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鹏满载而归返回时,水遥已经在洞府当中等候。
这处洞府是临时开辟的,石床、石桌、石凳,虽然其上铺盖着一些珍兽皮毛,但怎么也不可能如朱鹏在青州、在元始魔门,在东海回春岛的六极洞府那般奢华而舒适。
但在这样简陋的洞府中,却有一位穿着纱衣华裙、雪肤红唇、美好无比的女人在等待着自己的男人,顿时就将一座冰冷冷的石屋地宫变为美好温暖所在。
“夫君,回来了啊。”石扉开合,银白道袍的道装男子走入其中。
目光扫视,朱鹏只见房间里有明烛光照,石桌上有菜丰酒香,虽然知道桌上这些肯定是储物戒指里拿出来的,但这本就无所谓,厨艺并非是道侣必备的能力素质之一,虽然,如果能具备更好。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开心?”
“呜呜,你不记得了吗?”
“……小宝贝,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喏,为你挑选的礼物,送给你。”注视着水遥水汪汪的双眼与那微微嘟起的红唇,朱鹏一边保持微笑一边全力回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同时在储物戒指里取出从长琴那里刚换得的凰羽天裳。
在朱鹏的眼中,这凰羽天裳的价值就仅仅只是一件仿制灵宝,但他却并非不清楚这件法宝在女修眼中的价值……它极为的华贵美丽,圣洁而优雅,因此朱鹏一时间想不起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就先拿出它镇住水遥,同时开动大脑极力回想。
“呜呜,好漂亮哦。夫君,难得你还记得今天是我们两个认识的日子,还特意给我准备这么漂亮的裙子……晚上人家好好慰劳你哦。”
(呃,其实是你自己想要吧。)在朱鹏思索得脑袋快要过载冒烟前,水遥捧着长裙扑入到他怀里开心得这样言道。
无论八岁还是八十岁的女人都是缺爱的,哪怕女修也是如此,一个长时间得不到关心与爱抚的情人,她总是会在你耳边不停得抱怨,时间若是更长一点,她则会变得歇斯底里,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
偏偏,越是承受生活压力,世事打磨的男人,就越难以产生爱意。
因此,最好的恋爱场所就是大学校园,在那里男人虽然不能给女孩很多很多的钱,但至少能给她很多很多的爱,步入社会后女孩会更容易爱上物质丰足的男人,因为正在承受生活重负、世事打磨的年轻男子,往往也正处于物质条件与精神爱意的双重匮乏当中。
感情,爱意,这些东西是非常奢侈昂贵、非常消耗物质能量的,人,在物质充沛的情况下才是人,才会有高贵的感情,饥民犹如饿鬼、易子而食、插标卖首。饥民,那不是人。
当然,还有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
女人对于自己男人的要求往往是三方面的:精神、物质、身体,精神方面的强大,物质方面的充足,体魄方面的健壮。
当其中一者不足时,对于另外两者的要求就会叠加性提高。但这种要求其实是与客观物质规律不相符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体方面最强大,可以给女人最完美的满足,但精神与物质往往是匮乏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努力的年轻人往往可以补足精神与物质方面的欠缺,但身体机能却往往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趋于劣势,于是社会上往往就会出现漂亮的女孩嫁给精神与物质双强的中年老板……然后过几年出轨老板保镖这种事。
谈不上谁的错误,女人对于精神、物质、身体三方面的渴求,是天生的。仅仅只是,有些胃口大有些胃口小而已。
同时,社会的法则残酷压榨并伤害的也并不仅仅是男人而已,事实上在绝大多数男权社会规则体系之下,女人在这场物竞天择当中往往处于更加不利的地位,并且这种劣势甚至是难以用努力来弥平的。
年轻的男人,精神匮乏,可以读书。物质匮乏,可以拼搏进取。体质虚弱,可以努力锻炼,保持良好生活习惯。
然而女人呢?
