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生气了,从她的床上跳下去,头也不回的摔“窗”而去。
原来他是从窗户进来的。
他刚才那个样子,指着她让她“等着”,就像一个打架输了的少年,气冲冲的却又无可奈何。
沈云倾下床将秋彩叫了进来。
“小姐,又梦到野猪了?”秋彩揉了揉眼睛。
“明天让人在窗户上再加两道锁,还有竹林外面那道门,拴条狼狗。” 秋彩似乎一瞬间睡意全无:“小姐,是不是有贼进来了?”
沈云倾摇头:“就是做了个梦,觉得应该防范一下,现在世道这么乱,北面还在打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到连城来。”
“小姐说得对,明天我就让赵坤安排一下,小姐早点睡吧。”
秋彩下去了,沈云倾却睡意全无,那个男人不在,但屋子里还有他的气息。
沈云倾有些堵气似的将他碰过的被褥全部扔到了地上,什么也不盖,就干巴巴的往床上躺去。
大概躺了一会儿觉得冷,又厚着脸皮从地上捡起了一床被子把自己卷住了 。
第二天一早,念儿就和秋彩悄声道:“你给小姐买的栗子?”
秋彩摇头:“没有啊。”
“我刚才收拾小姐的房间,看到她的桌子上放着栗子,而且都是剥好的 。”
“大概是老爷带回来的吧,老爷最喜欢给小姐带些稀奇的小玩意和吃的。
念儿不疑有它,“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起床?我刚才轻手轻脚的都怕弄醒她。”
沈云倾并不是喜欢偷懒的人,平时这个时候早就起床洗漱了。
两人等了好一阵,里面才传来咳嗽声,念儿和秋彩相视一眼,醒了。
沈云倾的气色不太好,像是没有睡好。
念儿和秋彩伺候着她洗了脸又吃了早饭。
“小姐,去店里吗?”
“不了,一会和左五出去一趟。”沈云倾让左五在外面为新店选址,她的咖啡店已经具备开连锁店的条件了,所以,她打算再开一家店,地点要更靠近连城的经济中心。
左五选了几个地方,她看了都挺满意,今天跟他定好了一起去看看。
他们先是看了一家靠近十里长桥的铺面,这里无论地理位置还是客流量都是上佳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租金贵,是她现在这家店的三倍之多。
这个地点做为参考,沈云倾还要仔细的思量。
之后又看了几家,有两家不错的铺面,但是一个铺面的周围已经有三个咖啡店了,竞争有些激烈,另一个铺面的房子比较老,如果要翻新,还需要一大笔钱。
沈云倾最看中的还是十里长桥的这一家。
过了几天,沈云倾和左五又回去跟铺子的主人谈价钱,结果谈了半天也没讲下多少。
店主见沈云倾十分有诚意,便也跟她亮了底牌:“沈小姐,你的价钱压得太低了,这样吧,我去问问我家老板,若是老板说可以再降一些,那就是我们的底价了,不能再便宜了。”
“好,那麻烦先生了。”
店主笑道:“沈小姐运气好,我们老板今天正好要来看铺子,现在正在前面的铺子里,一会就该到了,沈小姐稍等一会儿吧。”
店主让伙计上茶。
沈云倾好奇的问:“你们家老板有很多这样的铺子?”
“嗯。”店主似乎不以为然:“这条街上的铺子都是他的,除了舞厅和两个赌场自己经营,其它的都是出租的。沈小姐看中的这个铺子本来也是租出去的,只不过租铺子的人突然有事回了老家,我们这才重新往外租,您也知道,这里地理优势明显,只要经营有方就不会赔钱,沈小姐是好眼光,但也要抓紧,毕竟好东西不等人。”
这店主倒是实在人,沈云倾对他印象不错,也相信他确实给了她最低的价钱,现在只看那位老板怎么决断了,如果能在这个基础上再便宜一成,她就可以接受。
在店里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男子被几个人簇拥着走了进来,那店主见了,急忙迎了出去。
沈云倾回头看过去,正看到那男子逆光而立,五官不是十分清楚,却能看出是个英俊的人。
老板不知道跟那人说了什么,又往沈云倾这边指了指,那男子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沈云倾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这老板是同意还是拒绝了,直到店主走过来,笑道:“沈小姐好运气,陆先生答应了沈小姐的条件,沈小姐有时间,就来签份租赁合同吧。”
沈云倾十分惊喜,她本以为自己把价格压得太低,对方一定不会同意,没想到那位陆先生倒是个大方的。
“这位陆先生就是你们老板?”
