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夫人与东平侯忙问安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平侯府里,是安夫人全权当家,连安老夫人也不敢插手,平东侯更是不敢过问。
“这个贱人害了我安家,我今日绝对不能放过她!来人,将谢氏赶紧捆了!”安夫人咬牙切齿厉喝一声。
谢云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不要死,她才刚刚过及笄日。她还有大把年华要过!
“不要啊,安夫人,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千万不要杀我,我不想死!”谢云香在地上转过身来爬到安夫人的面前,抱着她的脚就哭起来,“求你了,安夫人,我不要死,你们拿走我的嫁妆都可以,我就是不要死,我还年轻啊……”
安夫人的脸上杀气腾腾,“你不死谁死?你那几个钱能换我儿子完整之身吗?你们整个谢府都换不了!何况是你?你害得我儿子成了一个废人,老娘就要你下地狱!来人!将谢氏捆起来,准备沉塘!”
害了她儿子?
谢云香明白过来了,她死劲的抱着安夫人的腿,“夫人,我没有,不是我,我肚子里的是安世子的孩子,那天的人是我啊——”
安老夫人与东平侯一惊,双双看向安夫人,“让她将话说完再处置!”
安夫人咬牙切齿,“谁知道真假呢?像这等不要脸的女人在外面搞大了肚子,就来诓安家说是强儿的孩子!你为什么不早承认?到了这临死的时候,才说出来,你居心何在?敢冒充安家子嗣的更是不可活!”
她一脸杀气,安老夫人与东平侯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云曦挑眉看向谢云香,证据都有了还不承认?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安夫人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不要了,还会认一个来路不明说不清真伪的孙子?
谢云香也太天真的。
她走到安夫人的面前行了一礼,“夫人,我家四小姐的确是被冤枉的,事情的真相请容奴婢道来!”
谢云香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大喜。这个丫头知道?
“你快说,我没有害安世子,我只是同安世子同好一场,不是我啊,我也是受害的啊。”
“你快说!”安夫人朝云曦喝道。
那天的事情,她也瞧着有点儿蹊跷,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儿子跟他说,同他欢好的女子胸口上有个胎记。
那便是这谢云香没错了,但是,为什么最后是赵家二小姐手里抓着刀子?那赵二小姐也是一问三不知。
云曦的眼神朝安杰那里瞟去一眼,今天她要一箭双雕!贱男渣女,正好凑双!
她朝安夫人一福后走到谢云香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四小姐,你那天主动找了谢大夫人吧?”
安夫人两眼一眯,安氏?她果然掺和了一脚!
“她是主母,我去找她,再正常不过了!”谢云香道,“但是,却半丝儿没有提到过安世子。”
“四小姐不急,容我慢慢道来。”云曦微笑说道,然后,她转身看向众人,“四小姐同谢大夫人说,她忠情于安杰公子。谢大夫人便安排她与杰公子在沁芳水榭见面。不过,谁想到事情却弄巧成拙了。
没一会儿,喝多了的强世子先一步进了水榭。
所以才有了四小姐与强世子的欢好之事,四小姐认为自己是被强世子给强迫的,恼怒之下将他打晕。
杰公子这时来找四小姐了,便为四小姐报不平而给强世子去了势,将他阉割了。
这时候,赵家二小姐又误闯了进来。四小姐与杰公子担心赵二小姐说出他们的事来,便来了个栽赃嫁害打晕了赵二小姐,将刀塞到她的手里,二人悄悄的跑掉了!”
“你胡说,我没有害他,我当时吓得跑掉了!我也没有与杰公子勾结,你是在诬陷!”谢云香吓得不住的发抖,这个丫头是谁?怎么什么也知道?
这哪里是在替她喊冤?这分明是在落井下石啊!
