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时间,整个晋阳都是人心惶惶。
绣衣使不断在这城中呼啸而过,或是擒人,或是杀人。随着王辰的倒下,晋国似乎已经迎来了一场势力洗牌。
病榻上,王辰斜依着看完了这一份份名单,只是将之放到了一边,向着杨娥道:“可都如实吗?”
“不敢欺瞒王上!”杨娥向着王辰恭敬拜道。
“都是些老弟兄啊,要杀还真舍不得!”王辰长长舒了口气,面上更多的都是追忆,似乎在怀念先前一起征战的岁月。
“王上,可他们却要王上的命啊!”杨娥抱拳,道。
“唉!”王辰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最念旧,都是些老弟兄,杀了我这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都先关着吧!”
“诺!”杨娥道。
说罢,王辰却又道:“只是那马腾韩遂张燕却是有些碍眼了,这等人既然降了我,又岂能再复叛?此不杀,更当如何?”
“王上,是诛族还是?”
“咳咳咳…”王辰剧烈咳嗽了起来,杨娥也急忙为他顺气,一时间也不敢再问。
等这王辰舒畅些了,他方才道:“眼看着我这日子也不长了,不想再造杀业!先押着,再说吧。”
“诺!”杨娥欠身,道。
如今虽然没有叫王辰杀掉这些老臣,但能够让那些与自己作对的人衔尝到味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这马超就是其中之一,昔日自己如何拉拢都不过来,却没想到自己放弃了这世族的位置非得要与那些寒派人混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心狠了。
但是这一场冤狱对于寒派来说打击甚重,不少骨干纷纷被押入诏狱之中,更有不少人因为受到牵连而免职或是下放。
一下子朝中似乎是杨党一家独大,特别是在控制了整个晋王府之后,杨娥趁着王辰病危不能下榻之际不断任用自己人。
便是杨峥这等废物也因为破获大案而被调入了宣政司担任辅司兼领刑部司掌,这一下宣政司便只剩下公孙彦与此人角逐。
而荀攸则因为某些牵连而直接被降职,现在不过只是担任国子监讲授一职,终日也只能在赵府里为王昀讲授。
纵然如今杨党权倾天下,但是寒派的斗争已经没有停歇。
一份又一份的上疏被送到晋王府,这些仗义执言的寒派人士们大多被免去了官职,毕竟如今的宣政司再不是公孙彦一人说了算。
王府的亲卫将军已经换了一人,此人正是杨宏。
杨宏的到来,不断调派人手,几乎将王府的亲卫来了个彻头彻尾大换血。
那些被调离王府的亲卫们原本会回到陷阵营,但却被赵云以编组世子卫为名全部带到了赵府。
作为宿将,杨娥暂时还是不敢去招惹赵云的。
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在晋阳城中王辰还愿意接见的人,而且其身后的势力也非常强大,如果激怒了他说不定便会酿成兵变。
“如今这杨党是越发的放肆了!这才二十日功夫,却都成了什么样子?”
赵府后院,公孙彦是真的气的不行。
他一个劲儿的向着左右抱怨,如今杨党势大但是这些朝廷的宿将们却一个个坐山观虎斗,便是赵云也未曾有任何动作。
赵云此刻也正在悠闲的饮茶,似乎并未将这次议事放在心上。“子明歇歇气吧!”荀攸为他满上了一杯茶,笑道:“急什么?这物极必反,杨党虽然今日如此嚣张跋扈,但是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便会被诛杀了呢?如今天下人都知道王上病
重,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杨党现在可是将手伸向军队了,如果你们再不动手,难道要等到杨党完全控制军队了才行吗?”“军队岂是他杨党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堂上的赵云淡淡的饮下一口茶,抬起头来看向公孙彦,道:“子明放心,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如今杨党虽然还在查刺杀悬案,并以此
来排挤我们,但毕竟还没有谋反之心。且等着吧,等兄长身子好些了再说。”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公孙彦埋怨道:“再等下去,只怕我也要进去了!不行,如今必须要先将世子的事情定下来!”
“先前王上没有定下此事,而如今杨党控制着朝政,他们既然没有提我们还是不要提此事儿为好,暂且先搁置一边!”荀攸苦劝道。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公孙彦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诸位还是要上点心吧。我不想王上打下来的江山就这般拱手送给了别人。”
“送不了!”荀攸轻松道:“杨党不是不灭,只是时候未到罢了。如今还应当处理好外事才是,倒是郦横那边可有任何消息了?”“能有什么消息?如今关中乱了,张鲁也想要坐山观虎斗。特别是咱们朝党争斗严重,张鲁情愿做一个鸡头,也不愿来这里参与这些争斗。况且,王上尚且未对张鲁施压。
”
“西域呢?”
“前前后后倒是派了些使者过去,但是要等明年才有消息。先候着吧,都不急!说不定咱们都看不到那一天了呢!”公孙彦耸肩,一脸的释然,道。
“说不定还能够等到!”荀攸笑着摇头,站起身来,向着公孙彦做辑道:“子明啊,如今朝中还剩下你了。不管如何,可一定要好好的才是,有时候不一定要争个输赢!”“倒是你们好好护住昀儿才是!”公孙彦起身,向着二人抱拳,道:“没什么事情我便先走了,今日将军们都畏惧被波及,一个个都窝在府上。没事儿的话,还是少走动些好
。那诏狱之中关押的可都是冤枉人,且不要去了那里面。”
“行了,你放心便是了!”赵云起身相送,二人送着公孙彦从这房中出来。
到了这门前的时候,赵云方才道:“子明,且先候着,一切等我消息再还击,明白吗?”
赵云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公孙彦也点头,其实寒派也在伺机而动。只要一有机会,那是绝不会给杨党一丝机会的。
赵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送着他离去。
抬头看了一眼苍天,他转过身来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我都是明白人,何须如此?”身旁的荀攸道:“这一场权逐不过只是暂时的罢了。”
“我只是叹,有没有这一场权逐的必要?”
“有!”荀攸坚定道。
“为什么?”赵云疑惑,其实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事儿。
荀攸哈哈一笑,留下了一句话之后便向着后院离去,直让这赵云更是疑惑了些。“为了更牢固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