店主笑着摇头:“陆先生是二老板,老板非常信任他,几乎把所有重要的生意都交给他打理。”
这位陆先生的确是有权利的,也看得出来店家对他的尊敬。
沈云倾让左五去准备材料和钱,很快就与店家签好了合同,正式租下了这间店铺。
左五出去打听了一圈儿,回来告诉沈云倾:“大小姐租的这个价钱前所未有,我们真是走运了。”
沈云倾高兴之余,总有些疑虑,按理说这样的店面不愁出租,那位陆先生却答应以这么低的价格租给她,的确有些说不通,虽然这个价钱也是店铺中的天价了。
~
叶笙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向站在对面的女子。
堂堂黑道大哥难得流露出些许惧意:“非扎不可吗?”
那女子肯定的点点头,显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这个检查我不做了。”
“不行。”她翻着手中的病例本,“虽然你没病装病,但你感染了风寒是真的,这针必须要扎,而且晚上还要再扎一次。”
听说晚上还有一次,叶笙的嘴角抽了抽。
谁也不会想到,刀枪剑戟无所畏惧的叶笙会怕小小的针头,一想到让人在背后捅上一针的感觉,他就打寒颤,可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丢脸的事情。
“沐院长,你亲自给我扎吗?”
“不,有我们专业的护士为你服务。”沐晚公式化的笑笑:“好了,叶先生,注意休息和清淡饮食,如果再半夜偷跑出去,也许就不是感染风寒这么简单,也许会……真的挨枪子。”
沐晚挑了挑眉,合上病例转身走了。
叶笙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冷哼。
果然是沈云倾的朋友,就连这脾气都差不多,顽固的像石头,这次栽在她手里,算他倒霉。
叶笙正想着,护士礼貌的敲了敲门:“叶先生,该扎针了。”
叶笙背上一寒,却不愿意在护士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往床上一趴,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他不说话,护士有些心惊胆颤,都说叶先生不好伺候,脾气也差,但他是连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如果能借机得到他的青睐,就算飞不上枝头做凤凰,也能做一阵子华贵的金丝雀。
本来大家挤破了头要来这间特殊的病房,结果没两天就没人敢再来了,沐晚去护士站让护士过来打针,大家都是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推到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小护士身上。
小护士也听说了他的恶劣行径,比如摔东西,扔针头,砸茶杯……
“叶先生,我,我给你打针了啊。”护士上前去脱他的裤子,他没反应,她咬紧了牙关将他的病号裤拉下来一些,然后拿起手中的针管,还没往下扎,突然听到叶笙问道:“如果我娶你,你会不会高兴?”
小护士完全傻了,半天才嗫嚅着道:“高,高兴。”
“行了,你打针吧。”
叶笙摆了摆手。
护士打好了针,想到叶笙刚才的话还在脸红心跳,说了声“叶先生好好休息”便拿着托盘退出去了。
叶笙竟然在打针的时候没有发脾气,这个消息很快就在护士站传开了。
有人开始羡慕那个护士:“你一定是走运了,叶先生看上你了。”
护士红着脸道:“你们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叶先生那话根本不是问我的,而且,叶先生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要姿色没姿色,要家世没家世。”
她这样自知之明,大家心中的妒意也都少了几分。
“你们听说了没有,叶先生唯一承认过的女朋友是齐卉芳。”
“齐卉芳?国丰银行齐行长的独女?那可是天之娇女啊。”
“郎才女貌,那才是真的般配,别的女人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护士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过了很久才有人意识到门口站着人,于是赶紧礼貌的询问:“小姐,请问是看病还是看病号?”
沈云倾客气的笑笑:“我找你们沐院长。”
“沐院长刚才下病房了,应该很快就能完事,您坐着等一会儿吧。”
“好,谢谢。”沈云倾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冲着那几个护士点头:“你们忙。”
她刚才去沐晚的办公室,助理说她去护士站了,她找到护士站,就听到这些护士们在无聊的议论八卦,不巧的是,八卦的主角就是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星期的叶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