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看向老太太那一副殷勤的目光,满脸都是对于抱重孙子的期待,而慕凌飞的嘴角噙着看热闹的冷笑,只等着看沐晚如何扫了老太太和督军的兴致。
真是没用的东西,这么久都怀不上孩子,如果是她的话,现在早就怀上了。
沐晚正要开口,忽听三姨太笑道:“慕小姐还是个姑娘家,对这种事就这样了解,酸儿辣女那一套不过都是坊间的胡言乱语,想当初大夫人怀着少帅的时候就喜欢吃辣,结果不还是生了少帅。”
她又看向沐晚,笑盈盈的说道:“我瞧着少夫人最近的气色真是越发的红润,想当初我在怀雪丽之前就是这样的脸色,我想,少夫人这肚子应该也快了,母亲还是安心的等待佳音吧。”
三姨太这番话虽没说沐晚怀孕,却哄得老太太十分高兴,于是笑道:“回去好好养着身子,我天天送去的人参和燕窝,你都有吃吗?”
沐晚感激的和三姨太交汇了一下目光,果然结交一个朋友就比多树一个人敌人要强得多,这个时候三姨太开口圆场无疑是最好的。
“奶奶送的东西,我一滴都不敢浪费,您瞧我都胖了呢。”沐晚笑着拍着老太太的马屁。
老太太含着笑:“我看你的气色也确实红润了不少。对了,希尧是不是又去了边界?”
“昨天半夜就走了。”沐晚想到凌慎行,眼中的笑容褪去了大半,她可以坐在这里品茶聊天吃湘菜,而他却要在那样凶险的地方枪林弹雨。
老太太也是感同身受,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慕凌飞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用力哼了一声,这个三姨太真是多事。
慕凌飞一计不成,又在心中琢磨着其他的法子,结果就听到沐晚说道:“听下人说,慕小姐这两日在收拾行李,可是要跟督军一起回北地吗?”
收拾行李?慕凌飞这两天的确是在收拾行李,不过却不是要回辽城,而是听说佛堂建好了,老太太要派人去连山把供奉的佛像请回来,她觉得连山好玩,也想跟着凑热闹。
“当然不……。”
慕凌飞刚要张口反驳,沐晚就笑着打断她的话:“慕小姐和慕夫人来我们连城已经数月了,恐怕早就归心似箭了,这次随着督军一起回去,路上也有个依仗,最稳妥不过了。”
“原来慕小姐是要回辽城啊,怪不得我看到谨晗苑里有收拾好的行李呢。”慕锦柔也在一边笑道:“都怪我粗心大意,竟然没有发现慕小姐早就思乡心切,说来也是,你们在连城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想家是在所难免的。”
老太太听了,点点头:“我都不知道你们母女俩要走的事情,不过,连城虽好,却总不能一直将慕老爷孤身一人留在辽城,你们想要回去也在情理当中,我一会儿就让人去准备一些连城的特产给你们带回去。”
慕凌飞的嘴巴还在张着,一时目瞪口呆的合不上,她什么时候要走了?她根本不想走,她还没攀上希尧哥哥呢,她还要嫁给他做妻子呢,她要是走了,哪还有这样的机会。
慕夫人一听也急了,可是连老太太都这样说,她要是再开口说自己只是收拾行李去连山也未免太丢人了。
慕夫人不由怒视了慕凌飞一眼,都怪她吵着要去连山,不然也不会收拾东西,结果让沐晚抓住这个把柄就来赶她们娘俩。
“慕老板确实是记挂你们母女。”督军说道:“在我面前提过好几次呢,这回我回辽城,你们正好也跟我一起回去,路上有我的人护着,也不会有什么闪失。”
督军早就听老太太念叨,这对母女十分的不省心,每天乌烟瘴气的让她头疼,所以借着这个机会,督军就准备将她们两人送回老家,免得再把自己的老母亲气病了。
慕家母女此时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吐不出,相视一眼,尽是无奈。
最后还是慕夫人说道:“多谢督军的一番好意。”
这个时候,只能顺着台阶下了。
慕凌飞不由狠狠瞪了沐晚一眼,她端坐在那里喝茶,眼中噙着丝嘲讽的笑意:慕凌飞,没事别来我这里找不痛快,你让我不痛快,我就会让你不好过。
慕家母女要跟督军一起回辽城的事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大家都装模作样的嘘寒问暖,又都要送特产和礼物过去,慕家母女只能勉强带笑的应着,心里真是怄的要死。
中午,老太太果然安排了一桌湘菜席,本来要吃湘菜的四姨太和沐晚却是吃得最少的。
沐晚本来就不是嗜辣的,见了一桌子辣菜顿时胃口全无,隐隐还有些反胃,而四姨太也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平时饮食清淡,自然更不喜欢吃辣。
