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昊的话音落下,采儿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整个人似乎是蒙了,泪眼朦胧,梨花带雨,煞是惹人怜惜。
“大叔,你不肯要我吗?”
程昊心里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本不想如此决绝,但一想到日后要娶妻生子,他心里就堵得慌,这种感觉,比孤独还要令他难受。
“嗯!”
最终,程昊还是点了点头,做恶人那就做恶人吧,总比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要好。
嘭!
蓝老板怒不可遏的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程昊的鼻子开口大骂。
“姓程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成了画仙,便翻脸不认人了?!你想想你落魄的时候,是谁每日为你爷俩端茶送饭?如今攀上了仙人的高枝,心里是不是惦记上了仙女,看不上采儿这凡夫俗子了?!”
程昊沉默不语,任凭蓝老板如何喝问,就是一言不发,气的对方连连拍桌子,若非是顾忌仙人的法旨,他都想冲上来将程昊狠狠的痛揍一顿了!
“爹爹,别说了,咱们回去吧!”
采儿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拉着父亲的胳膊走出了门外,临出门前,她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程昊,似乎要将他的相貌深深的烙印在心里。
送走采儿父女二人,程昊在店门口站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但他,真的不想耽误了人家女孩的一生。
这一夜过得似乎颇为漫长,最终,程昊静静的坐在书桌前,拿起画笔,开始慢慢的勾勒起他梦境中的仙山以及各种人物,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的心境,逐渐的平复下来。
翌日清晨,外面的大雪已经停歇,程昊简单的洗刷之后,便打开了店铺。
吱呀!
在打开店门的一瞬间,程昊顿时愣住了。
只见在店铺外,排了长长的队伍,队伍中人人喜气洋洋的,一个个身上系着红布条,肩上扛着被褥家具等物事,个个翘首以盼的观望着。
在程昊打开房门的瞬间,一阵阵道喜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热闹的场景,顿时如同婚礼现场,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恭喜程老爷,贺喜程老爷!”
在一阵阵道喜声中,排在前列的几人,抬着被子褥子什么的,笑呵呵的对着程昊点了点头,随后在他懵逼的眼神中,走进了店铺内。
“这是什么情况?”不仅程昊懵逼,周围的邻居们,此时也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吧?据说今日是程老爷迎娶采儿姑娘的大喜日子,这些人啊,都是采儿家雇来抬嫁妆的!”有知道小道消息的商贩小声讲解道。
“这也太简单了吧,既没有迎亲队伍,也没有喇叭乐队什么的,你看程老爷连新郎官的官服都没穿呢,就这么迎娶新娘过门?”有人感觉既没酒席,也没有迎亲仪式,这也太寒酸了吧?
“切,你们懂什么?人仙程老爷是画仙,那是仙人般的人物,岂能与咱们凡夫俗子一般?”
“就是就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程老爷一向喜静,不喜欢大张旗鼓,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已经算是破例了呢!”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蓝采儿一身大红袍,既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戴红盖头,就那么在众人的注视中,旁若无人的从蓝家走出,随后神色自若的来到了程昊的身前。
“采儿,你搞什么鬼?”程昊脸色沉了下来,想发火,但却又忍住了。
“诺,今日我蓝采儿就算是过门了,以后生是你程家的人,死是你程家的鬼,是生是死,全凭大叔你一言决定!”蓝采儿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程昊脸上的不渝之色,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看起来颇为开心。
“咱们进屋说!”将蓝采儿拉近屋内,程昊压低了声音质问道:“我昨晚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明白啊?可那又如何?”采儿神色不变,一身红袍的她,比之往日更添了几分娇艳,身段妖娆,肌肤如雪,看起来有种令人心惊动魄的美。
“我们可是有婚书的,之前李老爷在世的时候,你也没有提出不同意见,不论是在官府那里,还是邻里乡亲间,咱们都是被认可的合法夫妻,我今日过门,又有何不可?”
“你......”程昊一时气结,眼眸不由自主的瞥向了书桌上,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怎么,是不是在盘算着写休书休了我?”采儿颇为聪慧,一眼便猜透了程昊的意图,当下神色如常,甚至隐隐还有些笑意。
“采儿之前说过了,以后生是程家的人,死是程家的鬼,你若是写休书,为了不被休妻,采儿只能做你程家的鬼了!”
说话间,采儿从袖袍中一摸,竟然摸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你看,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大叔,剩下的,就看你的喽!”
此时的蓝采儿,镇定的令程昊一时间都无法反应过来,他心中明白,这女孩在昨晚自己拒绝了她后,心中便有了死志,今日,只是女孩最后的一搏罢了。
“罢了,随你的便吧,只是以后,你恐怕会后悔的!”
程昊哪怕心肠再硬,也是无法看着眼前这位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死在面前,叹了口气,他也不再说些什么,干脆眼不见心为净,袖袍一甩,躲到了卧室中。
望着程昊转身进入里屋的身影,蓝采儿嘴角的笑意逐渐的浓郁起来,如同刚刚绽放的牡丹花,娇艳的令人不敢直视!
......
时光流逝,岁月匆匆,转眼间,又是十年!
“夫君,夜已深了,你早点休息吧!”
夜晚,昏暗的油灯下,蓝采儿来到书桌前,为还在作画的程昊披上了一层厚厚的衣服,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劝道。
“知道了,采儿你回去睡吧。”程昊点了点头,但丝毫没有回房休息的意思。
采儿眼眸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点了点头,便向着卧室中走去,走到房门口时,看见自己的丈夫已经放下了画笔,躺在了书桌旁的躺椅上,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唉!
轻叹一声,采儿转身走进了卧室,这种生活,她已经过了十年了,十年来,不论她如何努力,自己那位日渐老去的夫君,总是不肯与她同寝而眠!
似乎自己嫁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冰!
一块,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化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