宫扶起身来。
二人当真是一见如故,正恰似鱼儿得了水,更恰似霸王得了范增。难道这原本轨迹中的一文一武两位绝唱就这般又在一起了?二人难道终究还是没有避过命运的干预,纵然此间天地变化如此,却也还能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