于是这两个人口是心非的默默吃着那些辣菜,真是有苦说不出。
吃过饭,沐晚端着饭后的酸梅汤不停的喝,老太太见她喝酸的,不由想到慕凌飞的那句“酸儿辣女”,虽然知道这是一句可信度不高的空话,但还是觉得喜滋滋的,于是又让下人给沐晚倒了一大壶,笑着说:“多喝点。”
沐晚知道老太太又会错意了,心下不由叫苦,她只是辣的吃多了才喝酸梅汤,真的没有其它意思。
众人正在喝茶聊天,刘管家就脚步匆匆的进来了。
老太太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刘管家的手中拿着一封信,说话时看了眼沐晚:“外面有人送了封信过来,说是一定要亲自交到少夫人的手中。”
沐晚蹙眉,她几乎从不与人有书信往来,而且她平时联系的人也只有沐老爷,他们之间都是用电话联系,用不着书信这种麻烦的东西。
“既是这样,那就把信给沐晚吧。”老太太一脸的不以为意。
刘管家走过去,双手把信呈上。
沐晚接过去后没有马上打开,准备回到桂花苑再看。
四姨太扬起嘴角,低声对督军说道:“这信恐怕大有蹊跷,少帅一走,她就有信来,而且督军说过,那个楚南风最近刚有消息,莫不是他一安定了,就急着给她送信报平安来了?”
四姨太嘴角含笑,对着督军的耳朵软声细语,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情人间的呢喃。
三姨太暗暗横了四姨太一眼,心中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年轻美貌而已,想当初她也曾貎美如花过,而且还是王府的格格,最后督军不一样宠腻了她又娶了旁人吗?如果五姨太不死,哪里还有她什么事,谁都知道,督军最爱的人始终都是五姨太,她不过就是个替补罢了。
督军听了四姨太的话,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索着四姨太的话,越想越觉得靠谱,正所谓疑人偷斧,心中有怀疑,再看沐晚的一言一行便都充满了可疑。
沐晚刚要把信塞进身上的口袋,忽听督军说道:“什么人给你的信?偷偷摸摸的就要藏起来。”
督军这声不大不小,足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按理说,作为公公,不该管儿媳妇这些私人琐事,可他是督军,他开了口,别人自然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沐晚想了想,又把信拿了出来:“儿媳也不知是什么人送来的信,正想着回去再看呢。”
“既然这样,就现在打开看看吧。”督军目光锐利,“也没什么怕人的。”
这样实在是不妥,私人信件怎么能当众打开。
老太太疑惑的看向督军,不明白他到底在搞什么,而刚被沐晚算计了的慕凌飞则一脸看好戏的跃跃欲试。
督军既然这样说了,沐晚只好拿着信几步走到督军面前:“督军想看,请便就是。”
三姨太暗暗拧眉,哪有公公拆儿媳妇的信件,偏偏督军真就接了过去,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把信拆开了。
这次连老太太都不高兴了,凌府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字,督军从小就教育子女要“礼”待别人,自己怎么倒成了那个最不遵守规矩的了,这种私拆儿媳信件的事情连她都觉得太不像话了。
督军完全无视了这些目光,三下两下的拆开了信,信上只有两个字和一个红色的印章。
两个字是:平安。
红色的印章上有一个大大的楚字!
“果然如此。”督军一瞬间面色大变,将信用力向沐晚丢去:“你自己看看这里写得什么。”
沐晚将那轻飘飘落向地面的信捡起来,看到上面的内容也是脸色苍白。
“你竟然和楚南风私通,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督军说着将手边的一个装满水的茶杯向沐晚掷了过去。
站在不远处的红袖眼疾手快,急忙舍身挡在了沐晚面前,那一杯热茶便全部泼洒在了她的身上,茶杯撞在骨头上,钻心的疼。
“红袖。”沐晚顾不上信件,急忙去看红袖。
红袖依然站得笔直,将沐晚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咬牙道:“小姐,我没事。”
“贱婢,是谁给你的胆子冲出来。”督军气得跳起来,指着红袖怒道,“来人啊,把这个贱婢给我拉出来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