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都瞒了我什么。”阿离说。
我捏着手指,感觉鼻尖的汗都渗出来了,感觉自己这会儿像是受刑的犯人一样!
我不开口,他也不说话,两人这么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纠结道:“其实事情是这样子,在妖界九重天,有个地方叫冰封森林,里面生活着一群焱鸾,其有只鸟叫做梵音,他长的跟阿离很像。”
阿离微微皱眉,“有多像?”
我小声说:“除了性格以外,几乎一模一样,连说话声音都很难分辨出来。”
“后来呢?”
“还记得在东荒被你杀死的大妖怪祸斗么?它到了冰封森林后,把梵音进献给了浴风姬柔,那个变态的女人,整天将他用锁魂链拴住不说,而且还变着法的毒打、折磨他!”
阿离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我把便把同梵音秋明城巧遇的事告诉他,当然是省去了教他伪装成阿离的桥段,否则的话,我简直不敢想他还会不会理我!
说完怕他生气,连忙又道:“今晚我去浴风姬柔那里,结果遇到了他,随手把人救了出来,我看他跟阿离实在太像了,于是两人忍不住多聊了几句,这才回来晚了。”
“他抱你了么?”
“嗯,抱了一下。”
所以我到现在还在好,良辰、段策他们都说身有电不能靠的太近,可为什么梵音当时没有反应?
阿离同我对视了下,不知为何竟然叹了口气,“你先去洗个澡,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我郁闷道:“为什么要先洗澡而不是先吃东西?”
他淡淡道:“因为我不喜欢你身沾染别人的味道。”
抱一下染味道了么?知道他平常爱干净,但是连我抱一下别人都嫌弃,这洁癖未免也太严重了吧!
不过为了吃的,我还是决定去洗澡了!
洗完出来,见食物已经摆到了桌,我便迫不及等的坐下去开吃。
看到我头发湿漉漉的,不多时阿离的强迫症又犯了,又拿出条薄毯子来在帮我擦。
我一边喝粥一边夸奖道:“感觉阿离将来会是个好爸爸!”
他愣了下,淡淡道:“我可不想做你爸爸。”
“乱想什么呢,”我拍了下他的手,“你想做,我还不乐意呢,算起实际年龄来,你也我大不出多少。”
他翘起嘴角,“这倒没错。”
我得意道:“等我将来找到妈妈,再去桃花水榭偷他一坛桑鱼酒,到时候我能长大了,做个美美的漂亮姑娘!”
不过想到妈妈,脸又迅速垮了下来。
“又想朱砂了么?”
“嗯,阿离你说,这么大的幽都,妈妈会藏在哪里呢?”
他垂下眼帘,“别急,慢慢来,总能找到的。”
我说:“可良辰跟段策他们身体已经出现排斥反应了,即便这会儿到幽都,怕也呆不了太久,到时候我……”
他声音很轻道:“有没有想过,留下来?”
留下来?我茫然的看着他,这个问题,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
如果这趟找不到妈妈,而良辰和段策也要不得已离开,我应该不会跟着他们走吧……
要是一辈子找不到,我怕要留在这里一辈子,彻底成为幽人了。
想到这儿,我立刻放下手的汤匙,没了胃口。
见我不吱声,阿离便道:“不喜欢这里么?”
我摇头,“也不是,这里很漂亮,也有很多有趣好玩的地方,但是我总觉得不安心,像是随时都会有危险降临。我不是幽人,至少不是像你们一样的幽人,我生在现世,长在现世,这么多年,生活习惯和思维也都是人类的方式,所以我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彻底融入你们,看着自己的同胞被人欺压侮辱而无动于衷。”
阿离问;“如果是幽人被欺侮呢?你能看得下去么?”
我毅然摇头,之前从秋明城返回幽都的路,被浴风姬柔杀死的那对爷孙,也都是普通幽民,我看了也是非常难过。
阿离道:“所以你只是太善良了,同情弱者而已,和幽人、人类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真如他所说吧,我一直觉得,在划分幽人和人类之前,我们首先都是人,不过是生活在不同的区域,拥有不同的体质罢了,何必划分的这么清楚呢?
但是现在幽冥界的现状,异雀是最低等的生物,谁都可以来踩一脚,谁都可以欺侮。
那些嫁给幽人的异雀,即便有了孩子,孩子也不属于她们,甚至还会引以为耻,彻底跟母亲划清界限。
而所谓的幽女,虽然无法生育,但却一边欺压异雀,一边安然享受着妻子的与母亲的身份,这对人类而言,实在太不公平。
我简直不敢如果自己当年如果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下,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妈妈!
每每思及此,我都会由衷感激妈妈当年将我带出这个世界!
这天晚,我同阿离谈了很多,并且告诉了他我来这里后的全部真实感受。
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虽然不见得赞同别人的观点,却从来不会贸然打断。
我知道自己是用小孩子的目光去看待问题,所以有时观点难免幼稚,不切实际,但是他却每个字都听的认真,让人感觉到自己被尊重、在乎,这种感觉是难得的,算是现世,也很少遇到这样的人。
我想,这是我之所以那么喜欢他的原因吧!
虽然现在的阿离,心机有那么点深沉,想法有那么点复杂,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是非常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哪怕什么事都不做,两个人静静看着对方,都会感到发自肺腑的快乐。
“今晚我们可以一起睡么?”
“嗯。”
躺到床后,我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阿离的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的打在手心,痒痒的……
“以后不要随便碰一个男人的脸。”暗夜里,他的嗓音低哑又透着磁性,听去像催眠的乐曲一样,让我不由自主跟着着迷。
我又忍不住用手指去点他的嘴唇,“碰你也不可以么?”
他说:“我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