首先一条,不漂亮的女人,事实上被绝大多数男人不当女人看待。仅仅只是这条普世法则,就直接将六成近七成的女人pass、淘汰了,直接出局。
那些长得又黑又胖又矮的,这样的女人哪怕十几岁,二十几岁,其青春也是没有什么价值的,虽然残酷,但她们的确很难获得男人的爱意。
剩下的三四成漂亮甚至中等以上女孩,她们也面临一个巨大的、并且几乎不可挽回的难题:无情的岁月,流逝的年华。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凡人再如何努力,又如何能够违抗时光的流逝。
因此,修仙长生,只要在世界上存在着,其诱惑就几乎是无法抗拒的。
青鳞真君水遥从来都不跟朱鹏提自己年龄……要不是在修真文明、寻仙世界,她就是那个因为太挑剔,导致自己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女,孤老终生的可能性极高。
以半妖的修炼进度来说,因为水遥几乎自出生起就被厉若海罩着,灵丹、功法从来不缺,她的修炼进度已经很夸张了。
但是,水遥的实际年龄还是大过朱鹏好几倍。
因为修仙的驻颜长生,水遥拥有了慢慢挑选,等待自己喜欢人的机会。同样因为修仙的长生自在,朱鹏拥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积累,补足自己精神、物质、体魄方面的欠缺。
长生,它本身就是世间一切欲望最完美的聚合体与承载物。
那一夜,水遥穿着上华丽无双的凰羽天裳为朱鹏轻歌曼舞,绮丽妩媚无比。那一夜,情欲交融,男子俊朗、坚定、强健,女子美貌、清丽、妖娆,而这一切的一切,则都是修真文明体系下的产物,人类拥有更多的时间,去创造心目中那个最为完美的自己。
当然了,温柔与缠绵永远都是短暂的,在任何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体系下,上位者永恒的自我打磨与进取,保持持续性的努力,终究是主流。
富二代、权二代不算是上位者,只有他们真正接手父辈的沉重,体味过那种逆水行舟,不进而退的感觉后,方才算是。
洞府当中,朱鹏于别室之内盘膝坐于蒲团上,他拿出如同火羽化石般的妖凰焚界章(残),真元法力与意识投注入其中,观览上古妖凰焚界灭世的壮阔景象。
直接,将一个世界都焚烧毁灭掉……这样的修为强度,恐怕传说中的散仙也未必够吧?
在那妖凰焚界章之内,是一个残破衰败的末日世界,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凌空步虚而立,有烈烈狂风在环绕吹刮,这位老道恍若是这个末日世界的风眼。
然而在他的身后处,则是一头周身遍布着黑紫色火焰的巨大妖禽形像,缓缓清晰,双翼张开,威慑八方!
紫炎黑火,伴随着妖凰鸣叫之声,飞舞扩散,朵朵如黑莲,灭世狂澜灌溉,焚尽一切,再造世界。
火,铺天盖地的烈火。
布满视野,口鼻,闻嗅,尽是滔滔灭世烈焰。
毁灭并不是结束,而是清洁之后再次创生的开始,凤凰者,光明、正大,仁、义、礼、智、信,谓之约生。
妖凰者,掌灭世之净炎,为光之暗面,当此世界再不堪雕琢之时,有妖凰出世,振翼鼓荡,以熊熊烈火清洗整个世界,最后还天地一片朗朗,轻装上阵。
在朱鹏看得入迷时,他陡然间从那种状态中退了出来,倒并不是妖凰焚界章本身残缺不全,已经结束了,居然是朱鹏的神识力量燃烧殆尽,无法一次性遍览功诀全篇。
(赚大了,这妖凰焚界章,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明得多,最要紧的是我看得懂,不像元始丹经那样,因为太大太搏,反而令人犹如盲人摸象,摸到什么算什么,反而难得其真髓精义……)思索着,喘息片刻之后,朱鹏自衣袖中取出一玉瓶,然后破开封禁,仰头将玉瓶当中的妖凰真血吞入腹内。
伴随着盘膝打坐,六极真魔功运行,在朱鹏背后的六极真魔法相当中,有一空白法相被填充入妖凰真形,恐怖的黑紫色火焰,伴随着其双翼开合,恍若要焚烧天地万物,再造乾坤。
六极真魔功,这就是朱鹏一直都不去选噬灵秘法的真正原因所在,六极真魔功修炼到最极处,可令六大真灵之力合聚于自己一身之中,有此等的绝世魔功在手,朱鹏脑袋被门夹过,才会去参悟修炼什么转换真灵血统的噬灵秘法。
