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好托人买到了最近的一班火车票,匆匆请了假就往家里赶,京城到南省要坐几天的火车。
她坐在火车上从一开始的五内俱焚,到愤怒委屈,最后竟然渐渐冷静下来了,刘天天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孩子,她相信就算她真做出了那样不为人所接受的事情,也必然有内情。
人们往往都只看到了最后的结果,没有去深究其中的原因,她闭上眼睛开始分析刘天天这几年和她的书信,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细想之下还是能看出她的厌学情绪,她知道刘天天不爱读书,但因为之前和她约定过,最少也要读到初中毕业,之后就支持她到社会闯荡,所以她相信刘天天一定会遵守诺言,那么是什么事情让刘天天违背了诺言?
出现了一个玉树临风,和书里描写的翩翩男主一样的男人,让她被爱情迷了眼?
刘好好并不相信,且不刘天天的年纪,就算她之前读了不少谈情爱的,但受她的影响,不可能沉迷得太深。
刘天天看似活泼,却是头犟驴,刘学习他们看到的真是是事情的真相吗?眼睛可是会骗人的。
如果一开始就是个误会,她会不会因为大家的责难而犯倔,越是责难她,她就越和家人对着干,把事情越弄越糟。
她不住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要对刘天天多一些理解,她自己带大的妹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信她。
只有互相信任,才能更好地解决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路程遥远,她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幸好在火车上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她才能在这个时候以一颗平常心来处理这件事。
刘好好辗转回到了金花镇,直接上镇政府找刘祥,刘祥一见她就唉声叹气,羞恼之色溢于言表,大目刘家向来很有威望,结果出了这样的丑事,他也脸上无光。
“咱们边走边吧。”刘祥找来了自行车和刘好好一块儿骑回去,“这件事我其实也不大清楚,照理天天这孩子平日里挺机灵懂事的,怎么就犯了糊涂……那天我回家才知道这件事,这一两天镇上已经传开了,你美珍姑又羞又恼,直没脸见你了。”
刘美珍的确十分沮丧懊恼,刘祥在大目村的时候,刘长生家平平安安的,什么事都没有,还出了个状元刘好好,结果现在换成她,看上去挺聪明伶俐的刘天天就闹出了丑事,这不正证明了她无能吗?
偏偏刘好好和刘祥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照应刘长生一家,她也满口应了下来,结果这才没多久呢,就被狠狠打脸,这让她有何面目来见刘好好。
“这些都不重要,天天现在人呢?”出了事最重要的是去解决,而不是问责,再这种事也不是刘美珍能够预见的。
“被关在家里呢,你阿爹阿妈现在轮流看着她,生怕她趁人不注意又跑了。”
“那个和她私奔的男人呢?”
“早跑了,”刘祥叹了口气,“天天也是傻,那种男人哪里是真心的呢,就是个骗子无赖啊,被逮到之后撒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查不出来那男人是谁吗?”
“怎么查不出来,就是查出来了,才让人头疼!”刘祥的声音带了一丝愤怒,“那男人是东仁县的,离我们这儿倒是不远,他是有名的痞子流氓,仗着他阿爹是他们县里的副县长,没少祸害姑娘,听当年有好几个女知青都被他们父子俩给祸害了,总之他们的名声简直是臭得不能再臭了!”
“没想到还是个衙内,”刘好好的眼中满是阴冷,“他远在东仁县,怎么会跑到我们这儿和天天扯上关系的?”
“现在不是时兴做生意吗?他也做起了生意,有一次来我们这儿进货,也不知怎么就撞见了天天,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这也是我听的,应该差不离是这样……”刘祥查过那个男人,却对他和刘天天交往的细节并不清楚,刘好好知道的讯息也只有这么多了。
“你放心,这个臭不要脸的,要是再敢出现在我们金花地界上,我见一次打一次!”刘祥一正经地承诺道。
刘好好没有话,她也恨不得揍死这个搅屎棍,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刘天天的事情,“再怎么胡闹,也得让天天读到初中毕业。”
刘祥叹了口气,原还指望刘长生家里四个孩子都成大学生,那也算是一桩佳话,别他们大目刘家了,就连金花镇都得出名,谁能想到刘学习这个木讷少言的都考上大学了,看上去挺聪明伶俐的刘天天反倒出了岔子。
刘好好和刘祥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刘学习和刘向上迎了出来,看到刘好好神色冷峻,不由得心中一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大姐这样凶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什么,只敢讷讷地跟在她身后。
坐在屋里的刘长生和程招娣也不由自主地了起来,无论什么时候刘好好的脸上都挂着暖人的笑容,她沉下脸的时候还真让他们心里发慌,哪怕是面对刘祥的时候,他们都不曾生出这样的恐惧。
此刻的刘祥在刘好好的身后,低声道,“我把你美珍姑也叫过来,她比我了解这件事。”
刘好好微微点头。
除了刘天天被关在里屋之外,一家人全在堂屋相顾无言,刘好好的眉目中带着一丝凛冽,就算刘长生都不敢话,屋子里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刘好好带着怒气缓缓扫视这一屋子人,刘长生和程招娣不靠谱,指望他们把话清楚是不可能的了,刘学习在上大学对这件事了解得未必清楚,刘向上的年纪太,也不可能去关注刘天天的感情状况,事情究竟如何只能问刘天天了。
“天天呢?”她坐了下来,直截了当地问。
“在里屋。”刘长生烦闷地回答,这个大女儿的气势越来越盛,他被压制得都没办法好好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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