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猫说着,竟开始起来准备动身了。
我不得不提醒它们,“可是对方也是人类,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睡了啊。”
“他睡不睡关我们什么事呢?”初七很没公德的说。
“没错!”首阳神竟然还点头附和。
好吧,既然东道主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辞下去好像有些太矫情了,于是只好带着愧疚之心跟它们路了。
仙渡范围内尽是竹林,住户也很分散,别说是晚,是白天人都很容易被困在里面走不出来。
还好有首阳神带路,它们在竹林里窜来窜去,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一座竹屋前。
因为是住处,所以周边被伐出一片空地,竹屋修建的漂亮又精致,窗户半开着,里面燃着一只蜡烛。
正当我们准备敲门时,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一阵诡异的声音。
“看怎么吃了你,你这个能让男人发疯的小妖精……”
先是个柔媚入骨的娇滴滴女声:“来嘛,来吃掉我啊,唔……嗯……啊……”
虽然不知道里面两个人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人家。
然而还不待我开口,首阳神和初七冲了进去,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里面一对赤身的情侣正在床翻滚,腰身关键处只裹着一条破烂床单,他们惊悚的望着我们,嘴巴大的能塞进去个鸡蛋。
女人体态妖娆,五官秀美,只是眉目间流转着一抹不祥的青色。
而男人虽然身材魁梧健壮,但是精神却很困乏,脸挂着两人巨大的黑眼圈,看起来好似抱病在身。
一时间,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屋内气氛狼狈又尴尬。
“喵喵,”首阳神对眼前的香艳情形似若不见,而是兀自惊喜道:“流生,你猜我带了谁来看你。”
对着几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男人以手抚额,“你们先背过身去,让我们把衣服穿好吗?”
“诶,好!”首阳神和初七异口同声道。
直到两人将衣服穿好了,我们几个才被批准转身。
首阳神得意的同他介绍,“喵,流生,你看,这是我弟弟初七!”
这个叫流生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身份,竟然能听懂首阳神的猫语,困焉焉的挑起半边眉毛,“弟弟?你们长的可不怎么像。大半夜的,来找我做什么?”
首阳抬起爪子介绍我,“喵喵,这个,是初七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她名字叫做小鱼儿。此行来仙渡找一户姓安的人家,我知道你学问多,知道的也不少,所以便过来啦。”
流生瞟我一眼,抬手指着我,懒洋洋道:“你找姓安的做什么?”
他只穿了一条裤子,赤着身,手臂有一个清晰分明的‘卍’图案,也不知道是纹去的,还是生来有的。
这人怪的看,看起胡子也未修整,一幅邋里邋遢的模样,但是身却有一股让我非常熟悉的淡香。
姥姥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因为长年诵经梵香,所以身沾染了这种味道。
“家长辈给我留下了一些东西,但是它们被封印了,凭借我的能力没办法打开,所以我想来求助安家人,看他们能不能帮我。”
我如实相告,虽然相见的方式有些糟糕,但这不影响我对此人的好感。
流生道:“什么东西,先拿来给我看看。”
我闭眼,用冥想取出一只玩偶,双手递给对方。
他接过来看了看,很快把它交还给我,身体微微坐直了些,“这是一个五行天宝血印,除非你的能力超过当时的封印者,否则也永远也打不开。”
五行天宝血印?听他说的信誓旦旦,我便试探道:“连安家人也打不开么?”
他托着下巴,视线放空道:“仙渡已经没有什么安家人了,早在四年前,他们都已经死光了。”
“啊?”我立刻追问:“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流生淡淡道:“因为他们拥有着不应该属于人类的能力,所以被从这世界抹煞了。”
“谁做的?鬼怪还是幽人?”
“事情已经过去,再追究所谓真相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反正都是些我们惹不起的家伙。”
我震惊,“所以死了那么多人,全都白死了吗?”
他目光转向我,“不然呢?你莫非还想跟他们讨要公道?”
“为什么不?!”
“你——,”他顿了顿,“太天真了,真以为我们有能力去跟幽人讲道理?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连报复的资格都没有。”
我咬牙道:“不是这样的!”
“哦?”他饶有兴趣道:“莫非还有我没听过的励志传说?你不妨给我举个例子听听。”
见我沉默不语,他便笑了,“你举不出来,对吗?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活该被强者欺侮……死便死了,谁会在乎?”
“我妈妈。”
“什么?”
我握着拳头道:“妈妈当年怀着我的时候,只身从幽冥界闯了出来,成千万的幽人也没能拦得住她,以至于他们现在听到妈妈的名字,还心存畏惧!她,算不算最好的例子?”
流生眯起眼睛,“朱砂……你是朱砂的女儿!”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普通的人很多,但是身怀异能的人也很多,譬如我妈妈、我师父、那些死去的安家人,以及不为我们所知道的人,我不相信,我们联合起来会抵不过幽人!”
屋子里安静极了,我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这世界明明有那么多的人异士,我们为什么要认命,为什么要甘心被幽人欺侮呢?我很生气!
也许我的想法很天真,不切实际,但是希望明明在前方,不试着努力一下,怎么知道会失败呢?
沉寂大概持续了半分钟,流生突然笑了,他望着我,好像透过我的脸,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几年前,有个丫头,也对我说了你刚才那番话。后来她离开了仙渡,去寻找跟她一样想法的同伴。在你出现之前,我还经常在心里嘲笑她的行为有多可笑,现在看来,好像错的人的确是我。”
寻找跟她一样想法的同伴……我眼前又浮现出一抹闪亮的光,“她叫什么名字?”
流生缓缓道:“良辰,四年前那场灾难,她是安家唯一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