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瑟尔*光明使者!
跟那个对家庭很冷漠,表面上对儿子一切都近乎苛求,又赖在王位上几十年的老不死父亲不同,在阿尔萨斯心中,这是一个完美的长辈。
阿尔萨斯可以对父泰瑞纳斯王有很多的不满,比如当初为了贪图奥特兰克的土地几乎卖掉姐姐卡莉娅,比如他牢牢地把持着权力,又顽固地拒绝一切新事物,比如……
但对乌瑟尔,他唯一一次遗憾就是在孤儿院事件中,乌瑟尔没有支持他。
他可以找到一万个理由杀死他的父亲,却找不到一个杀死乌瑟尔的理由。
他诚实,他勇敢,他兼爱,他虔诚,他把自己所会的一切都教给了阿尔萨斯。
阿尔萨斯曾以为,堕落之后,自己会很容易地向乌瑟尔举剑。
然而当【霜之哀伤】刺穿了父亲那具破败的遗骸,刺破乌瑟尔的盔甲,把魔剑插入乌瑟尔的胸膛时候,阿尔萨斯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在心中接受自己杀死乌瑟尔这个事实。
忽然哭了。
亡灵没有眼泪。
从已经干枯的泪腺里挤出来的是——漆黑如墨的黑暗之力。
邪恶的黑色力量凝结成液体,流淌在阿尔萨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上。
阿尔萨斯知道自己的脸很吓人。
他也知道回头一定会被恐惧魔王嘲笑讥讽。
他就是忍不住。
可是,最初的痛苦只有那么短短一刹那,随之而来的是力量的提升。
对!
更深的堕落,更强的邪恶!
【霜之哀伤】在欢呼雀跃着,来自整座死亡之城的邪恶在跟这把魔剑共鸣着,把力量汇聚在阿尔萨斯的身上。
更强大更纯粹的黑暗之力,让他灵魂里每一个分子都在雀跃狂欢着。
一脚踹开业已失去力量、身体开始软倒的乌瑟尔身上,阿尔萨斯高高举起【霜之哀伤】,狂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力量的甜美吗?哈哈!这就是足以打倒杜克*马库斯,扫平世间一切的力量吗?”强烈的反差,让阿尔萨斯心中的快感越发明显,越来越高涨。
那是化为千千万万个泡沫,足以把大脑,把灵魂都融化的快感!
正在此时,这位堕落的王子突然听到了冷笑的声音。
那是乌瑟尔!
“嘿嘿!可怜的孩子……”
阿尔萨斯有点错愕地低下头,他以为会在垂死的乌瑟尔眼里看到愤怒、恐惧、惊惶,又或者是后悔。
谁知道,他看到的居然是……怜悯!
没错!
那是只会看向弱者的怜悯。
这种感觉让阿尔萨斯刚刚的好心情全没了。
“你!在!笑!什!么!?”不用看,阿尔萨斯光凭感觉都知道自己的面孔会很狰狞。
“看来……我是没法完成……对你的救赎了!不过你说……你可以打倒杜克……我就忍不住想笑!”血液从堕落王子抽出魔剑那一刻就开始喷涌,乌瑟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阿尔萨斯愤怒地揪住乌瑟尔的胸甲顶部,把乌瑟尔整个拖起来。
“比杜克强大的存在……多的是,可是能打倒他的,一个都没……奥格瑞姆不行……耐奥祖不行……萨格拉斯不行……你更不行。呼呼!哈哈!哈哈哈!”
“不!我才是最强的!我……不!混蛋,你别那么快死!”阿尔萨斯惊愕地发现,乌瑟尔已经在大笑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感受到【霜之哀伤】业已禁锢了乌瑟尔的灵魂,阿尔萨斯决定把乌瑟尔变成死亡骑士。
“腐蚀吧!堕落吧!我的师父!”在这位堕落王子的眼里,这本应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很快,阿尔萨斯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惊容。
在被魔剑强行筋骨的千千万万灵魂当中,阿尔萨斯轻易找到了只属于乌瑟尔的金光闪耀的灵魂。
然而无论他怎么驱动魔剑去腐蚀、去淹没乌瑟尔的灵魂,灌注一千人份、一万人份、十万人份的哀嚎与恐惧,乌瑟尔那个圣洁的灵魂依然固执地拒绝着他和【霜之哀伤】的力量,抗拒着他和巫妖王的恐怖意志。
“不——”王子惨叫着!他愤怒地杀死了王宫里所有活着的圣骑士,然后用千倍百倍的魔力将他们全部都变成了死亡骑士。
这些圣骑士生前都有着强烈的神圣信仰,可最终他们的灵魂依然被污染了。
他无比确定魔剑的力量并没有削弱。
可是!
他怎么做都无法让乌瑟尔的灵魂屈服!
圣光已经从乌瑟尔开始变冷的身躯中消散,阿尔萨斯当然可以把乌瑟尔的尸体变成最肮脏的丧尸或者骷髅兵。
但是那毫无意义!
没有灵魂的尸体,只能成为最渣滓的低级亡灵。
这只能证明,依然是他输了!
输给了乌瑟尔的倔强!
输给了乌瑟尔的意志!
输给了乌瑟尔的坚持!
这种强烈的挫败感淤积在阿尔萨斯的胸口。让他感觉自己快疯了!
有那么一刹那,阿尔萨斯几乎想将乌瑟尔的尸体分解泄愤了。
最后的最后……
阿尔萨斯不甘地仰天长啸一声。
随手唤来一个诅咒神教的教徒,阿尔萨斯下令:“把乌瑟尔的尸体丢出去。给我丢到远离洛丹伦城的地方。”
这个教徒后来完美地执行了阿尔萨斯的命令,他在回去凯尔达隆的通灵学院时,顺手把乌瑟尔的尸体丢到了路边。
再后来,那里就是大名鼎鼎的乌瑟尔之墓了……
不过此时此刻,阿尔萨斯疯狂地发泄着内心的愤懑,直到两只恐惧魔王狞笑着踏入王座大厅当中。
“虽然对你而言结果不怎么样,但巫妖王大人的任务,你完成得很好!很好!”提克迪奥斯大笑不止。
他的笑声让阿尔萨斯感到恶心。
“我们什么时候再次攻打达拉然?”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阿尔萨斯信奉着这个铁则。
“达拉然?达拉然已经不是问题。”伴随着提克迪奥斯的大笑声,恐惧魔王的翅膀不断震颤着,给房间里添加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