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禾的话音一落,堂上所有目光顿时朝向她。
只不过,这其中有两道目光尤为明显。
她不用看便知,此时方大湖估计恨不得把她也一块儿捏死。
只不过,她却决定暂时忽略,而是抬头,迎着梅青方疑惑的目光而去:“梅大人,请暂时休堂。我有话要和二位说。”
众人只觉顿时无语,怎么升个堂这么一波三折的呢?
只有二狗神色中带着希望,仿佛看到了转机。
虽然方大湖不耐,但终究是梅青方主审,只要他同意,方大湖也不便阻拦,所以,很快,堂内又只剩下三人。
孟漓禾这才开口:“本王妃认为,二狗并不是真凶。”
只是,梅青方尚未开口,方大湖已经开口道:“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包庇不成?”
上一次,他索要尸体之时,便是这个王妃横加阻拦。
但那时,他并不占理,所以也便作罢。
但是,并不代表他当真会怕了这个王妃。
一个女人而已,还真以为靠着男人的宠幸,便能升天不成?
然而,孟漓禾却直直的看向他,冷冷的眸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只是这么一扫,便让他这个做惯了将军之人,也不免生出许多寒意。
这个女人,怎么会给人这么强的压迫感?
只听她冷然开口:“方将军,请你谨言慎行。本王妃既然敢开这个口,便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大湖冷冷一哼:“将此人绳之于法,便是最满意的答复。还是说,王妃,此人只是个棋子,真正操纵之人……”
“放肆!”孟漓禾直接拍案而起,那夺人的气势,吓的连身经百战的方大湖都禁不住一颤。
“方将军,我一直敬你是个英雄,却不料,你只是个枭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大湖亦不甘示弱。
两个人怒目而视,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梅青方在一旁一筹莫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沉稳的孟漓禾,会与方大湖闹到这种地步。
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方将军,不如听听王妃如何说?”
方大湖冷冷一哼:“好,那就请王妃阐明高见!”
梅青方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对孟漓禾有信心,既然她提出有疑点,想必,确实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再斟酌。
孰料,孟漓禾却只是道:“现在还不能对大人说,请给我些时间。”
“什么?”方大湖冷笑道,“我看你就是故意拖时间!”
“方将军。”孟漓禾忽然挑眉,“如果他真的是真凶,就算我拖时间,也不能改变什么不是么?还是说,我拖下时间,你就肯放过他?”
“当然不会。”方大湖立即否认。
“那就是了。”孟漓禾笑了笑,“既然如此,方将军为何不肯给我时间呢?”
方大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被上了套,但是也找不到理由可以反驳,遂冷冷道:“几天?”
“三天。”孟漓禾想了想之后开口。
梅青方大吃一惊。
三天?方大湖不由也是愣住,他没想到,她仅仅是要这点时间。
既然这样,那便给她三天也无妨。
她还真的能翻云覆雨不成?
“好。”方大湖出声,不过待几个人刚松口气之时,却又开口道,“那如果三天过后,还是如此呢?”
“那,本王妃亲自到府上负荆请罪!”孟漓禾掷地有声。
“好。到时候,可别怪我方某人,没有手下留情。”方大湖似乎已经看到,不远的将来,这个女人要怎样向他低头认错。
“只是,若是我能查出真凶,也请方将军,答应我一个条件。”孟漓禾继续加码。
“什么条件?”方大湖皱眉。
孟漓禾用手指蘸了蘸茶盏中的水,接着在桌上写了几个大字,然后便抬头看向他。
而此动作并未避讳梅青方,甚至于那字大的一个余光便能认得出来。
梅青方十分不解。
方大湖亦是疑惑不已,不过却只是皱皱眉道:“好。”
接着,竟直接转身而去。
梅青方看的云里雾里,待方大湖走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知道真凶是谁?还有,最后那个条件是什么意思?”
谁知,孟漓禾却摇了摇头:“还不确定,至于最后那个条件,纯属故弄玄虚,框他的。”
梅青方顿时傻在原地,完全不能理解。
孟漓禾却笑了笑:“梅大人,还要再请你多管几天的饭,今天,看来是不能将茶庄的人带回了。”
梅青方无奈的摇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记得开玩笑。
只有三天时间,若是三天之后,没有任何进展,他想象不到,以方将军的脾气,会对孟漓禾有怎样的侮辱。
而且,这案子,对那个二狗很不利,甚至于连他都认为,如今差的只不过就是认罪而已。
不过,他私心里,还是莫名相信孟漓禾。
毕竟,上一次那个案子,如此匪夷所思,如果没有她,自己也不能破获不是么?
