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见明心疼儿子,对媳妇苏素云的意见更大了,住院时苏素云是一次医院都没来过,他当时没顾得上细想,现在回过头想想,更觉得儿媳妇不孝顺,看她哪里都不顺眼,自然不会在苏素云那一边。
苏素云在庄见明那里又碰了个钉子,心里虽然有气,但现在还真不敢去找刘好好,庄立军曾经过,如果刘好好真气急了要离婚,未未肯定是要判给她的,她这个做奶奶的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乖孙了。
如果换做过去,她是不会相信刘好好刚提出离婚的,但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她知道刘好好这个人还真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兔子逼急了还要咬人,何况刘好好是只披着兔子皮的大灰狼,所以她现在再生气,也得自己忍着。
刘好好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就像在度假一样轻松,除了去查资料改论文和访亲会友,就是带着秦阿姨和未未到处走走逛逛,把京城玩了个遍。
秦阿姨抚着自己在广场前和伟大领袖头像合影的照片,脸上还残留着兴奋,这是自她丈夫走后,拍的第一张照片。
她不是一个爱拍照的人,总觉得自己在城里做帮佣,得有自知之明,东家拍照,她一个佣人凑上去做什么,所以一直都在回避镜头,但是刘好好拉着她非要给她拍照,她知道刘好好一直都没把她当佣人使唤,而是当作自家老人尊重着,心里又添了几分浓浓的感动。
“京城和咱们南省就是不一样……”秦阿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京城那份独有的肃穆庄严和大气,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好好,你咱们和对岸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联系呢?”秦阿姨把照片心地收好。
“快了,过几年应该就能恢复了,你看我们现在和国外的联系越来越频繁,再过几年,不仅能够恢复联系,不定还能去对岸了呢。”刘好好知道秦阿姨的丈夫在对岸,虽然不知道他们当初是否情深意笃,但对许多旧式女性来,结了婚就是认定了这个男人,无论他是死是活,是否在天涯海角都要等一辈子的,就算时光渐老,已经记不得彼此的容貌了,还是要等下去,秦阿姨就是这样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秦阿姨的脸上漾起一抹笑,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的人,现在又有了希望。
无论如何,有希望都是一件好事,她得把照片妥妥当当地收起来,今后开放通信了,她就能把照片寄到对岸去了。
看着秦阿姨喜滋滋的模样,刘好好心思微动,对于老一辈的人来,到京城来总是带着一股朝圣般的心情,在广场上和伟大领袖合影是一件非常神圣光荣的事情,秦阿姨是这么想的,也许程招娣也是这么想的,她在京城读书工作这么些年,带弟弟妹妹上京城玩了一趟,却没有想过带程招娣来京城……
想起程招娣的老实木讷和心翼翼,她的心里微微发疼,她知道程招娣很爱他们几个孩子,虽然未未出生后,程招娣碍于刘长生,没有上来看过他们母子俩一次,但是当初她结婚的时候,程招娣辛辛苦苦给她绣的被套,对她的担忧和嘱托,她都记在心上,但是自己对母亲亏欠的太多了。
程招娣这辈子过得很苦,临老了还要被刘长生绑住,就算有刘美珍看着刘长生,但她的日子也未必能好过到哪里去,每个月寄回去的钱,最终也是落到刘长生的口袋里,她还是得每天辛辛苦苦地下地干活,任劳任怨地伺候刘长生,还得忍受他的羞辱打骂……
“在想什么?”庄立军一进门,就看到刘好好靠在床边拿着一书发呆,未未则躺在她身边甜甜地睡着。
“想我阿妈,她这辈子太苦了,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看到秦阿姨拍了照片的开心劲,我更觉得对不起她了,她没有来过京城,甚至连照片都没有照过一张……”她把书丢到一边,伸手抱住他,脸轻轻地贴着他的腰,她喜欢这么静静地抱着他。
哪怕没有他在的时候,她也一样能够把每件事都利落地处理好,但她依旧迷恋他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有了支撑和依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人给她托底。
他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他知道她指的是程招娣,就算在她内心深处还是会把李新当成她的亲妈,但她不会用“阿妈”这样的词来称呼李新。
刘好好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成年了,而且没过多久就离开家了,在家的时候和程招娣刘长生也时有龃龉,要和他们有铭心刻骨的情分,那还真算不上,何况原主也是亲情淡薄的人,内心对刘长生和程招娣毫无波动,也半点影响不到现在的刘好好。
所以一直以来,她对这对父母都是责任和义务,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是人非草木,她对秦阿姨都能尽可能地善待,她和程招娣这么多年母女情分,也已经对她有了感情。
“明年你探亲的时候,和阿爹阿妈一起来,我让我爸出面给阿爹写信,他一准同意。”庄立军扶着她的手臂,蹲在她面前,“有我爸在,他不敢在京城太过分的。”
“我可没忘上次我阿爹和阿公来京城那副不客气的样子,听立红都把你妈给气病了。”刘好好现在可不敢相信刘长生了,他能装得了一时,装不了几天,几天后八成要原形毕露,把人气得七窍生烟。
“他有做的不妥的地方,你去和我爸,再让我爸来教训他。”庄立军眼底闪烁着促狭的笑意,庄南生对刘长生有一种长兄对幼弟的溺爱,在他看来苏素云这个做嫂子的是外人,而且苏素云来也就不擅于和人沟通,话没几句就吵起来,所以庄南生一直意识不到刘长生的过分。
但是刘好好就不一样了,别庄南生了,就连庄见明都对她信任有加,有她的利嘴加上庄南生的权威,刘长生还真不敢太过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