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非常想要告诉她,只有你在,我才有可能开心。网
或许是紧握的手让他加深了这个念头,宇文澈深吸一口气,终于下了决心。
“孟漓禾,我……你……”宇文澈看着孟漓禾,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忐忑。
孟漓禾有些迷茫的抬起头。
宇文澈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能不能留……”
“啊!不要过来!”
忽然,一声尖锐的女声划破宁静的夜空,从不远处传来。
宇文澈目光一凛。
迅速朝声音方向看去,只见福公公匆匆从一处殿里狼狈的跑出,身边有两个侍卫在搀扶。
这才仔细的看了看那个殿。
待看清后,心里猛的一跳。
方才他一路都在注意孟漓禾和纠结复杂的心情中度过,竟是没有注意走的是哪条路。
如今,才发现,这殿,不是母妃一直所住吗?
不远处,福公公已经一路小跑朝他们奔来。
“覃王,娇子已经备好,还请尽快带芩妃娘娘离开,只是,皇上有交代,还请覃王安静些好。”
说完,似乎想到什么,身上还打了打颤。
宇文澈敏锐的听到了关键词,忍不住上前两步逼近福公公,目光如炬道:“你说什么?带母妃走?”
福公公无语,这怎么都走了一路了,还没解释清楚。
别以为他在前面算是离开点距离,但某些开心不开心的话也断断续续听到一点好吗?
原本以为在说这件事。
感情是,一路上牵着小手谈情说爱起来了?
我的个主子们,还真有你们的!
到现在两个人还拉着手,虽然是新婚燕尔,但成亲也有几个月了好吗?
至于这么腻歪,稍微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行吗?
福公公心里表示十分累,脸上的笑容却十分无懈可击:“覃王,这是覃王妃对皇上提出的心愿,皇上已经允了,还请尽快吧。”
说完退到一边,没办法,覃王妃忙着说爱没时间说,只能由他这个老太监代劳了。
宇文澈却顿时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孟漓禾。
她的心愿,不是要父皇同意她离开殇庆国吗?
原来他一直误会了?
这个女人,竟然将他的母妃摆在了自己的皇兄之前?
而他方才,竟然对她神色冰冷的出言讽刺。
亏他还口口声声说信她,却没有想过,这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是在为了他。
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情感。
有震惊,有内疚,有喜悦,有感动。
最后都化为一滩水,流到了心里最深处。
宇文澈忍不住手下一拉,一个用力便将孟漓禾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
孟漓禾一愣,接着,便是心里如鼓般的狂跳。
两个胸膛相贴,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两颗心跳动的声音。
双手也慢慢抬起,环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孟漓禾弯起嘴角,看起来这件事对他的确是个惊喜,惊喜的都让他失态了。
忍不住的,又有些苦涩。
刚刚好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对宇文澈,这种从不屑情爱之人,注定只能默默看着吧?
罢了,就让她暂时沉浸在这个拥抱中吧。
将来,这个拥抱里会有整个后宫,却没有自己。
让她任性一次吧!
孟漓禾闭上眼,放松身体全部窝在宇文澈怀里。
感受到她的贴近,宇文澈不由将她抱的更紧。
沉默,却胜过千万无语。
而相对于这边的幸福,福公公此时却是一张生无可恋脸。
他才说了一句话好吗?
这怎么又抱上了?
还这么投入?
自己瞬间就像个明晃晃的大灯笼,偏偏又不能离开,还得提醒他们赶快行动。
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腻歪的一对儿好吗?
简直比夜里在屋外伺候皇上时听到的墙角更让人不忍直视。
因为覃王恨不得把人揉身体里那样子,根本让人产生无尽的联想好吗?
拜托,这还是在宫里啊!
你们还有事情要做呢好吗?
想到必须提醒他们,福公公无语凝噎,只觉当差几十年都没这么苦逼过。
算了,福公公自暴自弃的转过头轻咳了一声。
宇文澈从方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淡定的当福公公是空气,接着,在孟漓禾耳边说道:“谢谢。”
热气扑进耳蜗,孟漓禾脸上一红,没有开口。
宇文澈这才松开孟漓禾,改为主动牵起她的手,继续无视福公公,朝殿中走去。
留下福公公一人在心里嘤嘤嘤,果然打断人家亲密被讨厌了啊!