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那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孟漓禾调皮的眨眨眼,“帮我差人将这桌上的水印擦干净。”
说完,便笑着直接离开。
身后,梅青方笑的一脸无奈,只是,却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冷意。
孟漓禾一个人从府衙出来,府衙外,来时的马车还停在路边,车夫依然等待,并没有离开。
不由撇了撇嘴,宇文澈,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没把马车一并带走。
想着,便快步朝马车走去。
因为心里有事,只想着尽快回到茶庄,所以,便也一下子跳上马车,掀开帘子便坐了进去。
马车里本就很黑,孟漓禾并未细看,只觉坐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还未来得及瞅,便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冷静飘来:“本王的腿,坐的舒服吗?”
“啊……”乍一听到声音,孟漓禾吓得一下子跳起,“咚”的一声又磕到了车顶上。
然后又是一声,“啊……”
孟漓禾只觉从头顶传来一股疼痛,直接晕晕乎乎向后倒去,连马车都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宇文澈对孟漓禾这般蠢行为忍无可忍,终于伸出一只手将她捞在怀里。
身子又一次向前倾来,马车立刻又向反方向晃动。
马车外,车夫忍不住偷偷望了两眼。
这王爷会不会太迅速了点,这时间连脱裤子都不够吧?
皇室之人果然真本事。
“驾!”车夫扬鞭启程,他可不想静静的感受车震,马跑的快点,还可以忽略一些,毕竟,他这么正直。
而因为马车忽然的向前冲,孟漓禾那本就被宇文澈揽着向他靠的身子,因为惯性和速度,连宇文澈都没反应过来,孟漓禾已经撞到他的身子上。
只是,那感觉,却是两团棉花扣在脸上,窒息。
而毕竟是被碰触到如此敏感的部位,孟漓禾立即反应过来,顿时脸一红,一把将底下之人推开,生生后退两步,然后终于,还是如愿坐到了地板上。
硬生生让马车颤了又颤。
车夫淡定驾车,非礼勿听,甚至若不是手够不到马耳朵,还想帮它掩一掩,可衷心。
看着孟漓禾摔的四角八叉,宇文澈摸了摸,掩盖住笑容。
早知道刚刚不拉她。
而这一个动作,却顿时让孟漓禾想到自己的某处刚才压到他鼻子上,登时大怒,大喊一声:“宇文澈,你流氓!”
疾驰的骏马甩了两下头,妥妥的是车夫亲生,real正直。
宇文澈挑了挑眉,大言不惭道:“孟漓禾,要是本王记得没错,你可是自己扑上来的,本王倒是不知道,王妃这么热情。”
孟漓禾脸色更红,她开始相信,这男人平时这么清冷禁欲的模样一定是装的,说不定是个外白里黄的鸡蛋!
“哼。”孟漓禾从地上狼狈爬起,拒绝某只伸过来准备拉她的手,十分有骨气。
接着,傲娇甩头:“你不是走了么?”
宇文澈恢复一贯冷酷模样说道:“本王不想听那冗长乏味的审案,便出来坐着,左右,也要避开本王,你才能和你的梅大人谈不是么?”
孟漓禾皱皱眉,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阴阳怪气呢?
“而且,本王不在,或许你的胃痉挛好的快点。”
孟漓禾心里一惊,这家伙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果然和梅青方不是一个等级。
顿时心虚试探:“喂,你什么意思?说的我好像装的一样。”
宇文澈黝黑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孟漓禾,那一刻,孟漓禾只觉他已看穿一切。
几乎就要放弃,和他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却听他忽然开口:“本王也希望你是装的。”
孟漓禾眉头一皱,这几个意思?
他希望自己装病骗他?
看他的样子,并没有抖M倾向啊!抖S她倒是相信。
那就是……
眼前忽然一亮,继续双唇弯起,忽然凑近宇文澈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宇文澈脸色一僵,不过转瞬即逝:“本王是担心,你本来就傻,若是在得个什么病,说不定更傻了。到时候,说不定赖在王府不走了。”
孟漓禾一愣,方要如平常般炸毛,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嘿嘿一笑,继续调笑道:“宇文澈,夫子没有教过你,话不能反着说么?”
宇文澈避开她的视线,冷声道:“果然傻的透顶。”
孟漓禾难得好脾气的没有计较,而是双眼笑弯成了一弯月,这个傲娇男!
接着,她便听这个傲娇男开口:“孟漓禾,关于和方将军的保证,你不觉得要向我解释一下么?”
孟漓禾脸上的笑容尽去:“你偷听我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