云曦昨天在静水庵里说了一晚上的话,今天醒来后,嗓子就变了音。
谢云香当然听不出来。再加上她的脸上贴着人皮面具,完完全全是个陌生人。
云曦轻笑一声,“诬陷?四小姐,难道你忘记那天的事了?那天在沁芳水榭前面,杰公子可是拿着你的肚兜向谢家老夫人求过亲呢!女子的这样私密的东西都在杰公子的手里,你还说你们没有私会过?没有密谋过?”
云曦的话一落,一只脚便朝她踢来。
“你这个贱丫头胡说!”安杰气哼哼的吼道。
但被她反脚一踢,将冲上来的安杰给踢翻在地。
安杰摔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
因为他下体的伤还没有痊愈,要不是要到祠堂里上香,他此时还在床上躺着。
“原来害我儿的是你们两个奸夫淫妇!老娘今天不打死你们誓不为人!”安夫人听完云曦的话,又见安杰怒气冲冲的样子,更是深信不疑。
她此时恨不得将安杰与谢云香给活活的剐了!
她最宝贝的儿子安强,居然是被钟氏那个贱人生的儿子给阉的?
她一定要这二人死!为她儿子报仇!
安夫人从一旁捞了一个根棍子就往安杰的身上狠狠地抽去。
安老夫人冷眼看着不说话,庶房人的死活,她一向都是直接漠视。
安杰身上有伤,这时来祠堂还是勉强从床上爬下来的。
再加上他刚才又被云曦狠狠的踢了一脚,身子更是疼得如散了架一般,此时被安夫人追着打,那是半丝儿还手的力气也没有。
东平侯有些不忍,万一真打死了,钟氏问起来,他可怎么说?“夫人,您消消气,不能光赁一个丫头胡说吧?”
东平侯这是想护着他与情人生的儿子了吧?云曦冷声笑了笑。
她望向安杰说道,“这件事情,除了奴婢知道,府上的昌公子也知道。杰公子,奴婢说的对吧?你同四小姐会面的时候,被他撞见了。
而奴婢的妹妹是四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小叶儿,但小叶儿因为知道得太多,被四小姐设计害死了。小叶儿生前担心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四小姐打死,便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奴婢。说,假如她死,让奴婢替她报仇!
所以,奴婢说的没有假话。还有,安夫人,您那天在观月楼时,是不是被杰公子推下了楼?差点儿摔死了?”
这句话提醒了安夫人,新仇旧恨,气得她狠狠地踢了一脚安杰。
她双手叉腰地看着东平侯与安杰冷笑。
“原来都是早有预谋啊!先是害得我儿成了废人,再来谋杀老娘,然后母子两个再来窥视我侯府!当老娘是死人吗?来人,庶房安杰预谋残害世子,给我用家法处置,乱棍打死!谢氏拉出去马上沉塘!”
她再不看任何人的脸色,手一挥,男女仆人上来好几个。
此时的东平侯见她真的动怒了,哪里还敢上前为安杰求情?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仆将安杰按倒在祠堂面前,捆在一张凳子上,抡起棍子就打起来。
惨烈的喊叫声,惊得众人毛骨悚然。
安夫人朝众人一一看去,唇角扬着得意的笑。
那模样分明带着警告,谁敢欺负她的儿子敢窥视侯府世子位的人,便是如此下场!
两个壮汉打一个病鬼安杰,力气之大,只三十几棍子下去后,长凳子上便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安杰已经一命呜呼。
在场的仆人中还有几个谢府的仆人,有几人吓得当场就晕过去了。
传闻安夫人彪悍,还真不是假的。
谢云香吓得早已哆嗦成一团,被两个婆子拖着往府外走。
安府的后面就有一个大池塘。
婆子们将谢云香的嘴巴堵住了,捆了四肢装入一个装过猪的竹笼里。
两个人抬着她从府里的后门向池塘边走去。
那池塘颇大,放眼望去,足有近十亩的样子,水波清清,看来水不浅。
谢云香的脸早已死灰一片,两眼满是惊恐,连动也不敢动了。
来围观的人不少,东平侯府的人自然不会少,他们得到的消息最快,都来瞧热闹。
隔壁安府的人得到的消息迟一些。
但是,这么好的一个打击那庶房里的机会,打击安氏与谢锦昆的机会安夫人怎么会放过?
