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莫存希包扎的医生,也在这时替莫存希把脚上的伤口处理完毕,站起身来,四十来岁的年纪,扶了扶自己的眼框,一板一眼的,面色严肃的瞅着莫存希,瞅了半天,又看了看顾疏远手里的那水杯里面东西,沉吟了片刻:
“小姑娘的定力不错,脚腕的伤没有及时得到处理,已经感染了,已经伤到了筋脉,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十五天内,都要避免多加走动,以免让脚上的伤更加的严重,还有,药是一定要喝的…”顿了顿,瞅着莫存希,极其严肃的道:
“而且是必须要喝,否则接下来的后半生,就当个瘸子吧,接任务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说着,又狠狠的瞅了一眼莫存希,才提着医药箱走进了舱内。
许久,都等不到莫存希主动伸手过来接水杯,顾疏远拿着杯子,看着莫存希,嘴角无声的勾起,邪魅道:
“顾太太,我倒是不介意用另外一个方式来让你喝药…”
话落,顾疏远只见莫存希刷的一把拿过顾疏远手里面的水杯,咕噜咕噜的就往自己的嘴里倒。
一肚子的苦涩。
到江城的时候,莫夕辰已经睡着了,昨天晚上本来就闹的很晚才睡,后来看到古顾疏远要出门,愣是要跟着去,这一闹,又是很晚才睡,现下看到莫存希,才放放心心的睡着。
看到莫夕辰爬在顾疏远的肩膀上睡的格外香甜的样子,莫存希心里五味杂陈的,甚至一度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在有些事情上,做错了。
可是当年的她,四周无人,她除了那样做,真的别无他法,别无他法。
。
下了机舱,西山苑的管家早就已经等候在外面多时,见他们出来,匆匆迎了上来,将怀里的莫夕辰交到管家的怀里,转头,顾疏远就突然在莫存希的面前蹲了下来,莫存希一愣,看着那蹲在自己面前的顾疏远,看着那人有力的后背,怔怔问着:
“干嘛?”
顾疏远转头看着莫存希,沉了声音,
“上来…”
莫存希轻笑一声,“怎么?你要背我回去啊?你忘了吗?你自己也是个伤残…”
伤残背伤残?笑话。
待会儿走半路上把她给摔了,她何止要养个十天半个月的,更可能还要养个一两个月的,万一真给她摔惨了,她后半辈子要怎么办?带着莫夕辰要怎么生活…
“顾太太,是在怀疑你老公的能力?”
莫存希挑眉,一脸嫌弃的看着顾疏远,反问道: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我难不成看起来就那么像陈丝乐那个柔弱,一不小心就会晕倒的柔弱女子?呵…简直是笑话…”
说着就要绕开顾疏远走掉,顾疏远却朝着后一步,用力的手对着莫存希的小腿用力一勾,顿时,莫存希一个不稳,结结实实的就正面倒在了顾疏远的背上,紧紧的禁锢着莫存希的腿,顾疏远就站了起来,背着莫存希一步步朝着西山苑的而去,腿下的手,隐隐有鲜血透过纱布透了出来。
两人一路无言,一路沉默。
那些刚刚得知的某些事情真相,莫存希曾想了千百种要质问顾疏远的话,然而都在看到顾疏远的那一刻,都尽数咽了下去。
而顾疏远在去寻找莫存希的路上,也曾经想了千百句要同莫存希说的话,都在看到莫存希那一瘸一拐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样子,生生止了口,再说不出半句。
隔着单薄的衣服,感受到那来自顾疏远身上的温度,莫存希缓缓将自己的头靠在了顾疏远的背上,那曾经说过,绝对不为顾家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顾疏远,掉一滴眼泪的话,终究在这一刻已经不作数了,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流进顾疏远的衣服里,晕了一圈又一圈。
坚持了那么久的事情,那么久的不回头路,她莫存希要放弃了,不等了,不等了,真的再也不等了。
紧紧的搂着顾疏远的脖颈,莫存希靠在肩头,哑了声音,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对着顾疏远的耳边,轻轻一句,
“顾疏远,我们离婚吧…”
语气甚至都是淡淡的,没有那当初要和顾疏远离婚时的竭斯底里和质问,更没有看到他和江海蓝那样情深深的心痛和隐忍。
“我们离婚吧,顾疏远,你坚持了这么久的逢场作戏,你不累,我看的都心累,何必呢?你不爱我莫存希,我清楚明白的很,也正巧,我想要的知道的事情,都已经有答案了,彻彻底底清楚了,所以,顾疏远,我们好聚好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