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雪雉补了个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这场雪从昨天晚上下到今天,还没有停。
看了看手机,全是明玉泽的消息,问她起床了没有,想带她去哪里吃饭。
雪雉看着笑了笑,唉,为什么这世上就没有一个男人,能跟白安比呢?那样的话,她倒也乐意放过白安了。
拔回号码,她说:“对不起呀,我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睡过头了,一直没看到消息,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你现在睡醒了吗,没睡醒的话再睡会儿。”明玉泽抱着手机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词。
“睡好了,我今天想去京市的现代艺术美术馆逛逛,你有空吗?”
“当然了!”
“你有一个朋友,也曾经是进修艺术史的,对吧?”
“……啊,对,叫路月。”
“不如一起吧,我想和这位学长聊聊对现代艺术史的一些观点。”
“好呀,我现在就约他,那,一个小时过后,我去接你,好吗?”
“嗯,麻烦你了。”
“那个……嗯,那个,安哥呢?”
“他今天有事要忙,所以没跟我在一起,怎么,你想叫上他?”雪雉忍着笑意。
“不不不,不是,不想,他先忙他的事情吧,我陪你去就行!”明玉泽连忙说道。
“那待会儿见。”
雪雉放下电话,洗了个澡,包着头发看着电脑上关于路月的资料,目光清冷尖锐。
明玉泽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份包好的礼物,兴致颇高地递给雪雉,期待她的喜欢。
雪雉瞧了他一眼,打开一看,是一条浅灰色的围巾,做工精良,布料柔软暖和。
“京市这两天特别冷,我看你这些天一直没带围巾,怕你着凉,所以买了这个给你保暖用。”
“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雪雉直接把围巾围在脖子上,有几缕头发埋进了围巾里,明玉泽见了,迟疑了半天,还是伸手帮她把头发一点点地捋出来,那动作小心得不得了,像是生怕亵渎了他的女
神一般。
搁以前,明玉泽才不会对哪个女孩子这么细心周全,换作过往,他已经直接上手去抱那个女孩子的腰了,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绅士克制。
“我们走吧。”雪雉提着包包,跟明玉泽走出房间。
车上的暖气开得刚刚好,明玉泽还特意挑了几首很轻柔的音乐,一边开着车,一边拿眼瞟着雪雉,但雪雉只是看着窗外,侧颜优雅,高贵,还有一丝丝的桀骜。
那条浅灰色的围巾很衬她肤色,明玉泽的审美比顾枭寒好得太多了。
“今天整个世界都是你。”突然明玉泽说道。
“什么?”雪雉没明白他的话。
“下雪了啊。”明玉泽笑道。
“你可真浪漫。”雪雉笑起来,“你比白会说话多了。”
明玉泽缓缓地开着车,想了许久,酝酿了半天,还是说道:“雪儿,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想说什么?”
“我可以,追你吗?”
夭寿啦!
明玉泽以前泡妞都是直接拿钱砸的,管对方喜不喜欢砸了再说,砸到一个算一个,他第一次这么正经地跟人请求,能不能追她啊!
搞得他跟个青涩纯情的初恋少年一样,夭寿啦!
雪儿笑得微微低了头:“我知道你在追我呀。”
“啊?”
“我又不瞎。”
“那,那你同意我追你吗?”
“同意啊,但是,我不保证我会被你追到哦。你到时候,可不要说我仗着你的喜欢,占你便宜,把你当备胎什么的。”
“不会的!我不会这么说的,我真的喜欢你,你占我便宜我也高兴!”明玉泽连忙说道,但又不自觉地抓紧了方向盘:“那我晚上能请你吃饭吗?”
“今天吗,恐怕不行,不过,明天我可以请你,当是答谢你的好意。”
“好啊,好!那我们约好了!”
明玉泽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车停在美术馆门口,路月早就到了,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他看到明玉泽先下车,颠儿颠儿地跑过去给雪儿开车门,还拿手挡了一个她的头顶,这体贴入微的,简直要让路月不认识他了。
“你好,路先生。”雪雉笑着伸手。
“叫我路月吧。”路月只轻轻捏了一下雪雉的指尖。
“谢谢你抽出时间来陪我逛这里,我听说这座美术馆最近有塞尚画作的展览,一直想来看看。”
“我更喜欢野兽派的作品。”路月说。
“野兽派的画家们,也是在塞尚等人的后印象派的前路上,继续探索后形成的作品风格,我想,我们可以聊一聊他们的共通和区别。”
这是一场微小的交锋。
路月的目光微微放松了些,至少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个雪儿不是打着现代艺术史研究生的名号,故意接近他,而是真的懂点东西。
“进去聊吧,外面风大。”明玉泽说道,他听不太懂这些词儿,也认不全几个画家,这就让他有点沮丧了。
他下定决心,今天晚上回去就开始恶补现代艺术史。
画展的人不算特别多,大家素养都极好,没什么人喧哗,各自站在画作前,认真端详品味瞻仰着大画家的杰作。
雪雉跟路月两人轻声交谈,有不同的意见,也有相同的观点,雪雉完全没有任何讨好路月的意思,根本不会顺着路月的观点。
路月甚至开始想,白安一个小小的保镖,居然能找到这样的女朋友,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明玉泽也早点死心吧,他除了有钱可以供着这种玩艺术的人使劲儿挥霍,也就没什么共同话题了。
“唉呀不好意思!”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成群走过来,有个少年撞到了雪雉。
雪雉穿着高跟鞋,被撞得身子一歪,正好倒向路月那边,路月下意识抬手扶了她一下。
雪雉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摇晃着身子站稳,然后才整理了一下散开了的头发,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
“雪儿你怎么样?”明玉泽连忙问道。
“没事,差不多要闭馆了,我们走吧。”雪雉看着那群走过去的学生,
“好,我送你回去。”明玉泽说。
“不用了,我等下要去给小天真买礼物。”
“小天真?”
“就是顾溪清呀。”
“哦,那个女魔头啊,我陪你去吧。”
“女孩子家的东西,可不要让你看见。”雪雉笑着摇头,跟明玉泽和路月说完再见,就自己先走了。
坐在出租车上,她从耳后的头发里取出一截细若毛发的金线,其中一端沾着一点血渍,她小心地放在玻璃器皿里。
“试管。”“在你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