她命人将整个安家庶房的人全部叫到了池塘边上,一起观看安氏一族对谢云香不守妇道的惩罚。
当然,云曦也混在人群里。
婆子们将那竹笼放在水塘边上,正准备往船上抬。
而那船上还放着两个装有大石头的袋子,这是要将谢云香彻底沉到水底。
谢云香这时吓得拼命的在笼子里扭动着,口里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的发生哼哼声。
她的两腿间一热,一股臊臭味传来。
两个婆子厌恶的踢了竹笼一脚,“死贱人,有本事害人,没本事凛然去赴死啊?”
云曦走到安夫人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夫人,奴婢的妹妹是被谢四小姐给害死的,奴婢有句话想问她,请夫人同意。”
安夫人往她脸上看去,刚才,这个丑面小丫头不顾被谢府记恨而揭发了谢云香与安杰,这份勇气着实可佳。
她便点了点头,“准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朝远处的两个婆子招了招手,婆子们停了手里的动作,退开到一旁。
云曦走到谢云香的面前,她闻到那股臊臭味,拧了拧眉,然后微微扯唇一笑,原来谢云香只有这份胆量。
谢云香这时没有再扭动身子挣扎,而是狂吸着气。
她睁大两眼看着缓缓朝她走来的谢云曦,眼里除了怒意还有祈求。
“我不会救你,你不要枉想。”云曦在她的面前蹲下来,清冷的说道。
她伸手扯掉了谢云香嘴巴上的布团。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害我?小叶儿从小跟着我,她根本没有你这个姐姐!安夫人拿到的那两张纸是不是你搞的鬼?”布团一拿掉,谢云香马上对云曦问道。
面前这个丑女人的眼神,看着让人不寒而栗,她是谁?
“没错,是我放在你袖子里的,但是,却是你先害了人,我不过是拿出了证据而已。”云曦森然地看着她。
那张红的,是谢云香与安强的生辰八字,那白纸则是谢云香的怀孕药方。
安夫人不傻,谢云香的生辰八字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与她儿子的写在一起。
所以,她马上扯开了谢云香的衣衫看证据。那么看了之后,就不会让谢云香活!
“你竟然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谢云香恶狠狠的看着云曦,嗓音尖细的怒道。
“是吗?只不过,只怕你没有机会了。”云曦伸手推了推竹笼,竹笼边的一块小石头被挤到了水里,咚的一声,溅起了水花。
谢云香吓得尖叫起来,“不要——”
云曦伸手将竹笼拉住,嘲讽一笑,“谢云香,你想多活一会儿的话,就老实回答我。”
“你想问就问吧。”谢云香拼命的呼吸着,活着的感觉真好。
云曦神色清冷,“你给谢府二夫人的枕头中,那种干草芯是谁给你的?那种草药在大梁国并不多见。你也只是一个深闺妇人,得到那种东西,可谓难上加难。”
谢云香这时不惶恐了,她得意的一笑,“那的确不是我的东西,那是我姨娘留下的,我只是换了个枕面而已,姨娘生前说,那枕头给了夏玉言会要了她的命,还果真同我姨娘说的一样,夏玉言吐血了,哈哈——”
云曦伸手掐着她的咽喉,眼底厉芒一闪,“月姨娘怎么会有那样的枕头?快说!”
“我不知道,月姨娘只说,用得时间久了,人就会没命,我看不惯谢云曦,看不惯夏玉言,她们两个何不死去一个?”谢云香近乎癫狂的吼道,“夏玉言这是快死了吧!哈哈哈——”
“不,她健康的活着!”云曦冷笑,“你替我嫁到安家来,我原本想放你一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了,没想到你再次惹我,居然还想要杀了我娘,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谢云香赫然收了笑,看向云曦,一脸惊恐,“你……你是……”
云曦将那团布塞入她的口里,唇角微微一扯,“没错,是我!你自己几次三番害人,就休怪他人手狠还击!”
