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函谷关横亘在通往关中的淆函古道之间,从关东进入关西需要经过此淆函古道,而这里却极为狭窄,给人一种关东关西就依靠这方才一车宽敞的古道连接。
流过关前的烛水成为了函谷关天然的护城河,更增加了这关隘几分险要,是以想要攻函谷必须先过烛水。
秦仗此关能够绝六国于外,稳关中于内,数百年稳于不败之地。
而现在,朱儁统策三万大军驻守函谷,只怕便是王辰亲自出马也极难攻破吧?
只是苍天助贼不驻汉,忽如一夜北风来,大河万里尽冰封。
原本奔流的天险一下子被完整冰封,却成了坦途。
在蒲坂大战的同时,裹上马蹄的四万西凉军正趁着夜色策马在这大河上驰骋,向着北面快速而去。
领军的郭汜嘴角泛起轻笑,显然已经稳操胜券了。
“将军,我们快要饶过函谷关了,只要再往前赶上一段路,过了务乡便可直插湖县,彼时朱儁定然会被我军夹击在此,彻底灭在函谷关。”
副将们都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便是郭汜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只是随着这越往前,两岸越发的安静,这种孤独之中却隐隐藏着杀机。
很快,大军开到了一处较狭窄的此番,这里,两面都是数丈高的河岸,中间是不断堆积着雪迹的河道。
往前走了大概一里多地,几乎都是如此模样。
到了这里郭汜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催促着众人快快过去,那望高而去的河岸给他一种难言的压抑。
只是这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特别是前面好似隐隐有着什么?
在这大雪模糊之间一时也难以看真切。
“止步!”
他终于还是受不了这等压抑的感觉,止住了军队前进的步伐,指令旁边的几个斥候向前探路。
望着那飞骑消失在了视线内,郭汜显得有些焦虑,果然如他所料,很快前面便传来几声惨叫,回荡在这空旷的河谷之上。
前面的迷雾之中,到底是朱儁的军队?还是什么未知的恶兽?
“郭汜,朱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一声爽朗的大笑不断回荡,紧接着这河岸之上竟然出现了五叔弓弩手,一时间弩矢齐下,当场便射到了一片。
“盾牌,盾牌!”
只是瞬间,黑夜的河谷之中便响起了无数惨叫,就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屠杀一般,无数人倒在了河岸上射来的弩矢之下。
与此同时,陕陌。
一支约莫四万人的军队正在快速向前驰骋,很快便越过了郭汜军的空营,在这大雪的掩护之下来到了这函谷关前。“周慎靓王三年,魏相公孙衍合纵五国联合攻秦,就是这函谷关将联军阻挡在了关外,方才有了之后一战而溃,伏尸百万的惨状。可另一次合纵伐齐,却差点将齐国灭了,
为何?我看这多半还是有雄关险隘的原因。”
沈清位于中军,面色淡然的打量着前方飞雪之中的雄关,当然这里是看不清楚的,只是他睁着眼睛或许是希望能够看得更透彻些吧。“我倒是真佩服沈辅司了!”旁边的王勇连连感慨,道:“这朱儁以为咱们在弘农一带就只有郭汜这四万人,现在郭汜率军绕道大河,其必然会倾巢出动截击郭汜。而却没有
料到辅司已经率军来到了关前,这没有多少人的雄关险隘,终将会倒在我们儿郎的刀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朱儁自然是急切的希望能够快速解决郭汜,然后趁着大河冰封挥军北上,与皇甫嵩一道在洛水一带围剿王上。”
沈清双目之中透着狡黠,面上更是洋溢着自信,有一种当下时局皆在我心中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如此,朱儁才会失算!”
说罢,他手上的令旗向前遥指,早已潜伏到了关前的士卒们喊杀声骤起。
一架架飞梯搭在了城墙上,士卒们快速翻上城墙,厮杀在着城墙上蔓延开来。
“辅司是如何知道朱儁会率军北上的?”
徐荣更是诧异,原以为自己算是懂一些策略的了,却没想到面前的这个沈清竟叫他看不透。
或许,这就是智慧吧?
沈清昔日凭借一万人马带着自己与李韵几乎横扫了整个河内,将张燕十余万军队打得找不着北,那时候他就知道沈清在军事上的造诣绝非是自己能够比拟的。
不过那时候对阵的始终只是一个草寇出身的张燕。
而现在却是大汉鼎鼎有名的几个中郎之一,面前的朱儁可是如自己主公那般凭着军功一手一脚打出来的,无论是统兵还是谋略,都不是张燕能够比拟的。却见沈清爽朗一笑,将这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其一,飞鹰传书说皇甫嵩在洛水一带构建防御工事。根据我的猜测其是想要形成一个所谓的纵深防御,在河岸失守之
后好有第二道防御工事。”“只是大河突然冰封起来,我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如果皇甫嵩挡不住主公,被迫撤到洛水防御的话。那么朱儁明显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退守华阴,而是奇袭主公。
”
沈清面上的笑容不减,道:“于是站在朱儁的立场我很认真的去考虑了,如果是我的话再大河击溃的郭汜,定然会趁势北上配合洛水的皇甫嵩夹攻主公,则主路可破。”“彼时我军正面被敌攻破,那么郭汜就算攻下了华阴又能如何?最终也只是一支孤军,就算让他打到长安城下,他也不敢贸然前进!所以,攻下郭汜之后,朱儁必然会挥师
北上。所以,其在函谷关的驻军定然不会超过一两千人。此,便是我们最好的时机,趁着他难以回援之际,快速攻下函谷关。”
“此时,就算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他能够考虑的只有两条路,一是退守华阴,二是击溃郭汜然后再退守华阴。”
沈清越说面上越喜,就差大笑出来了。
“可,朱儁为何不在函谷丢失之后率军北上夹攻我兄长?”王勇问道。沈清道:“季仁放心便是,北上的条件是弘农的军队再无再战之力,或者不敢贸然再战的前提下。他在河谷击溃的郭汜,那么郭汜必然不敢再冒进,此就给他进军换来了时
间。另外,郭汜此战伤亡必然不小,如果想要再战也要整合军心。”“但是,如果我们出现在这里,那就不一样了。他想要北上,我们随时可以分兵一掠关中,二援王上,所以完全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对他而言,此时退守华阴更具备战略上
的意义,牵制住我南路军,不让我们北上,这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为何不驰援函谷?”徐荣问道。“驰援函谷就是找死,我们出手到他接到消息,郭汜大军定然不会完全覆灭。另外,等他赶来的时候,函谷就算没有在我们手上,也被我们取下一半了。如果他还想要与我
们继续争夺,极有可能会被我军堵在函谷之中,东西夹击!”“这就是他应该考虑的东西!”沈清冷笑:“聪明人考虑的往往太多,而考虑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往往会因为考虑太多而不敢放手一搏,反而会失去很多机会。就算郭汜不
敢再东进,他依然会担心,依然不敢放手一搏。”
“对付聪明人,往往不需要多么完美的部署。当然了,如果是对付某些莽夫,也无所谓,只需一支偏师调动罢了。”他说完的时候,战火已经侵蚀了函谷故道,相信远处的敌军已经知道消息了把?现在,南路军从原本的四万人一下子扩充到了八万人,两把锋利的短刀随时准备刺破敌军的防线,直插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