虽然,那卷噬灵秘法还是被妖凰族二长老长琴,白送般推到自己手中,但不知道为什么,朱鹏就是不大想参阅这卷秘法。
……………………
随着时间的推移,渡劫的准备工作渐近尾声,朱鹏长于大局布置、长于统筹安排,一年半的计划时间原本就已经很紧了,然而在他的推动之下,计划居然又提前半年完成,短短一年时间:法阵、渡劫宝物、灵丹,就已经完成筹备得差不多了。
在大计完成前的前夕,凶豺提着酒壶找上门来,非要同朱鹏畅饮。
水遥是最烦这种事的,六极洞府,二人世界,在她看来除服侍的傀儡以外,最好就不要有人过来,但凶豺非得要来,那也就来了,水遥虽然心底有那么几分小不情愿,但却也并没有耍小性子,摆脸色。
在储物空间袋、储物灵戒里拿出来的,以玉盒封装的灵食,在拿出来打开的那一刻都是热气腾腾的,修真文明世界从来都不匮乏饕餮老餐,甚至有以食入道者,他们打出的口号就是“药补不如食补”、“是药三分毒”。
这句话也许在凡俗世间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在修真世界就没那么好用了,至少绝大部分修士没那个闲功夫浪费时间一天一日三餐,绝大部分修士一月一颗辟谷丹,就解决所有繁琐麻烦了。
但口腹之欲,毕竟也是人之大欲,因此宗师乃至于元婴老怪,储物装备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灵食储备的……尤其是像青鳞这样修炼不上心,较为贪嘴的,储物装备中这些享受生活的东西尤其之多。
共餐饮酒时,朱鹏能够看出凶豺心事重重,他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神色间显出几分倦怠与疲累,所有的惆怅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长叹,举杯酒而仰头吞尽。
“好兄弟……兄长……去也,去也。”一夜宴席之后,凶豺最终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然后他转身化为深红遁光远去。
“夫君,凶豺真君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的样子。”水遥来到朱鹏的身后侧,这样言道。
“他是说……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
“那我们走吗?”
“…………走。”想起噬灵秘法,想起凶豺那一脸想说却不能说出口的难言之隐。朱鹏终究还是决定今晚连夜就带水遥离开,渡劫准备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自己的诺言也算是已经实现。
剩下的边边角角,自己不在他们也可以完成,毕竟是一群元婴境老祖,谁都不比谁有着绝对的碾压与俯视。
让水遥去收拾东西,朱鹏返身回到洞府当中,于石桌前挥手留书一封,同时以妖凰焚界章的火羽化石为镇石,将书信压住。
凶豺真君毕竟还是仗义的,哪怕大家的立场已然不同,他依然愿意给朱鹏略微提供一些警示,回想这两天以来张解与银月的春风满面,笑意盈盈,朱鹏就觉得一股阴寒感涌上心头,他一直以来稳得住,觉得局势压得住,是自负于实力,哪怕是以一敌三,自己哪怕打不过,全身而退总是做得到的。但,如果局势变成tm以一敌六呢?
水遥平常看似事事以朱鹏为主,但事实上她是一个很有大局观的人,一感到危险,简单收拾一下后,快得不得了,直接就来到朱鹏身旁,很多洞府内的财物,心爱奇珍,直接就不要了,丝毫的时间都不耽搁。
朱鹏拉着水遥的手,原本是打算走洞府正门的,但他在略一考虑后,终究还是携着道侣的手来到主客厅当中,五色神光在其手掌上旋转,下一刻被朱鹏按在墙壁上,其上禁制“嗡”得一下,被刹那间刷破掉。
“我们走吧。”对一旁的水遥言说一句,然后戊土戒扩散开一圈温润得土黄色灵光包裹住朱鹏与水遥,其后光球融入到石壁内,迅速得穿梭游动并远去。
(噬灵秘法……之前见到苏恩时的熟悉感……妖凰一族中空的骨头,百年来深受其苦……域外邪魔!)
