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蜀国皇宫一片素缟。
那一条条白练随风飘动,送去了旧人,迎来了新人。
这边厢刘焉尸骨未寒,那边厢刘璋已经登上了皇位。
偏殿,使者端坐在殿下,静静候着。
未几,便听闻这殿外传来数声山呼,但见刘璋在宦臣的簇拥之下入了殿中。
“外臣拜见大汉皇帝陛下!”
使者起身,向着刘璋恭恭敬敬拜下,道。
“免礼吧!”
刘璋走到这殿上,摆手示意对方起来。
“你家晋王与朕乃是死敌,不知晋王今日派你前来,又有何意?难不成是想要上降表,投朕大汉不成?”
刘璋口气倒是不大,坐在了这主座之上,而这殿下又无重臣,到底还是要放得开些。对于他的狂话,使者倒是一笑置之,向着刘璋拱手,道:“我王闻大汉皇帝驾崩,特遣在下来悼思,同时也想要问一问陛下,关于陛下范、诞二位兄长,是否要送入蜀中?
不知陛下需要与否?”
使者的双目之中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直视刘璋。岂料这刘璋并无丝毫慌乱,面上直视暴戾一闪而逝,迅即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言重了,言重了。既然朕两位兄长还在晋王麾下谋事,那自然是朕大汉之耻辱,朕又
如何会让此等小人再回来?”“皇帝陛下,既然不欲二人回来,那么还请皇帝陛下能够认真看待你我此次商榷。此番皇帝陛下的国家只怕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强悍,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团结吧?
”
面对王辰使者言语之中透着的一丝丝威胁,刘璋也并未计较,毕竟对方所言的正是自己想要处理的。
他面上笑容不减,向着使者道:“且不说朕的大汉,便是你晋国也未曾见得好到哪里去吧?如今周围狼环四顾,实不相瞒!”
说着他将书案上的一份帛书取出,示意使者,道:“朕只需在这帛书上盖上大印,你大晋纵然雄兵数十万,只怕也难以抵挡五国雄兵吧?”
“哈哈哈哈.”使者知道见好就收,刘璋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也就话赶话吧:“皇帝陛下说笑了,只是不知需要何等条件,才能让皇帝陛下不在这书信上盖上印玺呢?”
“哼!”刘璋轻哼一声,面上自是怡然自得,将手上的帛书放下,道:“那就得看你晋国能够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也罢!也罢!”
使者连连点头,嘴角却不经意间挑起一抹轻笑:“我王的意思是希望与皇帝陛下永结盟好,互不攻伐,开放互市,来往通商如何?”
“嗯!”刘璋并未对这个条件感到满意,只是道:“这些就算了吧!朕虽然为大汉正统之皇帝,但却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尔等逆贼结好。”
说到这,他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动了几下,向着使者道:“这事儿说来也简单,只是朕不好提及,不过朕想晋王应该明白。”
“就这般简单?”使者心领神会,面上露出邪笑,向着刘璋抱拳,道:“如此小事自然极为简单,只是不知皇帝陛下欲要与我大晋和平相处多久?”
“贵使办事真是滴水不漏啊!”刘璋笑着摇头,道:“这样吧,只要这事儿给朕办成了,朕保证五年之内绝不向大晋用兵!”
“如此,可定下密约?”
“可!”
二人在这殿中又商榷了一番,方才相互签订了密约,盖上了这大汉皇帝玉玺。
得了这密约之后,使者方才离去。
只是等着殿中空无一人之际,却见后殿之中转出一个年轻人。
“陛下,何故与晋许下五年之约?如今只需给末将一彪兵马,自可踏破关中,建立不世之业!”那人向着刘璋拜道。刘璋面上却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摆手道:“朕更需要五年时间来休养,咱们虽有天府,但却比不上关中与并州的沃野。五年休养与晋王五年征战,彼时谁强谁弱自可知。况
且现在,晋王乃是远患,非是近患。现在更应该将目光放在近患之上,而非远患。”
“陛下以为?”
“汉中张鲁,此人自称师君,手下更有信众无数!”刘璋说完,面上杀意闪现:“你要知道,百姓之中只能有一个皇帝!”
“臣明白了!”“父皇刚刚过世,咱们大汉的局势并不乐观。既有一班老臣,又有各家强族。于外羌人叛乱不绝,南面蛮人也是蠢蠢欲动。于内,张鲁居于汉中,早有不轨之心,不得不除
!”
此刻的刘璋面上哪里还能见得原本轨迹中的怯懦?分明便是一个隐藏极深的雄主,只是这心中虽有雄略,可惜却并无足智,某些时候也未免太过想当然了。
“陛下,臣以为现在还不是除掉张鲁的时候。更应该利用其母使其发兵入关中,以此来消耗张鲁在汉中的力量。或者,派军入关中,使假途灭虢之计!”
“无需!”刘璋面上自信满满,摆手道:“其母乃妖,朕早欲杀之而后快。且先杀了,再雄兵北进,掠袭汉中为上。”
“陛下,如果真的要攻略汉中,此刻不如先请晋军攻之。晋王此时为了安定南面局势,自然会派兵南下入汉中。而且,其必然不会攻而占之,我等大可坐享其成!”“非也!”刘璋摆手,道:“朕以为晋王此时率军南下,必然会占据汉中,以此作为进攻朕的先行。所以,朕以为不可行!况且汉中乃是朕之家事,王辰非是朕家之人,何让
其如此?朕手上雄兵十万,何惧区区张鲁?”
“陛下!”那人还想要再谏,却见刘璋已经不耐烦的摆手:“朕意已决,莫要再劝!”
说罢,刘璋便迈开脚步向着殿外离去。
丝毫不顾及后面那人的劝解。
正所谓皇帝有心安邦国,只奈何却无十足才干定江山。
却说那使者领着大队出了成都北门,马不停蹄向着北面离去。
“刘璋此人有大志,但却无足智。”
“大人何以见得?”旁边的副使向着使者问道。“此人隐藏极深,且固执己见,纵观其做法大有安内的想法,其必然会顺势剪灭张鲁。但奇怪的是,此人却并未与我提及让我王用兵之事,所以此人不过尔尔,不足谋大事
。但凡是大智之人,自然明白如今之局势与我大晋如何,也不会将这议和之事放在区区的小事上,而且办不办还得看我大晋脸色。”
“明明可以占据不败之地,却偏偏拱手让出,还一副怡然自得模样。”使者面上不屑,道:“比之我王差远了!”刘璋自然不知道别人对他的评价,若是知晓,只怕还不知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