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回来后,自然察觉了屋子里的变化,似笑非笑道:“看来我昨晚还是不够努力,所以才让你这么闲。!”
我倒吸口凉气,说:“东西换了一半,扔在这里,显得不伦不类的,还是换完了好。”
腕戴着锁魂链,晚被那样折腾,白天又忙碌了一天,关键是还没怎么吃饭,如果他再丧心病狂的继续,那我真害怕自己撑不过未来的六天!
庆幸的是,他这回好像有了一丝良知,除了拥抱着我入睡之外,并未再强迫我做任何事。
我想,他同样也累坏了吧。日夜连轴转,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但是因为兴趣所在,所以算几天不眠不休,也依然精神奂发。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我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本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守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帮他分担、处理一些麻烦。
但事实证明,什么事都做不好,只会将我们关系推的更远。
希望将来有一天,他能够遇对的人,对方爱他疼他,两人互相扶持信任,携手并进,安度此生吧!
想到这儿,我竟然有些伤感,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下他的鼻尖,随即撤开,生怕惊扰了他。
接下来几天,时间过得飞快。
他总有做不完的事,每天早出晚归,跟之前一样,除了在睡梦,能够感受到他在旁边外,其余的时间我们很少相见。
利用空闲时间,我已将偏殿摆设彻底复原,并将属于自己的痕迹彻底清除去。
包括自己曾经练习过的字,以及被他手把手教过的那些画儿,通通扔到火炉里烧了。
看着它们改变,我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仿佛退了色似的。
真是怪,我明明还很年轻,但是却觉得心灵非常疲惫。
经过九狱的事后,从小跟随到大的好心,仿佛都已悄然失去,对什么都没了兴趣,包括以前最爱的美食。
原本蓝盈盈生动的天,这会儿在我眼,也显得灰蒙蒙的。
院子里那棵茂盛的雪霄树,这会儿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懒得出门,不想逛街,看谁都没心情,吃饭全靠拿着大勺塞。
有天无间意想到以前江城时格非的处境,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样的情况。
我失恋了……没错……这种经历可真糟糕!
阿离服下空华梦的第七天,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他不在,我跟平常一样,躺在被窝里,然而却完全没有睡意!
子时过去了,阿离没有回来。
丑时过去了,他也没有回来。
我突然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在外头出了什么事?自己还能不能跟他最后一面?
接下来,每一秒等待都是漫长的煎熬。
寅时,我从床了坐起来的同时,门突然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他出现在门口,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还没睡?眼睛怎么了,哭了?”
见我不出声,他便走了过来,两手托起我的脸,“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做噩梦了吧?”
我摇头,有些贪婪的感受着他的气息,哽咽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他笑了下,脸有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语气淡然道:“还好,平常不都这个时间回来么。”
以前我只知道他回来的晚,却没想到竟是这么晚。
再睡一个多时辰,他便又要起床走了。
从正殿到偏殿,最快也需要一盏茶时间。
都这个点了,为什么不留在正殿休息,还要赶回来呢。
眼泪在眼眶不由打起转,他很紧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我说:“你……以后可别回来这么晚了。不,不是的。要是忙的很,别回来了,直接在那边休息,没必要路浪费时间。”
他揉了揉我的头,“我想看看你。”
……那一霎那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将头抵在他胸口,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眼泪掉下来,落在他的手。
这次,阿离没有像方才一样追问我原因,而是很平静道:“那天,在竹林茶社里,那壶茶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事到如今,我一点都不意外,他会联想到这里。
虽然找不到任何证据,但他那么聪明,而我又演技拙劣全是破绽,再加他这几天来,频繁的做梦,梦到我们这些年的种种,怀疑那壶茶有问题,也在情理之。
我呜呜的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垂着手,过了好久,才将我揽住,问:“小鱼儿,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我只顾着哭,呜呜的说不出来话。
他便兀自道:“这几天我总是做梦,无一例外都是关于你的,醒来后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好像那些经历一点也不真实、只存在于梦里似的,这些年来,我从不做梦,除了以前你在梦魇的协助下,入了我梦那两次……最近这几日,明显很不正常,我询问了蒋神医,他检查了我的身体,最终却也说不出来原因,所以,那壶茶肯定有问题对吧?”
我忍不住点头,“你放心,那药没有任何坏处的,只是会让你彻底忘了我而已。”
他声音很轻的重复,“让我彻底忘了你啊……这药叫什么名字?”
我哭着说:“空华梦,世间仅此一粒,没有解药。你我的过往记忆,会先转化成梦境,然后在第七个夜晚,彻底自你脑海消失。”
“这是你的决定吗?”
“是的,阿离喜欢我,也很累是吧?”
他迟疑了下,点头道:“没错,确实很累,有时候明明已经很疲惫了,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我回来看你……看着你将偏殿打扮得乱七八糟,无奈的同时又有种莫名的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跟着失落,你开心了,想继续做些事让你更开心……凡事都想给你最好的,也想将你的一切彻底归为己有……我的确不懂得如何去爱,也无法给你想要的生活,有时候也想过要放手,但到了紧要关头,却怎么也舍不得。”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慢悠悠道:“服了这样药,其实也不错,从此我可以将你忘得一干二净,自此解脱,而你……你可以彻底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