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禾看了看四周,他们现在走的是皇宫内非常偏僻的一条路,四周看不到一个人。网
手里的东西越发攥紧。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孟漓禾下定决心开口道:“王爷,你护着母妃先走,我有点事,随后就来。”
说着,便要松开他的手而去。
宇文澈却没等她抽出自己的手,而是飞快的一把将她抓的更紧,蹙着眉道:“你要去做什么?”
孟漓禾想了想,为了不引起后面人的注意,还是假装边走边小声将方才的疑惑说出口。
宇文澈皱着眉,并没有发一言。
孟漓禾觉得不能再浪费时间,虽然这皇宫很大,走出去还需要很久,但是万一等会到了宫门附近,有了人往来就糟了。
于是赶紧说道:“我觉得,福公公常年在父皇身边,说不定知道什么,我想去打探一下。”
宇文澈定定的看着她,眼里充满着难以形容的神色。
“你知道这很冒险吗?”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孟漓禾悄悄将铃铛露出一角,还刻意躺住避免后面人看到,悄声说:“我今天带了铃铛进来,你放心,我会让他不记得问过他什么,不会连累到你。”
宇文澈忍不住咬咬牙,这事本来就是他的事,这女人竟然说连累他,什么时候才能考虑自己一下?
对别人,她也是这样的么?
处处为别人考虑,一点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他忽然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点一点的进入自己心里的。
也许一开始,的确是她那非一般的聪明,让她那原本就绝色的面容更显出不一样的气质,所以吸引了他的目光。
但,她那骨子里的善良,从不服输从不放弃的性格,更让他移不开目光。
他见过绝对的善良之人,要打要骂都不还手,可是她不是,她可以对伤害她的人回击的毫不留情,她的善良只用在对她好的人身上。
善良,聪明,果断,不矫情。
这是恐怕他遇到的每一个女人,都没有的品质。
难怪,心冷如他,也会被融化。
可是,忽然间,他却有些害怕。
至少,如果她自私一点,也许就不会遇到那么多的危险。
定了定神,宇文澈牵着孟漓禾的手:“我陪你去。”
孟漓禾讶然:“可是母妃……”
“这里离宫门还有段距离,只要你不超过一刻钟,就可以追的上。”
孟漓禾飞快的纠结了一下,按理说,芩妃在皇上安排的轿子之中,又是身在这皇宫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如果宇文澈和她一起,说不定,还可以问些她想不到的问题。
终于,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们快点。”
福公公此时深感无力的在后面低着头,不远不近的跟着。
因为前面那两人,不止牵着手,还老是凑在各自耳边你侬我侬。
这样看下去,说不定会长针眼。
他才不愿意。
所以,干脆低着头,眼不见心不累。
忽然,却见面前两双脚出现,福公公茫然抬头,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一道极为耀眼的光在他眼前一晃。
眼见福公公站在原地,眼皮似承受不住的闭上,孟漓禾勾起了嘴角。
很快的对他进行了心理暗示,促使他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接着,才开始问道:“福公公,请你告诉我,芩妃娘娘当初发疯是怎么一回事。”
福公公表情茫然,似乎陷入回忆中,慢慢才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当年的某一天,皇上刚刚上完朝回来,就听到有人来报,芩妃娘娘的举动不太正常,于是,便迅速赶过去看望。
而当年与芩妃娘娘交情最好的皇后娘娘,也赶了过去。
谁知,到了芩妃宫殿,看到的却是疯疯癫癫喊着不要杀我的芩妃。
皇上试图上前安抚,她却忽然指着皇后娘娘问你是谁?甚至到了最后竟胡乱说着她是鬼,你们所有人都是鬼,全部已经死了这种话。
皇宫内,最忌讳装神弄鬼。
尽管芩妃已疯,但一个皇帝指着鼻子被人诅咒已经死去这种话,也是颇为不能忍耐,干脆愤然离去。
而皇后娘娘当初和芩妃感情颇深,也带了很多次人过去给她看病,不管是太医还是民间神医。
但却被通通喊为鬼,不仅没有把疯病治好,弄的整个皇宫人心惶惶。
那会都流传,芩妃娘娘魂魄已经被收,所以看得见鬼魂。
而后宫本就各种死因的人颇多,被她一闹,大家更是不得安生。
最后,皇上才不得不将她送到冷宫旁的偏殿,还是顾及当年感情,留了她一条命。
因为当年,皇后娘娘请了许多法师做法,结果都是必须赐死芩妃,才能让魂魄安宁。
因此,皇上最后如此安置了芩妃,且这件事也成了皇宫禁忌。
听完这些,孟漓禾狠狠的皱了眉,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宇文澈,还是继续问道:“福公公,你说皇后娘娘当年与芩妃娘娘的感情很好?”