她抬起一脚将谢云香踢下了水塘。
脚上用了十成之力,竹筐被她踢到小船边上,船上的仆人早就等着竹筐送来。
仆人马上拖了个装有石头的袋子系在筐上,水已没到谢云香的脖子处,她惊吓得睁大双眼,唔唔唔着,但很快,竹笼沉了下去。
安夫人见竹笼沉下去了,还不忘叮嘱那船上的仆人,“给我用竹杆往水里捅,将她彻底弄得沉到塘底去!”
谢云香被安夫人沉塘淹死,这事仍没让她泄恨。
等到竹筐已在水里沉了几个时辰了,安夫人又命人将她从水里捞出来,又命人将谢云香抬了扔到了谢府的门前。
还扬扬洒洒的将谢云香的罪状写在了一块木板上,又将木板挂在谢云香的身上。
谢府的门前就是大街,路人与邻居们指指点点,将谢锦昆气得暴跳如雷。
但这时,人都死了,还说什么?
要是再逼急了安夫人,自己又会被那蛮妇抓去打一顿,只得硬生生忍了这一肚子的恶气!叫了几个府里的仆人将谢云香拉到城外埋了。
……
京城往西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地方,东关镇。
驿站里,青州吴同知与工部的李侍郎正焦急的在院中走来走来。
两人见了面就互看一眼,然后双双叹息一声。
见到一个护卫从奕亲王的屋子里走出来,两人一齐飞快的迎上去。
李侍郎与吴同知一左一右的拉着青隐的胳膊,焦急的问道,“青隐兄弟,王爷的病怎样了?”
青隐一脸忧伤的摇摇头,“王爷正在晕迷中,大夫们说是水土不服造成的,又吐又泻,加上一路上辛苦的赶路,王爷金贵的身子哪里受得了?你们快点放开我的胳膊,我得再去寻大夫。”
“可是,咱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一天一夜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啊!三天才走了一百五十里,可怎么行啊?青隐兄弟一定要找一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回来给王爷看好病。”
青隐叹息说道,“那是自然,其实在下的心里更比两位大人着急呢!王爷一直病着,青州的百姓还等着咱们的粮食呢!”
“谁说不是呢,青隐兄弟,王爷的身子可就全拜托你了。”
青隐甩开二人大步朝院外走去,走了一会儿,他打开手里的单子看起来。
单子是段奕写给他,命他勿必买回去的。
只见那单子上写着:稀有话本子二十本,各种糕点蜜饯五份,上好的胭脂水粉两套,梳妆镜子以及上等钗环三套。
他忍不住皱眉,他们这位王爷是要干什么?怎么让他买的全是女子喜欢的东西?
难道王爷关在屋子里关了一天闷出毛病来了?
驿馆里的一间最宽敞的屋子里。
段奕着一身浅绯色家常锦袍,闲闲的躺在一张贵妃椅内,捧着一本书在看。
青一从窗子里跳了进来,看到段奕手里那本书的名字,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美食大全》?
外面都在传说他们主子病得不轻,可这模样分明是闲得不轻,没事做居然研究吃的!
只见他左右两旁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话本子,还有一盒盒的点心蜜饯等。
话本子被他一一归类堆在桌上,还在上面分别写了说明。
而那些点心蜜饯等,则是每一样打开吃上一两口,好吃的就放在左边。不好吃的则是堆在右边。
青一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主子的模样要是让外面那两个急得团团转的同知与侍郎看见了,还不得气得吐血?