(不止,对了,不止这一些。当初立心魔大誓之时,是长琴先立誓的,然后有凰灵飞舞,紧接着是苏恩与天权……若苏恩与天权根本就不是妖凰真灵呢?那么凰灵又同他们有什么关系?)当时长琴先立誓的,凰灵飞舞的气象遮掩了苏恩与天权,再加上一股莫名的力量影响着朱鹏等人,令他们下意识得都没能注意到这微乎其微的细节。
事实上,妖凰族三大长老,以苏恩的地位最高,正常进行这样的誓约,又怎么可能不是由他来开始?
(凶豺、张解、银月,受缚于心魔大誓,他们若还想日后有所精进,就不可以轻易毁弃誓约,尤其是噬灵秘法对他们来说其实是绝好的东西,妖凰之血在真灵当中,绝对足以与龙族血脉真灵匹敌,是极为难得的上位真灵血统。)心魔大誓,生命体阶位越高,生命体修为越强,效果也就同比越好,让炼气境、筑基境修士发心魔大誓是没有什么用的,能产生些效果也微乎其微,至少也要三阶金丹宗师境高手,发心魔大誓方才有实际价值,并且必须是自愿情况下才有效果。
当然,需要达成条件如此之多,一旦完成后,效力也是惊人的,一名四阶元婴境修士完全自愿的情况下立下心魔大誓,一旦毁弃,未来再无前途都是轻的,最极端的情况是元婴溃散,坐化当场。
修仙,本身就是身心两方面的双重打磨、精进、进化,道心一旦崩溃,几十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庞大能量,还如何能够驾驭?
数个时辰后,当朱鹏拉着水遥自土遁状态脱离,走出之时,他发现自己暗地里设立的传送阵处不知何时搭起一座草庐小屋。
妖凰族的大长老苏恩,此时此刻在草庐当中挥毫泼墨,意态平静至极,只是朱鹏,也并不知道他是在写字亦或者是在作画。天权,妖凰族的第三长老,此时此刻站立在苏恩的身侧,就如同一名忠心耿耿的老仆一般,只是朱鹏注意到这厮……满身杀气,眼中隐带着血色之痕。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在这里搭了一座草庐,画百凤翔天……没想到这样还能碰到六极真君,真是幸会。”苏恩放下笔,他并没有抬头看向自己的对手,而是低头注视着自己面前的画卷,很沉醉。
“我等俗人,就不打扰大长老您的雅性了,再过半月,渡劫准备就将彻底完成,六极提前恭贺大长老破劫飞升,踏入长生道境,永享仙福。”一边这样说着,朱鹏一边就要带着水遥退去。
然后身后处石谷中,银月与张解并肩拦过来,两人依然是笑容满脸亲近非常的姿态,然而这样的姿态却令朱鹏的心沉到谷底……散修就是散修,墙头草,风一刮,比谁都tm倒得要快。
眼前这种情势,眼前张解与银月这般姿态,说明他们心意已决。
“六极……你真的是出色至极的人物,已经这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想和我玩缓兵之计。不过,你毕竟为我效命这么久,最后送你两个小礼物。”苏恩抬起头,这样言说道。
而天权,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两个木盒,此人缩地成寸疾走着来到朱鹏面前。
只是天权缩地成寸快,朱鹏的甩手剑气却更快。他的流云飞袖本身就是上品法宝,灌注剑气,打出的水属性剑气威力霸道,更兼千变万化,伴随着朱鹏甩袖,有幽蓝色的光华一扫,天权手中的两个木盒爆开滚落到地上,却是凶豺与长琴死都闭不上眼睛的头颅!
