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一听擎南说有事相求,脸色就是故意一垮:“一家人有什么求不求的,爷爷能做的,一定做到。”
小北笑盈盈道:“我们准备重新装修一下房子,装两个儿童房出来,请爷爷去帮我们提点意见,装修的时候顺便帮我们盯着点。”
“好!”季老一口就应了下来。
他也想要和小北多相处一段时间啊!
他的人生,还有几天活头?每一天都得算着过了。
他没主动提,不过是因为年纪大了,怕招年轻人烦。而且小北和擎南他们都忙,他也怕打扰他们。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裴擎南说。
“好。”季老应下来。
吴馨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一听季老要走,她就急了。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每天小薇都给老不死的送加料的白开水。
简云凡说,这样坚持下去,再有半个月,老东西就起不来床了,到时候他们是哄也好,是骗也好,是威胁也好,一定要让他把遗嘱改了。
另外,对付季光耀,也是用同样的办法。
这段时间都是买通了佣人在季光耀泡茶的壶里加料。
季光耀年轻,身体底子好。所以下的药稍微重一点,加上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睡眠受影响,药物作用下,现在身体也渐渐差了。
这个家里没有了老不死的和季光耀,柏芊儿又死了,哪怕老东西不肯改遗嘱,最终从法律的角度出发,季家的一切都将由小薇继承。
现在老不死的要是走了,他们的计划就全盘都被打乱了。
想着,吴馨微垂了眼睑,掩去眸底算计的幽光,她说:“爸,小薇要准备办婚礼了,这件事情,还是要您做主的。擎南和小北儿童房的事情,我觉得由爱华和大嫂盯着比较好一点。”
她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小薇才是季老的亲孙女,裴擎南和秦小北不过是外人。他们要生孩子要准备儿童房,怎么都轮不到季老来盯着。司爱华是裴擎南亲妈,白芷是秦小北干妈,她们都没有盯着,让季老盯着算怎么回事?
季老乐呵呵地笑:“放心,不耽误。我去那边看儿童房的布置,也不用一天到晚都盯着。小薇婚礼的事情,我会上心的。我已经请专业的婚庆公司在做方案了,到时候我先审。审完了以后再给你和小薇看。放心,我一定让人把婚礼办得漂漂亮亮的。”
吴馨眸子里迅速滑过一抹恨意,随后收敛起来,说道:“爸,我是怕小薇心思敏感,看到您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替擎南准备儿童房,会觉得您不重视她,到时候又多想。您知道的,她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自己的。”
“小薇有这么小气?”季老看向吴馨,不太高兴道,“你当妈的,就是要引导孩子的想法。要是她想偏了,你就跟她解释清楚,我没有不重视她。她的婚礼我已经让人在准备方案了。”
裴擎南和小北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眸子里看到了凝重。
原本觉得吴馨要害爷爷,只是猜测。现在吴馨如此表现,他们更笃定了心里的想法。
他们绝不能再把爷爷留在季家。
裴擎南略显霸道的声音响起:“吴婶,其实我们请爷爷帮我们布置儿童房是顺带,让爷爷散散心是重点。最近发生了太多龌龊的事,我们想让爷爷多接触一下孩子的世界,这样利于放松心情!”
吴馨脸色变得难看:“龌龊的事?”
“是!”裴擎南也不怎么给吴馨面子了,语气强势,“虽然事情过去了,但是爷爷的心情仍然需要时间来调整!”
吴馨突然找不到辩驳的话。她不太敢招惹裴擎南,她怀疑她要是继续说下去,裴擎南就会毫不给面子的把小薇做的那些事情捅出来给她难堪。
季老也不愿意再提过去的事,打圆场道:“到了这个年纪,以后也没有多少出去散心的机会了,我打算去小北那边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吴馨咬了咬唇,只好说:“好的,那您好好散心,要是小薇对婚礼有什么想法,我让她过去找您可以吗?”
不能把老不死的留在季宅里,她得安排让小薇过去继续下药。
到时候季老在秦小北那边出事,他们更能够摆脱嫌疑。
想到这个,她便淡定了下来,脸上也有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嗯。”季老应了一声。
小北便让佣人替爷爷收拾简单的衣服和行李。
裴擎南扶着爷爷说:“爷爷,您有什么特别爱看的书要带过去吗?我陪您去拿!”
季老明白擎南有话要说,便由擎南扶着上楼去书房。
到了书房,裴擎南也不隐瞒,直言道:“爷爷,我们怀疑您最近身体不好是人为的。”
季老脸色陡然一变:“你是说……你是说?”
他心情复杂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也觉得最近几个月他的身体情况很不好,但他不愿去恶意揣测。
裴擎南凝重道:“虽然只是猜测,但事出反常必有妖。简云凡并不是什么海归,他只是个混混,吴馨嫁到季家以前,她与简云凡是男女朋友关系!简云凡现在要与季雨薇结婚,这中间必有蹊跷。”
“什么?”季老腊黄的脸色变得惨白,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要是这件事情是真的,吴馨简直太混帐了。她竟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渣渣怀里推,她到底要做什么?
不,不对,季雨薇是知情的,要不然,她怎么可能那么配合?
裴擎南赶紧扶紧爷爷,替他顺背:“爷爷,您别着急。不管他们想要谋划什么,只要提前防范,他们就无法得逞。”
季老跌进椅子里,痛苦地自嘲:“养虎为患啊!我以为她们真的改好了,我以为她们经历了大事以后,真的会大彻大悟,是我高看她们了,是我太小看人性的丑陋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两个多月以来,小薇一直乖巧懂事,知暖知热,每天端茶递水。
他以为她变了,懂事了,长大了。
原来……她们是为了要他的命啊!
难怪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爷爷,您要是信得过我,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季氏重要的文书,我们先带走交给季叔!”裴擎南说。
季老想哭,可是发现自己泪腺已经干涸,哭不出来,只是觉得眼睛和鼻子酸胀得难受,心脏处也仿佛被什么扎着,窒息得喘气困难。
他握紧裴擎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