上吐下泻?昏迷?红光满面活蹦乱跳还差不多。
“说吧,城里怎样了?”段奕问道,但眼睛却是一直盯在书上看,还不时的拿笔写上两个字。
青一说道,“曦小姐烧了兵司库,她设了个连环计,谢诚被革职,谢诚被砍头了,将兵司库的粮食全搬了出来。”
段奕这时从书本上抬头看向青一,唇边浮着笑意,“她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连皇上的兵司库也敢烧,她就不怕查到她那里?”
“顾非墨追上她,不过,将她放了。”青一说道。
“顾非墨?”段奕的眼神微眯,抿唇不语,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批车队到哪儿了?”
青一说道,“他们走得很快,是连夜在赶路,大约今晚的后半夜会到东关镇,同主子您走的不是一条道,那条路离这里有十里远。”
段奕扔了手里的书本,微微勾唇,说道,“皇上一直不放心本王啊,他又怎知本王也不放心他?准备着,后半夜行动。”
“还有一件事。”青一又道,“曦小姐正在做计划,要亲自将那批粮食运往青州。”
段奕马上挑眉,“都说了不准乱跑,她居然还要去青州?你还是回去吧,通知青衣与青裳好好的看着她。”
“是!”青一应道,随后从窗子跳了出去,偷偷的离开了驿站。
他的心中暗暗叫苦,谁看得住曦小姐啊?段奕微拧着眉,从怀里取出一副未锈好的帕子,上面只有半朵梅花。
他冷着脸咬着牙自语说道,“不见她锈好一块帕子送过来,还总是四处乱跑!真要好好罚罚她了!”
……
云曦离开安府后,回谢府看了夏玉言。
桂婶说她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云曦对青衣与青赏吩咐了一番,便带着吟霜出了城,骑马直接去找谢枫。
谢枫这两日一直在卧龙山里训练着寨子里的人。
夏玉言生病了,她原本是不想让他知道的,怕他担心。
但她自做主张的替夏玉言与谢锦昆办了和离的事,觉得还是要亲口告诉谢枫为好。
他作为兄长,有权知道。
双龙寨的人见到她骑马闯过了阵一路闯到了寨子门前,都大吃了一惊。
一是惊讶她的骑术,而是惊叹她的容貌。
云曦这回没有戴面纱,而是以真面目视人上了山。
她既然做了这寨子的寨主,自然要以真面目视人,才能得到他们的尊重。
“你是什么人!”几个汉子围住了她与吟霜的马,将她二人拦在寨门前。
吟霜没有来过这里,抽出了身上的配剑,一脸的戒备。
“才过了一晚上,你们就不认识你们的寨主了?”云曦浅浅一笑,袖子一抖,一根银链子从她的袖子中飞了出来,卷上寨子门。
然后她轻轻的一跳,进了寨内。
吟霜的武功自然比这些人高出许多,她看也不看那几个守门的汉子,跟着云曦跳进了寨门。
“不好了,有人闯寨了!”守寨门的人大叫起来。
很快,赵胜与李安带着几十个人跑了过来。
赵胜看到来的只是两个小姑娘,怒道,“你们哪儿来的?不怕死吗?居然敢闯寨子!”
云曦手中的银链子忽然从手中射出,将赵胜的帽子给卷起来,扔到了一旁。
然后,她又飞快的收回了链子。
赵胜吓得飞快的捂着了头。
心道,糟糕!这好像是他们那位笑面心黑的大当家。
可,怎么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大……大大大……”赵胜吓得吱吱唔唔起来。
反倒是李安神态淡然,只是脸上微微泛红,“大当家。”
“是我,我哥在吗?”
“枫公子在大堂里呢!”赵胜马上说道,一脸的恭敬,吓死他了,差点失手打起来,枫公子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云曦看着这些人,心中不免好笑。
要是没有谢枫,估计他们不会对她一下子这么客气起来。
寨子里原来的二当家李安,被谢诚踢了一脚,伤得不轻,云曦出城时,路过吉庆药房时,叫关云飞包了一大包药带了过来。
她将药塞到李安的怀里,“拿去,里面有外伤药内伤药,还有药方跟说明,看仔细了再用,都是最上好的药。”
李安同谢枫的年纪差不多,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此时见云曦生得似画中仙子,李安一脸的拘谨,“多谢大当家。”
一身紫衣云霞的衣裙,女子步伐轻盈的走过,寨子的人齐齐的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这真是他们的大当家?