“长琴以为我修炼噬灵秘法走火入魔,已经彻底疯了。但她不懂……不疯魔,不成佛,按照她那一套慢慢来,妖凰一族就死定了,而现在,我虽然不再是妖凰真灵,但我却获得了可以真正保护整个妖凰族的力量。”如果从高空处俯览下视,就可以见到以妖凰族大长老苏恩为中心,一巨大的章鱼般暗影扩散笼罩。
近处的天权,朱鹏、水遥,张解、银月也被笼罩入其中,那,是半步五阶化神境的力量。
“就算道不同,你其实也没有必要杀他们啊……长琴与你积怨久矣,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也懒得理会。那凶豺师兄呢?他发了心魔大誓,全力助你飞升,你何必杀他?”注视着前半夜还在与自己饮酒,此时此刻就已经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凶豺师兄,朱鹏这样叹道。
……………………
“因为他在动摇,一条不知何时会转身咬主人的狗,莫不如死掉的好,至少我可以啖食它的血肉变得更强大。”事已至此,事情已经非常非常清晰明了了。
妖凰族的大长老苏恩,他事实上就是朱鹏刚刚进入这个世界时,遇到的那头怪物,妖凰一族修炼的是净世之炎、末日之火,但真正的意义却是毁灭与燃烧之后的新生。
这样的妖凰一族坠落到无尽深渊中,打一个比较恶心也并不怎么恰当的比喻:全当粪坑里“噗”冒出一个卫生球一样,水再能灭火,把一滴水扔到火山口里试上一试。
再加上低阶族人因为中空的骨头,而生活凄惨,妖凰族当中的强者智者,自然就会产生出穷则变的想法思路。
真灵一族很珍视自己的血统传承,但事实上也并不真的那么珍视,他们真正想要的还是来自于真灵的力量,于是噬灵秘法就在这种背景下应运而生了。
只是噬灵秘法出现时,整个妖凰灵界哪里还有什么比妖凰一族更加强大的真灵,苏恩、天权这些革新者选择的目标最终只能是域外邪魔/深渊大恶魔。
然而,立意虽好,但新创造出来的噬灵秘法毕竟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比如说苏恩以此法吞噬掉一头超凡恶魔领主,结果那头超凡恶魔领主的意识并没有真的消散,而是与他并存了,不仅仅如此,有些时候苏恩与那头超凡恶魔领主的意识都会陷入沉眠,然后他现出真身四处去杀戮破坏。
苏恩修炼噬灵秘法,人魔一体之后,性情日益偏激疯狂,他甚至能够倾听到来自于深渊世界的无数低语呢喃声。不过这个时候的苏恩毕竟还是深爱着自己的族群的,哪怕控制不住自己,他也会逃到空旷无人之地,宣泄自己的魔性……直到有一天,找个没人地方发狂的苏恩差点就被外域来的强大修仙者按死在当场。
那一天,苏恩是没有清明的意识的,不然朱鹏也不会赢得那么轻易。
恢复意识清醒后,苏恩先一步逃到长琴这里,这个时候他与长琴的关系还是很好的,都是为种族未来而拼搏努力的长老。
感受到苏恩体内的寒冰剧毒,长琴提议转嫁到自己身上化解,毕竟自身修炼的火属性神通,更有抗性也更有针对性一些。
但,长琴的原意是希望苏恩一点点将寒冰剧毒渡让过来,结果苏恩一口气灌过去,只顾自己轻松,丝毫不顾忌长琴的死活,在那个时候,长琴就发现苏恩的精神已经出现问题了。
事实上这也是很正常的,人类之血相对真灵之血,本来就要弱上一些,真灵天生强大,而人族是需要充分的后天修炼的。真灵之血尚且如此,污染侵蚀性更强的恶魔之血,又怎么可能被轻易负荷。
以朱鹏为例,在未激活恶魔之血之前,那是一位多么信仰坚定、意志纯粹的道门苦修士,而在先后激活龙族与恶魔之血后呢……纵横诸天五百年,凌辱过的妹子,两只手正反面都已经数不过来了。
严格意义上讲,朱鹏也是恶魔之血的受害者,这是真的,大家要信啊!
