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姐给大家倒上酒以后,老爷子端着酒杯起身,难掩激动地说:“今天我们大家能够欢聚一堂,这是我的荣幸。我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与大家以这样简单又温馨的方式聚在一起。别的我不多说了,只说一句,我很高兴,也很感动,谢谢大家给我这个糟老头子面子,我先干为敬!”
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季爷爷泛黄的眼珠上蒙了一层雾气,他感动得哭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感动?大概是看到阿芷最终也没有忍心过多苛责芊儿。大概是看到小北与擎南发自内心地喊着阿芷妈妈时,阿芷脸上那开心的笑容。
看到阿芷释怀,看到阿芷开心,他是感动的。阿芷这个孩子,太苦了!季家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白芷见老爷子要干掉一杯白酒,立即劝阻:“您喝一口就好,我们晚辈干!”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她一直都喊老爷子“爸”,这会儿,当着季光耀和吴馨的面,这个“爸”字怎么都喊不出口,生生被“您”字替代。
“好,好,我今天高兴!你们也不要喝得太猛,喝一口就好,意思到了就好!”季老高兴地说。
大家便都喝酒,裴擎南豪爽地干掉了两杯酒,将杯子倒扣。
白芷与司爱华喝了半杯。
季雨薇、吴馨也是意思性地喝了半杯。
季光耀与顾廷昊身为男人,各自将杯中的酒干掉了。
季光耀喝完酒以后,便眸光复杂地看向白芷。
白芷知道季光耀看她,微微蹙了蹙眉。她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的厌恶,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厌恶表现得太明显,实在不是礼貌的行为。
餐桌上的人,各怀着心思,却吃得一团和气,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柏芊儿见秦小北给白芷夹菜,心有不甘,又替白芷夹了几次菜,见白芷都没有拒绝,她心里才好受了些。
半个小时以后,吃饭结束了。季老留白芷他们再玩一会儿。
白芷一行人便应下了,吃了饭就立即走,那也太不礼貌了。
而且,白芷与小北还有事,她们还想着一会儿私下跟老爷子说要把后院的那棵树移走的事。
而季老,也想着私下把那十亿交给小北。
于是,老爷子一提议让小北和白芷陪他到处走走,白芷和小北便立即应下了。
柏芊儿见秦小北和白芷跟着老爷子逛季宅的园子去了,立即看向季雨薇。
季雨薇笑了笑,眼神告诉柏芊儿,一切都没有问题。
柏芊儿便不再管了,拉了顾廷昊说她腰有点不舒服,想要回房休息。
她还是去房间里休息比较好。一会儿秦小北死了也好,被人轮了也好,可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一直在房间里休息,什么也不知道呢。
顾廷昊一听柏芊儿腰疼,立即将她扶进房间,又紧张得要请医生。
柏芊儿两三强调孕妇偶尔腹部发胀和腰疼都是正常现象,毕竟现在三个多月了,肚子会长得很快,身体偶有不舒服都是正常反应,后期还会抽筋、水肿等各种不舒服呢。
顾廷昊心疼柏芊儿,一直在房间里守着她,鞍前马后。
季老与白芷、小北三人去了后院。
裴擎南与司爱华在前院里四处走动。
季雨薇痴痴地看着裴擎南高大的背影。
最终忍不住,凑了过来腆着脸笑着主动请缨:“司阿姨,擎南哥,我陪你们到处走走看看吧。”
司爱华与裴擎南异口同声,淡漠疏离:“不用!”
季雨薇脸上的笑容微僵了一下,又灿烂起来:“好的,那你们随便看看。我去写作业了,我最近的功课挺多的。对了,擎南哥,我有几个数学题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裴擎南语气淡漠:“我没时间!”
“可是你现在也没有别的事。”季雨薇轻声说。
裴擎南丝毫不给面子:“我要陪我妈!”
季雨薇:“……”
她咬了咬下唇,轻轻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擎南哥竟然这么不待见她了,不要紧,等秦小北死了,擎南哥就会看到她的好了。
后院。
白芷三人往里面走。
白芷笑着说:“爸,那年季家搬到帝都来,我在后院种了一棵树。前次我来的时候,看到它长得很好。这些年,谢谢爸对它的照顾了。我想过几天把它移到我买的房子那边去,可以吗?”
闻声,季老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动了动嘴,欲言又止。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解释?
阿芷离开以后,她种的那棵树他一直让佣人好好照顾。
这些年的长势一直很好。
可是上次阿芷来过以后不久,那棵树就突然死了。他去看了,那棵树被人从中间剥去了一段皮。
这自然是人为的,他把季光耀、吴馨、季雨薇几个人召到一起,厉声质问是谁干的?三个人都不承认。
他又把佣人召集起来,佣人也表示自己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情。
他怀疑是吴馨干的,只有吴馨有这样的动机,他后来又单独把吴馨召到书房里去质问,吴馨梗着脖子发誓,要是她动了这棵树,以后她不得好死。
都发这样的毒誓了,他还能怎么样?
这件事情,他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向阿芷解释?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看季老脸色不太好,白芷问道:“爸,怎么了?”
季老深吸一口气,叹道:“唉,阿芷,爸对不起你!”
“爸,您别这样,您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反而是我做得不够好。”白芷以为季老是为柏芊儿的事情愧疚,她再握着小北的手,说道,“爸,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真的。从来没有一个时期让我觉得这样幸福!”
要不是怕老爷子知道小北就是小歌到时候弄得大家都知道,她都恨不得直接告诉老爷子真相了。
季老听阿芷这么说,心里更内疚了,他再叹了一声,说道:“那棵树,死了!”
发现那棵树死了的是佣人,发现的时候树叶已经枯得十分厉害了。
他专门打电话请教了林业局的人,那边还来了两个专家亲自动手,把树皮受伤的地方重新切割整齐,再补了同类树的树皮,又完全用薄膜包裹好,再给树吊了营养液,最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白芷脸色一白,握着小北的手也是一紧:“死了?”
她难以置信:“我上次来的时候,它长得很好啊!我……去看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