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思想单纯。这些官差怎么说,他们就怎么相信。现在苏澜提出疑问,村民们才反应过来。
对啊!以前没有灭村,为什么现在反而要灭村?没看见他们的精神状态都不错吗?
再瞧这些人眼神闪烁,明显就是一幅作贼心虚的样子。如果不是被苏澜说中了,他们会这样心虚吗?
“废话少说。反正都是一群要死的人,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官差冷笑:“我们走!反正一个时辰之后放火烧村,送行酒已经送到,他们喝不喝都不关我们的事。反正到时候痛苦的又不是我们。”
苏澜阴冷地看着这些人。她对村长说道:“既然我们早晚也是一死,不如找几个人做垫背。”
官差警惕地看着苏澜:“臭丫头,你想造反吗?”
“杀几个该死的蝼蚁而已,还称不上造反。就算闹到皇上的龙案上,我们也不怕。”苏澜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官差。“刚才你们在找我吧?看来指使你们的人是特意朝我来的。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本小姐有官职在身,是皇上亲封的商部左侍郎,你一个小小的官差敢以下犯上,残杀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你就不怕灭九族?”
“胡说。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官职?”官差眼神闪了闪,显然不敢迎视苏澜的眼睛。
“原来你知道啊!”苏澜看官差的神情,眼里了然。“你们明知道本姑娘有官职在身,还敢对本姑娘下手。这是有恃无恐啊!那你们这些人就更加死不足惜了。”
村民们听见苏澜这样说,也起了杀意。
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然而老老实实干了一辈子的农活,到最后被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不说,好不容易有了活下去的生机,这些人还想要带走他们最后的希望。既然早晚也是一死,还不如把这些妄想残害他们的人一起弄死。
“你们别过来。”官差察觉到村民们的杀意,顿时朝后面退走。“你们别过来。杀人是犯法的,要死的。”
“我们现在不是快死了吗?”老村长恶狠狠地说道:“既然我们都要死了,为什么要让你们活?”
“我们从来没有害过别人。为什么容不下我们?如果你们害怕我们的病传染出去,那就像现在这样让我们自生自灭好了。我们又没有出村,为什么连这么一方净土也不给我们留了?”林氏几个妇人伤心地说道。
“不要和他们说废话。苏姑娘说得对,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带他们一起上路。”几个汉子红着眼眶瞪着官差。
这次来的官差有二十几人。其中只有三人配了兵器,其他都是些滥竽充数的。
村民们越来越不善。那几个配了兵器的官差拔出腰间的大刀,对着那些村民比划着,一副威胁对方的样子。
村民们也不再畏惧。他们拿起地上的棍子或者农具,对着那些官差呲牙咧嘴。
不过就是一死,光脚的还怕他们穿鞋的吗?反正他们已经一无所有,再大的麻烦还能比现在麻烦吗?
“队长,这样不行啊!这些人都是快没命的人,咱们跟他们扛上,那不是自找麻烦吗?”一个官差说道:“还是走吧!一个时辰之后会放火烧村。我们要是留在这里,外面的兄弟不知道情况把我们一起烧了怎么办?”
为首的官差一想,对啊!差点就中了这些村民的奸计。他们根本就是故意的。
“行,咱们走。”为首的官差说道:“不要在这里久留,小心引火烧身。”
村民们见那些官差有退意,问苏澜:“苏姑娘,还要不要把他们杀了?”
苏澜蹙眉:“杀得了十个人,还能杀得了一百个人吗?就算把他们都杀了,我们的处境仍然危险。为今之计,还是想办法破解这个死局。”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些官差已经离开。
苏澜刚才也不过是吓唬那些人罢了。这些人只是幕后之人的狗腿子,就算要算账,也应该找幕后之人。她还不至于把怒气撒在这些人的身上。当然,她更不想利用这些村民来做这件事情。
村民们都是很单纯的人。刚才他们只是一时气愤,所以才会配合她。等他们冷静下来,也没有胆子杀人。
如果真的杀了官差,只会让事情更加恶化。她想给村民们找个生机,不是带他们走上绝路。
不管怎么想,杀人都不是明智的决定。她也就逞逞口舌之快,真让她这样做是绝对不敢的。
不,不是不敢,而是不值得。
“一个时辰之后就会烧村。”老村长叹道:“哪来的活路?罢了,反正我们这些老东西也活不了几天,何必挣扎呢?民不能和官斗。官让民死,民还能活?”
“你愿意死,那些孩子们呢?本来村庄就经历了大难,现在存活下来的孩子已经不多了。如果真的死了,世间再没有你们村庄。再过几年,你们的坟头上连个祭祀的人都没有。”苏澜淡道:“当然,我也不想死。我还没有见到我的儿子,怎么能这样死掉?我的儿子还在京城等我回去。”
“苏姑娘,你的儿子一定很可爱吧?”林氏含泪说道:“我也想我的儿子了。他一个人在地底下,只怕很害怕。我也不怕死。一个人活着也太累了。如果能够去地底下陪夫君和孩子,我也认了。”
苏澜发现村民们已经没了活下去的意志。
“这里四面是山,山势险要。那些人想烧村,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我们先躲在山里,他们还敢上山找人吗?”苏澜说道:“不到最后的时刻,大家都不要放弃。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大家。如果你们就这样死了,我这辈子怎么心安?你们还没有尝过我真正的手艺呢!这里的调味料不够,我只发挥了平时的一半实力。”
“看来大家是没有机会品尝苏姑娘的手艺了。”村长干笑了一声。“罢了,散了吧!”
“各位,听澜儿的吧,先避避风头。那些人这么急着对村子下手,只怕是上面在调查了。”元子辰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身子虚弱,必须扶着旁边的大门。可见他走过来的时候有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