朱鹏之所以受血统侵蚀的影响不是那么严重,一方面是因为他心志坚韧强横,底子足够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并不是无尽深渊成长长大的恶魔。如果朱鹏纵横诸天这五百年不是在巫师世界,不是在炎黄族群中,而是在无尽深渊世界成长的话,那他恐怕已经成为一头彻头彻尾的深渊大恶魔,甚至更强大,更凶残,也更加疯狂暴虐毫无人性。
“本来是六打一,我真的是没有什么胜算,尤其是在这个世界,跑都跑不掉。现在你自己杀了两个自己人,四打一,你就那么自信自己能够压服我吗?你是我手下败将吧?”将水遥遮挡在自己的身后,虽然能够感受到水遥有些不满,但这种生死之战,朱鹏是一向不把水遥计算作战力的,这个世界真正凶残的对手,她见识得还太少了。
“那若是长琴与凶豺倒戈呢?那局面不是变成了四打四?我宁可一个一个的杀了他们,然后再杀你,也不愿意留着他们当变数。更何况,噬灵秘法不仅仅可以用来噬杀真灵,转换血脉而已,吞噬掉他们我的一身魔功,也更加精进了!”
“……更何况,这一年以来六极你指导我们锻炼、制造了那么多的法宝丹药,本座也再非昔日可比。”话语至此,已然蓄势至极致的苏恩陡然飞腾而起。
他的身躯突然有一半缺失,其左边的脸颊、右边的臂腿全部都转化为黑暗,正常人头颅身躯缺失一半,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然而苏恩却活得好好的,并且气势膨胀强盛。
大地之下,轰然钻出那头有着数百条利齿触手的复目大肉块,相比当初一片混沌的兽性与凶暴,此时此刻这个怪物百多眼瞳当中透出的是恶魔的凶绝与修仙者的冷静理智。
然而,比苏恩更快一步的却是天权、张解与银月三人。
天权周身浮现出朱鹏原本给苏恩炼制的渡劫重甲,他也修炼了噬灵秘法,但明显他修炼的功法比苏恩修炼的功法更成熟些,并且他选择的深渊大恶魔也远远比苏恩选择的要弱,因此显得更加灵肉交融,可以驾驭控制,更加近乎于深渊恶魔化与法体双修。
张解的七十二柄青竹风云剑绕体狂飙,金雷滚滚,同时明显异化的千机印飞腾而起,控制着不断从他袖中飞出的竹傀儡,形成兵海扑击向对手。
银月周身有清冷的灵辉扩散,一轮恍若巨大弯刀月轮般的法宝,在环绕她身体一圈后,陡然呼啸着斩杀向朱鹏、水遥。
他们获得了噬灵秘法,分尸长琴,又有心魔大誓的束缚,此时此刻已经是在全力帮苏恩了,至于昔日情谊……斩情弃爱,心许大道,这在修者的世界从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六极,你助我良多,可惜,我的本能告诉我,只要杀了你,吞噬你,我就能获得极大的进步,那时再渡过化神雷劫,反掌之间事耳!”庞大的咆哮声回荡天地,整个妖凰灵界都发出轰隆隆得震荡。
现在已经到最后的关头,击杀朱鹏之后,气势拔升到最极点,哪怕身受重创,苏恩都有足够的信心破劫以飞升,当然,此事的要点就在于:击杀朱鹏。
(呃,你的本能还真没骗你,获得我蚩尤之血,能让你的阶位极大进化,那时再渡雷劫,可不就是易如反掌。)巨大的幽紫色持戟巨人包裹住朱鹏与水遥,刚刚废话时朱鹏也没有闲着,通幽白骨珠之内已经被他注入庞大到极点的法力,此时刹那展开召唤出攻防两极的鬼神武者。
这一战,生死存亡,任谁都没有后退一步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