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县,县令按照指定时间早早就将干粮备好放在了城南,安排了专人看守。
隅中时分,只见东面扬起烟尘无数,一彪黑色铁骑快速向着这里驰骋而来。
“来了!”县令大喜,这来的可是阴馆将军府的人,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争取攀上王家这棵大树!
他整理了一下衣物,向身边的县吏问道:“怎么样?此番穿着可算得体?”
“得体,得体,大人。”县吏们一个个都笑着夸赞了起来。
而此时,那骑兵由远而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那气势更是叫人心中畏惧,眼见着越来越近,县令面色苍白,竟然吓的向后退出了好几步。
“停!”
随着一系列喝令传上长空,这驰骋的骑兵快速停在了骆县城前。
他们所带来的劲风将这烟尘卷起,向着骆县扑去。
那县令原本还十分干净的衣物瞬间变灰尘扑扑,整个人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只是那领军的白袍将军却根本没有看他,向着左右喝令道:“每人先填饱肚子,再补充十日干粮,将水囊灌满,在城南喂马集合。日中时分必须出发,有延误者杀无赦!”
随着将军一声令下,这身后的无数士卒当即便翻身下马,向着前面早已备好的干粮赶去。
奇怪的是虽然有数万人在此,可确并无人拥挤,每个人都只取自己的干粮和水,然后便牵着马离开。
那县令被适才的大军吓的双腿打颤,只能在几个县吏的搀扶下快速走到了赵云身边,向其抱拳拜道:“将军,王将军可在?”
赵云打量了一下这县令,淡淡道:“将军军务繁忙,若是大人没什么事最好还是不要拜见我家将军。”
“这风餐露宿的,下官在府上已经备好酒宴,想请将军赏脸入府洗洗风尘。”县令笑着抱拳,他已经几乎拿出了这骆县最好的东西,只等王将军入府款待。
只是赵云却不领情,只是冷淡道:“你不曾见得我军这般着急赶路?哪里有时间去你府上?你便回去吧,若是我家将军回来或许会去。”
说罢,便催马向前,也不顾那县令面上如何,只是去取了干粮和水囊。
于此同时,美稷城前。
数万匈奴大军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大营便扎在城前不远。
围攻数日,双方互有伤亡,只是却难以登上美稷城一步。
中军帐中,诸部族长贵人端坐。
帐中,议论之声不绝。
“左贤王的军队还未赶来,仅凭我等这点人马只怕难以抵挡王辰。”一个贵人眉头紧锁,显得有些焦虑。
“我觉得不用怕,若是左贤王的军队赶来我等可有十万人,便是王辰真的来了,这美稷城他也保不下来。”“对,我们是十万人集中在一起。而王辰虽然也有十万,可大多是分布在各地。先前我曾听人言,王辰大军的粮草都是州府按月供给,而且还不足额。王辰便是想要将军队
调过来,只怕也难,便是这每日吃食都得愁死他。”
“是的,现在单于本部的兵马在冀州,咱们一时间也不愁会有敌人过来。便说王辰,就算是赶过来准备粮草加上路程没有一个月怕也过不来。”
“只怕王辰啊现在正在阴馆的将军府里面大发雷霆呢!我等只要杀了羌渠,拥立单于之后,王辰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是啊,王辰能怎么样?前面虽然杀了鲜卑的单于,那是和连自己不中用,比不上檀石槐。但是那一战鲜卑人终究还是没有伤到根本,现在只怕正在重整力量,一旦有了一
个强势的单于,那时候还不得指望我们吗?”帐中,须卜骨都侯沉默良久之后,方才向着这一干贵人,开口道:“前不久从草原上传来消息,现在鲜卑人已经打成了一片。檀石槐苦心经营出来的强盛土崩瓦解,现在强
势一点的也就是东部的联盟,毕竟这些人并未参与到上次的大战之中来。”“不过随着王辰释放鲜卑俘虏,中部和西部也组建恢复了力量。鲜卑老一辈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新一辈的谁都想要做单于。也正是因为如此,王辰只怕暂时不用考虑鲜卑
人的困扰。”
“说得对!”一个老者道:“不过就算是如此,这与王辰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
“对,对!”须卜骨都侯能够感受到众人疑问的目光,显然自己说这话似乎有点跑题了,但是他比他们更明白这中间的道理,于是道:“我只是想说,如果王辰可以暂时不考虑鲜卑人的
话,那么留着我们只怕也没什么用吧?”“如果留着我们没什么用,他王辰还会怯战吗?如果我是王辰,我也不会怯战。他想要称雄边塞,对于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征服,二是倚仗!你们认为,王辰是会
倚仗我们的人吗?”
只是他这话刚刚说完,这帐中却又闹成了一片,乱哄哄的根本没人接他的话。
“且住,且住了!”适才说话的那老者脸都扯红了方才将这些人的议论声压下了,他看向面前的须卜骨都侯,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王辰会与我们打?”
“我以为王辰会想要征服我们,要我们向他臣服!”
“哼,凭什么?凭他手上那几万不到的骑兵?就想要我们匈人臣服于他?”
须卜骨都侯点头,道:“不是所有,但至少是在做诸位的部落!”
“想让我们向一个汉人臣服?哼,就算是杀了我们也绝不点这个头!便是他们汉人的皇帝与我们也不过是兄弟之交,他王辰想要凌驾于我们之上?杀了我,我也不愿!”
堂中又吵嚷了起来,大多是对于王辰的不屑,以及须卜骨都侯的胡乱猜测。
而这个时候,只见一个贵人手拿着一卷帛书走入了帐中,他将这帛书交给那个老者,低声耳语了几句便离去。
帐中众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纷纷止住了声音,原先哄闹的帐篷变得落针可闻。“哼,果然如我们猜测,这王辰啊只怕一时半会还来不了。”老者轻笑,将这帛书递给众人,道:“王辰来信,说是叫我们先撤兵,有什么事儿可以好好谈谈。对于关羽的无
礼,也多表歉意。等这事儿谈好了,自有礼物送于我等。”
“哈哈哈,这王辰的信中言辞多有服软之意,看来咱们可以放心攻打美稷了!”
就在这匈奴帐中众人弹冠相庆的时候,一支铁骑在绣衣使的引导下快速在群山之中穿过,向着美稷城而去。
这三万精锐铁骑,一个个面上灰尘扑扑,每日除去少之又少的休息时间外,几乎都是在马背上渡过。他们就好似一柄尖刀,正悄悄的刺向匈奴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