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外人
她低声道,“顾玄说了,没必要的陪伴会损失一些东西,例如时间,我不希望你”
“他说的不一定对。”他低头,看进了她的瞳孔,一字一句说道,“陪伴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即便这对你身上的疼痛毫无作用,我不怕损失什么。”
“没什么能够比上你。”
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柔缱绻,根本不能想象这男人素日里那一身的冷若幽冰的模样。
顾幽离听得一脸懵逼,心道是不是越冷的人说起情话越招架不住?
日子如流水般划过,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顾幽离已经在拓跋惊寒的陪伴下将体内的余毒吸收的差不多。
此刻,她一身庞杂的毒素再次上升一个品级,地级以下,遇到她的毒,全部歇菜!
这个结果让她异常满意,能够以十几天的痛苦换来这般成就。
顾幽离表示,很值得!
“我去山下带了一些衣物过来,你过来看看。”
拓跋惊寒从悬崖掠过,黑影如电一般落在巨石之上,他手中拿着一个黑色包裹,满满当当的,看的顾幽离一阵好笑、
再如何清冷出尘的男人,遇到一个麻烦的女人,都会变成这么接地气,两人居住在这山间,无异于苦修,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说,正值春季,雨水居多,时不时半夜还要下一场绵绵细雨,这可难为了拓跋殿下,说好要陪着她好好照顾她,也不能是空话,最起码不能让她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于是乎,拓跋惊寒以一己之力将一个房间的家具都给带上来了,虽不知他用的什么承纳空间,但是当整个简陋的寒台成了一个颇有些古典气息的凉亭时候,她就有些惊呆了。
然后就是食物,这人的简直算的上挑剔了,在大晋的时候,菜肴虽然只有四五道,但是每一道都是异常精致的,这些天都是和她一起吃一些平常小菜,当然,吃的很少。
但仅仅这样的拓跋惊寒已经足够让人珍惜了。
每次余毒发作的时候,顾幽离都会在雪至和墓前静静站着,一声不吭,眉目冷冽。
这时候是山间气氛最冷凝的时候,拓跋惊寒在懊悔,在烦躁,在怜惜,在不忍,一切情绪扰乱着他的心神,俊美如天神的一张脸上也多了些许惆怅。
好在,每次这样的气氛都会被接下来的谈话所驱逐。
对话逃不出三个范围,一个是接下来去九重天的路途计划,一个是去往九重天之后的打算,最后一个,则是顾幽离的修炼问题。
这三个话题已经足够让两人谈了这么些天而不腻。
某日清晨,顾幽离余毒一扫而空,神清气爽,拓跋惊寒也拿了一摞从山下带来的衣物,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一一俱全,出其意外的,顾幽离觉得每一件都挺好的,就是连最不喜欢的黄色也看的着实顺眼。
她看着这一堆衣服,笑着道,“我已经好了。"
拓跋惊寒微怔,随即目光掠过一丝光亮,他看着面前削瘦了许多的女子,低声道,“真的?”
顾幽离嗔视了他一眼,与少女撒娇无二的柔声道,“惊寒哥哥你不相信我?”
拓跋惊寒:“.”
自从得了精神病,她的精神倒是越来越好。
两人中午收拾了东西下山,凉亭内清风几许,顾幽离回头看了一眼雪至和的墓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清风明月为伴,师傅祝你早日超凡脱俗,进入轮回道。”
***
山口处。
武陵子一袭长袍,目光冰冷的扫视着刚刚下山的二人。
顾幽离目光一怔,见着他这模样,也知道出事了。
她抬头,看着清冷俊美的拓跋惊寒,低声道,“我有事情,你先去东海等我,十天后见。”
拓跋惊寒看了一眼武陵子,面无表情的垂首,薄唇在她侧脸颊碰了一下,随即扬起笑意,转身离去。
脸颊如羽毛掠过,顾幽离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天际。
靠,临别吻也这么风轻云淡。
有机会她一定好好教教他,什么叫真正的吻别!
顾幽离在这胡思乱想,武陵子一张脸却愈发黑沉,他甚至忘了之前想要说的事情,手指指着远去的拓跋惊寒,问道,“这是谁!哪来的外人跑我们后山,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后山不能外人进?”顾幽离问道,一张清美的面容上满是疑惑。
武陵子听这话,正想开口,顾幽离莞尔一笑,又说道,“你看,要不我临走前跟他完婚,你做个证婚人,然后他就是我们青云宗的女婿,这可不算外人吧!”
武陵子一见她笑的这样子也知道是在开玩笑噎他,老脸拉下来,目光一闪,终于想起来找她的目的。
“林靳之死,与你有关吗?”他看着顾幽离,眉目肃然。
顾幽离一笑,“他死了,这和你有关系吗?”
武陵子面色一变,沉声道,“真的是你下手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似是而非的说道,“反正他已经死了,是我杀的你还能杀了我不成,不是我杀的你来问我就是不信任我,左右而言,你就不该来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
武陵子瞪着她,不说话。
顾幽离轻笑,“抱歉了,师叔,我没你这么有正义感,在我面前只有两种人,敌人或者不是敌人,林靳死了,我很开心,因为这离我对你的承诺又近了一步,你这样看着我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
“还有,十天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你在青云宗好好待着,等我为青云宗寻来的‘剑’”
话落,她也没给武陵子继续说话的机会,身影一闪,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速度快的难以捉摸。
武陵子心下一惊,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已经是天玄境界了!
如果天机阁消息没错,她才十六岁啊!
十六岁的天玄,十六岁!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武陵子望天长叹,眉目惆怅,忽然有一种白活了这么久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