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凌司夜和简悦这边打得火热,百里怀这里可就清冷得多了,哪怕周围的人多,且又来回走动,但依旧闲得寂静。
百里怀进了大门,直接朝伊秋的住处走去。
每每这个时候,伊秋都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独自一人喝茶,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冷艳高贵,就是对这个女人最好的形容。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伊秋并不觉得陌生,这是她儿子走路一贯的速度,还有节奏,她习惯了,听多了,也能辨别脚步声的来人是谁了。
她头也不回,淡声道:“今晚不忙,回来得倒比平常的要早。”
百里怀几个大步上前,站在她身侧,沉声道:“母亲,还记得上次我跟您说的吗?”
伊秋放下茶杯,摸着额头,在太阳穴处轻揉几下,“你说的事太多了,母亲也老了,很多事都记不住了。”
百里怀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尔后松开,抬起,落在她肩膀上,“母亲,她真的回来了。”
百里怀能感觉得到掌心下的身体微微一僵,但也仅是一瞬间,她语气平淡得如同一面镜子,不起任何的波澜,“是吗?那又怎么样?”
“可她、”
“别说了。”
伊秋冷声打断他的话,面色冰冷,仿若没有一丝丝的感情,冷血动物亦不过如此。
“母亲。”百里怀镇定如常,轻喊一声,“您不打算去看看她吗?哪怕是一眼。”
伊秋把茶杯捏在手中,面无表情,眼中藏着浓浓的恨意,一字一顿道:“没资格。”
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却是令百里怀心头一震,像是一把铁锤狠敲了过来,他心头那积压了十几年的东西差点就喷张出来。
“母亲,您、”
“够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你该做的,记住我对你说的话。”
伊秋重重把茶杯往桌面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的清晰,甚至的刺耳。
百里怀微微低着头,不情不愿的道:“我错了,母亲不要生气。您说的,我都会照做的。”
话音刚落,百里怀转身往回走,走出没几步,只听她道:“若不忙,那就坐下来,同我一起喝杯茶。”
百里怀止步不前,侧身回头看,“母亲,我手上还有很多事要忙,喝茶就免了。”
“也罢,母亲也不强求你。”伊秋依旧是清冷的语气,好像她本就是这样生性冷血,没有感情的人一样。
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伊秋冰冷的眼眸,盯着手中的杯子,杯子里是半满着的茶水,能把她的面容照出来。
两鬓白发渐显,眼角的皱纹爬出,脸上也刻上了痕迹,无一不告诉她,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这般久了,她都忘记自己本来的模样了。
她突然勾唇一笑,那笑却是冷的,冷得有几分瘆人,更是她所陌生的,而且还陌生得可怕。
百里怀没回房间,而是转去了书房,进了书房,他坐下来。
随手拿了一本书在翻,但一想到伊秋说的话,百里怀脸色阴沉得可怕,气得直接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扫落下来。
一时之间,桌面上的东西几乎都跌落在地,地上狼藉一片。
百里怀喘着气,闭着眼睛往后靠去,仍旧不能解心头的愤怒,他抓起手边的东西,却是一个烟灰缸,终究忍住,没狠砸在地上。
不行,他不能冲动,忍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懂得收敛和稳重吗?
再睁眼,眼里的怒气已消,百里怀神色恢复往常,他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随口吩咐道:“把里面收拾干净。”
他还有更多的事去做,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停下来。
次日早上,简悦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浴室有水声传来,她眼睛睁开一条线,又困得把眼睛闭上。
脑子里闪过昨天凌司夜选的地方,她就觉得浑身没劲,可把她给折腾坏了。
看他白天出门忙一天,回来竟然还有这样的精力。
对此,简悦表示服气,五体投地的那种服气。
然后,简悦也意识过来件事,那就是凌司夜除了对她有耐心之外,在这一方面上,耐心更是十足。
想着想着,简悦不知不觉的又睡过去了。
半晌过后,浴室的门开,凌司夜的目光落在大床的方向,大床中央隆起一团团小小的被子上。
心,莫名的软了。
凌司夜眸光含笑,踏着长步走过来,坐在床边,把简悦几乎蒙头的被子往下扯些许,露出她黑乎乎的脑袋来。
简悦是侧躺着的,往里侧躺,被凌司夜养成的习惯,哪怕他起床了,她也依旧把头往里拱去,甚至还枕在他的枕头上,闻着属于他的味道。
既安心,又睡得香。
凌司夜面部轮廓顿时又柔和了几分,他把简悦的脑袋转过来。
简悦不满的咕哝了一声,还本能的伸手推开,含糊的说:“别闹,我困着呢?”
凌司夜扳正她的脸,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尔后偏过头,凑在她耳边说:“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在家休息一天,要真的是出门,那就去唐家,陪唐老爷聊天解闷也不错。”
简悦困得要死了,全然没听进去,双眼紧闭,呼吸浅浅。
昨天他失控了,把她折腾得够呛,她要是不睡到中午,那才是怪事。
凌司夜顺着她的耳朵,往下亲了亲,亲在她的脖颈上。
简悦霍然睁开眼来,睡意全无,瞌睡虫一下子跑了个精光。
垂眸一看,某个男人正埋首在她脖颈间,做不怀好意的事。
简悦全身一个激灵,诚恳的说:“小叔,我好困,你能不能让我再睡会?”
总算醒了,凌司夜双手撑在她两侧,睨着她看,“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简悦刚想点头,但搜了搜脑袋瓜子,啥都没有。
很显然,她根本不知道这位爷刚才到底说了什么玩意?
她摇摇头,“不知道,你说,我听着。” “今天不许去伊家,要么去唐家,要么待在家里,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