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禾说完,便向外走去,甚至还好心的关上门。
只不过,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了。
虽然方才是的确没想到屋子是这番光景。
但诧异之后,也很快想通,宇文澈刚刚亲口对自己承认,诗韵是他的人,现在这样,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只不过,可笑的是,她这个正牌王妃,却显得如此多余了。
孟漓禾苦笑的向外走,忽然觉得,这世界如此之大,竟是没有一处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心里越发觉得寒冷,仅仅走了两三步,便觉冷风无情的灌满全身,忍不住抱紧双臂,蹲在院中。
而事实上,几乎只是一个刹那间,身后的门便被打开。
宇文澈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孟漓禾,头发还湿漉漉披在肩上,从发间之处向地上滴着水,长长的头发几乎将小小的身子整个涵盖,竟让他莫名有些踌躇不前。
她,是出来找自己的?
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一块,还从没有人为了寻他,在大半夜的披着外衣,忍着冷意出来。
记忆里,只有她的母妃,在自己的宫中这般盼过。
眸光不自觉的加深,这,便是所谓的关心吗?
而宇文澈身后的诗韵,在方才的震惊之后,立即反应过来。
上一次,王妃也是这般误会后离开。
这一次,想必也是误会了吧?
都怪她,明明很好的两个人,却硬生生被她如此乌龙的插了进去。
不过,提起的心很快便因为宇文澈出门追人的行动放了下去,至少,马上就能解释清楚了。
然而,却不料,宇文澈只是愣在那里不出声。
而王妃那个样子,连她看了都不忍心,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孟漓禾道:“王妃,外面冷,快进屋来。”
孟漓禾一愣,下意识便要拒绝,然而诗韵手劲之大,几乎让她叹为观止,一下子便将她从地上拽起,那感觉与宇文澈每次用轻功带她时差不多。
只是,方才已经打扰了人家,如今怎好再去破坏,孟漓禾虽然被拉得站起身,也往后退了两步道:“不用了,你们慢聊,我回屋睡了。”
话音一落,却觉另一只手臂上一紧,宇文澈亦是抓住她,道:“进屋,有事和你说。”
两个手臂都被抓紧,孟漓禾哭笑不得,难道,今天是要和她摊牌么?
罢了,以这两个人的坚决程度,她也挣脱无意,随便吧。
放弃抵抗,孟漓禾点点头:“好。”
诗韵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她造成两人不合,她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门再次关起,孟漓禾泱泱的站在屋间,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宇文澈将桌上的画拿起,递给她:“看看。”
孟漓禾诧异接过,看了一眼不由道:“欧阳振?这里怎么会有他的画像?”
“王妃认识我的夫君?”诗韵诧异出声,方才宇文澈才和她开始说夫君的情况,便被打断,没想到王妃竟也认识,那就说明,她的夫君的确没死!
孟漓禾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重复道:“夫君?”
诗韵点点头:“对,他就是我梦里的男子,不会有错!”
孟漓禾顿时愣住,这什么情况?
那男人不是宇文澈吗?
宇文澈明明说过,诗韵是他的人啊!而且五皇子也说话,怎么可能有错?
总不至于是两个人在骗她吧?
可是,这种事,根本不需要骗她啊?
宇文澈似是看出孟漓禾所想,接着道:“诗韵和欧阳振,都曾是我的暗卫,在夜和胥之前,本王的贴身暗卫是这两人。”
所以后面日久生情,甚至喜结连理。
一直也是他十分高兴的事,只是没想到出现后面的事。
听到这话,诗韵果然豁然开朗,难怪她记忆深刻的都是王府,难怪她觉得王爷的喜怒她很容易就能看得出,原来,她真的一直在王爷身边!
诗韵能想通的事,孟漓禾自然能想到,所以,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大乌龙?
那她刚才那个样子,岂不是像极了……吃醋?
顿时脸上一热,有些恼羞成怒。
都怪宇文澈,好好的为什么不先告诉她!
这些事情很重要好吗?
害她想了那么久!
沉默是金,你简直就是……哼!
找不到词形容。
孟漓禾狠狠的瞪了宇文澈一眼,接着对诗韵道:“你能想起就好,不过今日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了。”
说着,便直接夺门而出,才不理他!
而屋内,诗韵虽然很想知道夫君的事,也猜到王爷大概没心思再和她讲这些。
十分懂眼色的说:“王爷,我的水快烧好了,您先回屋,我这就给您送过去。”
宇文澈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身后,诗韵只觉从未这般开心过,脚步十分轻盈的,将木桶里冷掉的水重新换成了热水。
难怪,她觉得自己有时候不似一般女子娇弱,原来,她竟然会武功!
真是太好了!
失去的记忆,也许很快便会找回,诗韵觉得,她今夜一定欢乐的睡不着。
而躺在床上的孟漓禾,此时也是睡不着,但她是因为,气的!
什么人嘛,真是越想越气!