“不错,情同姐妹。”
孟漓禾愣住,这还真是让她太太太意外的一件事。
以现在皇后娘娘对他们的做法来看,怎么也不像对一个姐妹的孩子吧?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当年被骂成鬼?
这也未免太小器了吧?
就连皇上,这种九五之尊,她今日对话之时也看得出,他对芩妃娘娘之所以讳莫如深,恐怕也是正因为有感情。
而他对宇文澈,虽然的确不够**,但每次面对他时,却也是神色复杂。
看起来,倒更像是想要亲近,却过不去心里的障碍一样。
终究,在心里,那还是他在意的儿子。
可是,皇后娘娘?
她真的完全看不出一点姐妹的痕迹。
而且,最让她不明白的是,这个故事听起来好生奇怪。
因为,今日她也见到芩妃以后,并没有听到她说任何关于鬼的字眼。
给她的感觉就是怕男人,怕被男人杀。
这样看来,是和男人有关。
可是,同皇后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而身旁,宇文澈忽然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一变:“福公公,父皇可有单独去看过母妃?”
“一开始每一次前去都是有皇后娘娘,后来到了冷宫之后,来看过一两次,听她尖叫着喊不要杀了我便也没有再来过了。”
宇文澈皱了眉:“所以,父皇单独来的时候,母妃并没有喊是鬼对吗?”
睡梦中的福公公似乎也是一愣,虽然被催眠,但也没有停止思考,半晌点点头:“的确没有。”
宇文澈的表情愈发深邃,没有再问。
孟漓禾猜想宇文澈大概想到了什么,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便也只是确认他没有问题要问后,便停止了这场催眠。
“王爷,我们快走,他很快就会醒来。”孟漓禾拉起宇文澈,快步朝前走。
这一场催眠,用时并不长。
因为大部分是听福公公叙述,他们也只简单问了两个问题,所以前后大概只有五六分钟。
而前面抬轿之人行走自然不会多快,现在还能看得见他们的影子。
宇文澈揽住孟漓禾的腰,用轻功行走了几步。
身后,福公公慢慢的睁开眼。
接着揉了揉眼,他怎么好像睡了一觉?
抬头看向前方。
啧啧,这两个人现在不止牵手,又搂上了!
这还是皇宫啊!
能不能等到回王府啊!
福公公一脸憋屈的快步跟上。
之后的路,一直到宫门口,宇文澈和孟漓禾两个人都很沉默。
芩妃娘娘在轿子中颠簸的已经睡着,宇文澈抱起她,轻轻放到宫外王府的马车上,与福公公道了别,便乘车一同回去。
宇文澈脸色沉沉。
孟漓禾怕打扰到芩妃休息,也没有再说话。
倒是芩妃不知怎的,睡得极沉。
直到到了王府,为她安置到屋内时,准备请侍女为她换洗时,才堪堪醒来。
然而,却似乎有些惧怕。
起初只认识孟漓禾一人,死活拉着她的手才肯让人伺候,最后孟漓禾安抚了半个晚上,才服侍她睡下,又为她点了安神香,孟漓禾才神色疲惫的从屋内走出。
屋外,一个人影在院中伫立,见她出来,缓缓的转过身。
孟漓禾不由呆了一瞬。
尽管有些发困,但还是忍不住想到,宇文澈这张脸,还真是让日月都失色啊!
收了收花痴的小心思,孟漓禾快步走上前去,笑着说:“王爷,芩妃娘娘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看着孟漓禾明显有些憔悴的脸,眼里甚至隐隐有些血丝,而那目光里却偏偏如透着星光般闪亮,宇文澈有些心疼之余又有些哑然失笑,看着她开口道:“我记得母妃刚刚教导过你对她的称呼。”
孟漓禾一怔,脸上忽然有些发热。
她方才在皇宫之时,的确是一直叫了母妃,但是方才到了王府,才想起其实只不过是名义王妃来着,于是,没有旁人在时,也就不好意思叫了。
望着孟漓禾微红的脸,宇文澈向前更加靠近。
想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皇兄被诬陷,独自一人力挽狂澜,行动被问责,挡在他身前坚定不移,被赐心愿,帮他完成他以为坐上那位子才能实现的愿望。
这个女人,真是这个世上,任何东西都比拟不了的宝物。
也是他宇文澈,最大的幸运。
“今天,辛苦你了。”
宇文澈轻轻开口。
或许是语气太过温柔,或许是如今已经心有旁骛,孟漓禾只觉脸更热,头都低了下去,声音如蚊子般回答:“没事。”
宇文澈却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下巴之上,轻轻抬起她的脸,想着之前在宫中那没说完的话。
心跳在一刹那加速,宇文澈望着她开口:“小雨,我……”
忽然,一声美妙的古琴之声,从不远处传来。
两人俱是一愣。
倏地,孟漓禾脸色一变,糟了,是子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