而越靠近这个比冷宫还要阴冷的殿,宇文澈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母妃了。
当别的皇子都还在母妃怀里时,他就已经忘记怀里的温度了。
后来渐渐长大,父皇的禁令,更是让他一天一天变得冷漠。
他只知道他的母妃还活在皇宫的这座殿里,却不知这么多年,她怎么样了。
如今,马上就要可以看到,他的心里却不免有些紧张。
感觉到他手中微微的颤抖,孟漓禾忽然意识到,这大概是宇文澈有些近乡情怯。
说起来,宇文澈的脸固然帅,但孟漓禾却觉得,那冰冷的外表下,偶尔露出的这些情绪,才真正的迷人。
说起来,今晚宇文澈的手好像抖了两次,一次是现在,一次是方才对自己说话之时,那会儿他是想要对自己说什么呢?
能不能留?
留什么?
留……留下?
孟漓禾空着的一只手拍拍发热的脸,想什么呢?
“属下参见覃王,覃王妃。请进。”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殿外,门口的侍卫因为被交代过,此刻行了礼,便避让开一条路。
宇文澈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
手中,一只小手明显的用了用力,宇文澈低头一看,孟漓禾的手此时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不由目光一聚,这是,在给自己打气?
心里忽然就安定了许多,也反手紧握,一同踏入殿中。
冷清的殿一踏入,便觉似乎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不如殿外的灯火通明,里面几乎没有什么烛火。
若不是今夜有些月光,加上宇文澈听觉很好,他甚至不知道人在哪里。
只是,饶是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宇文澈在最终看到人时,心还是狠狠的揪起。
孟漓禾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眼前的人此时正缩在地上一处柜子旁边瑟瑟发抖,眼睛正不停转着,仿佛极度害怕着什么。
然而那目光却又没什么焦距。
一看便知,这是疯癫颇深。
再看她的妆容,头发凌乱不堪,头顶上还插着几根稻草,以及一些枯叶,甚至还有一层灰黄相间的尘土。
而那衣服更是破烂不堪,肮脏不已。
哪里还有一个皇妃该有的样子?
怕是和街边那要饭的花子不相上下。
孟漓禾忽然有些自责。
她干嘛要让宇文澈跟着一起来?
早知如此,不如她先偷偷接回王府,待梳妆好后再告诉他。
这样看见自己的母亲,得有多难过?
心里有些难受,不由朝宇文澈看去,只见他果然脸上毫无血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苍白无比。
手上一阵疼痛,那是宇文澈无意识的攥紧拳头。
孟漓禾却没有挣开,任由他越捏越紧。
不能替他疼痛,就这么陪着她疼也好。
忽然,手猛的松开。
宇文澈赶紧低下头看孟漓禾的手,只见那小手已被他捏的通红,手指都有些扭曲。
他这只手的力量,可以将茶杯碾成粉末,要不是自己及时反应过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慌忙的揉着那瘀了血的手:“对不起,我……你怎么不制止我?”
看着他眼里满满都是自责,孟漓禾却温和一笑:“我没事。所有的疼痛都是一时,再不好的事也都会过去,什么时候放开都不晚。”
宇文澈手下一顿。
她,竟然是在安慰自己。
看似说的是她的手,实则却在告诉他,关于母妃的事。
是啊,疼痛都会过去。
今日之后,没有人再可以伤害她。
心里豁然开朗,疼痛散去,倒像是涌进无数的热量。
宇文澈觉得,他似乎又想抱这个女人了。
不知道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想要接近她。
还是因为这个女人今日给自己太多感动,心里那翻腾的感觉让他有些忍不住。
只是,现在可真不是时候。
松开了孟漓禾的手,宇文澈开口道:“在这里等我。”
看着孟漓禾点点头,宇文澈这才朝着芩妃靠近。
他没有忘记疯癫的欧阳振怎么无意识的伤人,虽然母妃只是个弱女子,他却不能让孟漓禾再冒这个险。
孟漓禾也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这个人是他的母亲,自然由他来接近最好。
说不定,她会认出自己的儿子,对她的情绪有帮助。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很快,芩妃便发现了朝自己走来的人。
然而,却脸色一变,大喊道:“你不要过来,不要杀我!!!”
然后开始满屋子乱跑,边跑边不停的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那样子,真是充满了惊恐。
宇文澈脚步停下,没有再靠近。
孟漓禾看着眼前,宇文澈高大的背影此时显得越发落寞。
想来,他是看到母妃如此惊恐有些于心不忍加不知所措了。
忍不住叹了口气,孟漓禾在心里飞快的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