不仅看到他进屋不理他,甚至还转过身子,留给他一个愤怒的后背!
大概猜到孟漓禾为何生气,宇文澈故意挑了挑眉:“王妃,本王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么?为何王妃……还这般生气?”
私底下,宇文澈是不会叫孟漓禾王妃的,这会若是孟漓禾仔细听,一定能听出问题,然而她现在在床上气的直哼哼。
所以听到这话,只是无声的朝着虚空之处瞪了一眼。
就是你解释清楚我才生气好吗?
“你早干嘛去了?”
宇文澈忍住笑意:“嗯,确实是本王疏忽了,让王妃气了这么久。”
哼!算你识相!
不对……
这话怎么听来听去是个坑呢?
孟漓禾一个咕噜坐起:“谁说我以前生气了?”
“是么?”宇文澈摸摸下巴,“那上一次……”
“好了好了,我认输,赶紧洗澡。”孟漓禾放弃和他斗嘴,这臭男人这么奸诈,她可懒得动脑筋和他斗。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呢!
宇文澈抿了抿嘴:“本王倒不知道王妃这么着急看本王衣带尽解。”
“你!”孟漓禾刚刚偃旗息鼓的心又被激起,这男人把逗她当乐趣了怎么着?
这大半夜的很困好吗?
看着孟漓禾炸毛的样子,宇文澈终于心满意足的走到木桶前,隔着屏风,脱下了衣服。
而床上,孟漓禾却转了转眼珠。
逗她是吗?
很好。
那干脆,择日不如撞日。
今天,就把那个大计实施?
到时候,他被自己看光光,看他还敢揶揄自己。
越想越觉得,今天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下一次,这么好的机会还不知道等多久。
孟漓禾开始无声的偷笑,嘻嘻嘻,等会宇文澈你的清白就要断送在本姑娘手里啦!
千万不要哭哦哈哈哈哈哈哈。
水温适宜,宇文澈仰头坐在木桶里,舒服的享受着热水带来的滋润。
微微闭起眼,长发从木桶后垂落于地。
那副性感的模样,让人觉得,闭月羞花也不一定只可以用在女人身上,只不过,却是让月羞于照扶,让花羞于观看。
忽然,一个十分轻巧的脚步声响起。
水里,宇文澈倏地睁开眼,只觉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刻意的低声,努力不发出声响。
宇文澈抿了抿唇,复又闭上眼睛。
“嘭。”孟漓禾不小心撞到桌角,桌子靠近窗户的另一端,猛的撞到了窗棱。
孟漓禾无声的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发疼的肚子,悄悄跑到窗户前。
“喵,喵……”
声音惟妙惟肖,简直连她自己都信了。
果然,屏风后的宇文澈没有半点动静。
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做贼这种事,她还是不在行啊!
不过,幸好自己演的棒,宇文澈根本没有发觉。
接着,更加放轻脚步,向屏风处走去。
屏风另一侧,宇文澈面目紧绷,显然已经在强忍着笑意。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想要使什么坏点子。
很快,脚步越来越近,接着,在屏风处堪堪停住。
孟漓禾悄悄的伸出一只小手,十分小心翼翼的拉着那屏风上的衣服。
嘴角挂着欢乐的微笑,等会,她就把衣服先偷走,然后让宇文澈来求她,接着还给他时,再趁机看上一眼,以此羞辱他!
哈哈哈,一想到宇文澈会羞红脸,她便想要狂笑,恨不得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下巴,爽朗道:“别怕,大娘保护你!”
咦,怎么大爷说的很霸气,大娘就感觉不对呢!
边拽着衣服的孟漓禾,边独自演绎着小剧场。
妥妥的编剧候选人。
而察觉到动静的宇文澈,看着自己的衣服一点一点落入某人的魔爪,忽然伸出一只手,准备抓住衣服猛的一抢,好让她吓一跳。
于是,他便这么行动了。
带着薄茧的大手抓住衣服一角,一个用力,便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然而,他想法是好的,却低估了孟漓禾的应激反应和执着程度。
孟漓禾一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抢,下意识便抓牢,而又被这么用力一拽,直接一个踉跄,整个身子朝着屏风倒去,然后……
“啊!”一声响彻云霄的惊叫。
隔壁,诗韵顿时羞红了脸,王妃真奔放。
宇文澈只觉眼前屏风一歪,连着上面的孟漓禾直接朝自己砸开,顿时,顾不上手里的衣服,一个腾空从水里跃起,之后迅速揽住仍在继续倒下去的孟漓禾,一把将她捞在怀里。
孟漓禾惊魂未定,深呼几口气,接着却觉脸上贴着一个带着水珠的……胸膛?
不由脸色一僵,下意识朝下看去。
然后……
“啊!”又是一声叫,惊飞休憩的飞鸟,甚至连胥都跟着飞走。
而隔壁,诗韵将头埋在被子里,不由感叹道,以后到底怎么做他们的暗卫啊!
简直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