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鹰却偏了下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安。
“这是我的情报,你用什么买?”好个价码分明的商人啊。
白安挪了下身子,双肘平放支在桌子上,直视墨鹰的眼睛:“你想让我用什么买?”
“我想要的,你一直知道。”墨鹰也凑近了身子,盯着白安的双眸。
“做梦去吧。”白安说。“无所谓啊,情报烂在手里,亏的又不是我。”墨鹰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容也显得轻淡,“余家将林成章关押起来,连顾枭寒都接近不了,你以为是为什么?因为他
们不再信任顾枭寒,他们防着你。废物,你就算在这里再耗上十年,你也找不到林成章的。”“说不定,等再过些时间,他们就能从林成章嘴里得到项链的下落,然后将他秘密处死,丢一个尸体给你算是交代,你有办法吗?”墨鹰手指勾了勾白安的下巴,玩味道:“
他们将你看作红桃A派进华国的雇佣兵,只以为你寻找项链是要完成任务,他们不给你,也是理所当然。他们可不知道,你叫,白安。”“或许,我说得不够明白,应该是,顾枭寒不给你,也是理所当然。”墨鹰捏着白安的下巴靠近自己:“作为华国的隐形长城,他不杀你,真是仁慈啊,不仅不杀你,还想尽
了办法地替你隐藏身份,也叫人感动,你说呢?”
白安一点点掰开墨鹰的手指,往后靠在卡座沙发里:“如果你是来说这些废话的,那你可以滚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处境。”
“是吗?”墨鹰却笑出来,“那你就等着,林成章再也说不出秘密的尸体吧。又不是我的家仇,也不是我要项链,对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路铮当年防了一手,假如,这件事爆发出来,一定需要一个负责人,路铮会是牺牲品,他将会为当年的事负全责。我相信,他一定没有任何怨言,说实话,华国人这种为
国牺牲的理念和想法,挺让我发笑的。但大概,他不希望他的后辈把他看成一个杀人凶手,所以他告诉了路月当年的情况,让路月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
“而路月与顾枭寒当时的关系如此微妙,他为了保护顾枭寒,不会吐露一个字,这样一来,顾家,始终干净,始终威严,始终固若金汤。”墨鹰笑看着白安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终于说出了最后的话:“也就是说,这件事,除了你亲手复仇,杀了他们,再也没有第二种办法了。因为,为了保护顾氏的绝对地位,
所有人都会不惜余力,路家会为之揽下一切罪名,将顾家撇得干干净净。”
他说得没错,白安不能反驳。
所以白安只能用力地咬合着牙关,感叹着这些人的虑事周事。
“需要有人帮你擦枪的时候,记得叫我啊。”墨鹰说完这句话,潇洒起身,像是享受够了从白安的痛苦里获得的愉悦。
“墨鹰。”白安叫住他。
“这么快吗?”墨鹰回头笑问。
“不要再去找林成章。”
“哦?”
“那是我的事。”
“以前你这么说倒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我作为你的接应人,有义务为你提供周到的服务啊。”墨鹰笑道,“更有责任,确保你不会威胁到SEVEN。”
“你们继续下去,只会触怒余颂仁,我不认为你们是他的对手。”白安抬着看着墨鹰,神色淡漠:“同样,我也不认为,这是SEVEN想看到的。”
“不是有顾枭寒吗?”墨鹰怪异地笑了下,“不论我们触怒余颂仁到何种地步,顾枭寒都会为我们,不对,是为你,遮掩下来的,不是吗?”
白安握起桌上的杯子冲墨鹰砸过去:“你卑鄙!”墨鹰抬手接住杯子,在掌心里转了一圈:“亲爱的,我想,你时常忘记,我们是暗网的人,更是SEVEN的人。试问,整个暗网,有哪一个雇佣兵不痛恨华国这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卫呢?能在这里撕开一道口子,不是我们所有人的心愿吗?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如果我能挑拔得余家和顾家起争端,那可是不世之功啊,你却在一再阻止?难道,
你没有把自己当成暗网的人?啧,那可太糟糕了,你可是把你的余生,都卖给了教父呢。”
“还是说,你舍不得见顾枭寒受苦?”
“不对啊,他可是你的仇人,你怎么会不希望看到他痛苦呢,你应该以折磨他为乐的,不是吗?”
墨鹰看着白安的眼神里有嘲弄的奚落笑色,更有难以克制的满腔愤怒。
这么轻易就把她的下半生交给教父,交给SEVEN,交给暗网,就为了替顾枭寒找个开脱的理由?现在你满意了?如愿了?开心了?
为了离开SEVEN,多不可能的任务你眼都不眨就接下,连给SEA当替死鬼你都去了,就为了赚那点可笑的积分,你就这样拱手丢掉了?
你记得,当年你为了逃出SEVEN挨了多少毒打吗?你记得你险些多少次丢了性命吗?
你记得那些任务里有多少是我们一起去的吗!
你知道我替你挡过多少次子弹,垫过多少次后,开过多少次道,受过多少次刑吗!
你说丢就丢啊?
废物,你可真有本事!
现在这些难过,委屈,不得已,都他妈自己好好受着吧!
你活该!
“我不是你。”白安寂寥的声音飘渺着传来,眼中是难以抑止的无奈和悲凉。
有时候,白安倒也挺羡慕墨鹰这种已经彻底疯了的人,他过得比自己好,好太多。
不用顾及任何,只图自己快活,要什么良知和底线,要什么道德和操守,自私到极致,就可以活得很好很好。
“墨鹰,我永远无法成为你。”“你当然不是我,我没有你这么没用。”墨鹰放下酒杯,看着白安那双黯淡的眼睛,嘲弄道:“我永远知道,我能得到的,是什么。而你,你这个废物,永远都在奢望不可能
的东西!比如自由,也比如,爱情。”
“我没有……”白安下意识想反驳。“你不用向我解释。”墨鹰站直身子,冷笑:“向教父解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