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伟拆掉之前包扎好的纱布,看到崩开的伤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看看,伤口全都绷了!这下好了,要拆掉重缝,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缝就缝吧,啰嗦什么。”庄立军惦记着门外的刘好好,有些不耐地。
林和伟最见不得他这种态度,不怒反笑,“行!这次一定得给你一个教训!”
他利落地拉开换药室的门,正对上门口又纠结又担心的刘好好,“你进来看看他吧,也该他了,让他长点记性。”
庄立军没料到林和伟会这么损,自己还赤着上身呢,刘好好就这么进来了,虽然他们是未婚夫妻,但他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连忙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往身前挡。
“你还敢乱动?嫌伤口不够大是不是?想要血染换药室是不是?”林和伟大喝一声,庄立军立刻不敢动了,他当然不是怕林和伟,而是怕他身后双眸已经盛满水光的刘好好。
“你看看这伤口有多可怕?之前他刚受伤的时候,在当地草草处理过一次,就处理得很不到位了,后来伤口感染溃烂了,一路发着高烧,甚至昏迷不醒了,被送到军区医院重新处理缝合,刚刚处理好,他一清醒就闹着不肯住院要回到团里来,我们觉得也行,后期就是每天换药吃药,我们卫生院的条件也能跟得上,有什么问题再送去军区那里好了。结果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不管不顾地跑出去了,现在伤口崩开了,简直是不要命了!”林和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解释给刘好好听,意外的是向来冷硬强势的庄立军,在她面前始终低着头,连句话都不敢,温顺得像只绵羊。
真是一物降一物,这姑娘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却能让庄立军这个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让人不得不觉得神奇。
庄立军不敢话,刘好好也抿着嘴不话,只剩下林和伟一个人得唾沫横飞。
着着,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古怪了,扭头看了刘好好一眼,只见她双眼有泪光闪动,却坚持着不让泪水落下来,目光一瞬不移地紧紧盯着庄立军身上那狰狞的伤口。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人家只是个姑娘,又不是学医的,哪里见过这样残忍的画面,庄立军又是她未婚夫,她看到这一幕心里肯定不好受,也难怪庄立军刚才非不肯让她进来了。
庄立军的身材很好,每一寸肌肉线条都充满了力与美,刘好好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材和肌肉上,眼里净是那通红的血色。
她之前的确是没有见过这样鲜血淋漓的惨烈画面,这还是经过处理后的伤口,之前还感染溃烂过,可想而知庄立军当时有多疼了。
“打麻药了吗?”刘好好声音暗哑,轻声问道。
“啥?”林和伟愣了一下,“拆线重缝,不用打麻药。”
她倒抽一口凉气,不用打麻药?那可是鲜活的血肉啊,就用针这么一针一针地插进去拔出来,这人得有多疼啊!
“还是给他打一针局部麻醉吧,”刘好好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他身上的肌肉疼得都在颤抖了。”
疼成这样了,还一声不吭,果然是硬汉,不过就是要让他疼,今后才会长记性不胡来,林和伟瞥了庄立军一眼,满脸不以为然。
“不用麻醉,麻醉对大脑有影响,我们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是不麻醉的。”庄立军闷闷地开口。
“荒谬,有数据证明麻醉会对大脑有影响吗?”刘好好伸手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过度的疼痛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庄立军的手微微用力,想要努力地安抚她。
“呃,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是补两针稍微处理一下就好了,他运气好,绷掉的伤口不深,就在皮肉,不需要麻醉。”林和伟强烈怀疑庄立军是在装可怜,这种程度的伤对他来来就不算什么,何况是重新包扎处理,他向来是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的,这副沉闷的模样是做给谁看的?
一副硬汉模样,嘴上没事没事,可是怎么看起来却让人觉得好可怜?林和伟觉得庄立军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这内心戏太丰富了。
刘好好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伤口,只觉得触目惊心,哪里听得进林和伟的解释,望着庄立军的眼神装着满满的心疼。
林和伟虽然有心想要整治庄立军一番,但这两人始终在旁若无人地深情对望,他也觉得自己就这么插在两人之间实在是不自在,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好了,你这几天都得好好躺着休息,什么都不能做,不然伤口又要裂开了。”林和伟将纱布扔回托盘上,长吁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包扎伤口的压力这么大。
“哪里有那种可以推的病床?”刘好好四处张望。
林和伟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想把他推回病房吧?他是后背和手受伤,脚又没断,怎么就不能自己走回去啦?”
刘好好眼中满是心疼,“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自己能走回病房?”
“这有什么的?他一向都是这样的,他不是还顶着这一身伤开着车四处转悠吗?”林和伟酸溜溜地,庄立军这时候倒是尝到了装可怜的甜头,装起了鹌鹑,拉着刘好好的手一句话都不。
“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你们帮忙劝着点儿。”刘好好忍住气,好言好语地道。
林和伟看着庄立军那故作虚弱的样子就来气,既然如此,他就成全他。
“行,我去找病床。”林和伟阴恻恻地一笑,带了几个护士推着病床进来,“来,大家帮帮忙把咱们庄副营推回病房去。”
护士们正值青春少艾,风华正茂,如云雀一般叽叽喳喳地笑着,好奇地看看庄立军,又看看刘好好,脸上写满了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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