赵胜愤愤然的对围在他周围的人说道,“下回跟人拼老大,咱不拼胡子多少,咱拼漂不漂亮!有哪个寨子的当家有咱寨子的两位头漂亮?”
李安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抱着一大捧药喜滋滋地走开了。
云曦走进大堂的时候,谢枫正与一个工匠模样的人说着什么。
“大哥。”云曦笑着朝他走去。
工匠马上朝她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云曦屏退了大堂的人,在谢枫的面前坐下来。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来了?还穿成这样的衣衫?”谢枫揉揉她的头发笑道。
“嗯,走得急,没来得及换。”云曦说道,“因为有件事,我想马上同大哥说。”
谢枫见她脸上肃然,马上问道,“怎么啦?曦儿?出什么事了?”
“我求老夫人出面,让娘同谢锦昆和离了。”云曦的脸色一沉,“那人居然打了娘!只要他一天是咱们的父亲,咱们就不好动他,倘若没有这一层身份,他的死活,谢府的死活,同咱们有什么关系?大哥,我擅自做了决定,你会不会怪我?”
谢枫看了她一会儿,说道,“大哥不怪你,大哥也早有此想法,只是不知她的意思,不敢做决定。那谢锦昆打了她,还留在那府里做什么?离了正好。咱们养着她。”
云曦微微一笑,“谢谢大哥的支持。我还一直担心着你会怪我呢。不过,老夫人说,先让我与娘在府里暂时的住着,但我想,还是搬出来吧,用咱们手里的钱,盖一座府邸。”
谢枫想了想,说道,“我到东城门附近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买一座下来。倒时候,将她接出来。”
“不,不要那么远的地方。”云曦勾唇一笑,“咱们的府邸要选就选在谢府的附近,还要越近越好。前面,左右两边最好,我要让那些人看着,谢府,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空壳罢了。咱们的府邸要比他们的大,要华丽!”
谢枫赫然抬头看她,慢慢地,弯唇笑起来,“这个主意不错!他们以为是宝,咱们却根本不在乎。”
……
羽林卫的暗牢里,来了两位少年公子,当先一位丑面少年丢了一大块银子给那牢头,同时扬了扬手里的一封手扎,“奉羽林卫纪头领来问谢二公子的话。”
牢头已经得了银子,哪里敢怠慢?很快就打开了门让二人进去了。
“您二位请,既然有纪大人关照的手扎,您待多久都行!”
云曦与吟霜走到关着谢诚的地方。
牢里的谢诚,已没有往日的阴桀与傲慢,只有颓废与烦燥。
他听到脚步声马上抬起来头,见是两个陌生的少年,一个丑面,一个脸上漆黑——正是化了妆的吟霜。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云曦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笑吟吟说道,“收欠款啊,谢二公子,十万两,你不会忘记了吧,今天已是第二天了。”
谢诚的神色一变,“你们是双龙寨的人?”
“二公子猜对了。双龙寨的人还等着你的银子呢。你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可是要加利息的。”云曦将那张欠条伸在他的面前。
“我……我哪有么多的钱?况且,我还在牢里。”谢诚的眼珠子转了转,“除非,你们将我弄出去,这银子嘛,可就好办了。”
只要他出了这牢里,他一定要将双龙寨踏平!敢算计他谢诚?找死!
谢诚眼中闪着阴桀的光,但怎能逃过云曦的眼睛?
想出去?做梦!她离开京中的日子,他就得老老实实的呆在牢里面!
“你不出去我也可以拿到银子,只要人配合一下就好。”云曦眼中冷芒一闪,手中的小刀飞快的朝他握在牢中栏杆上的手指上削去,谢诚“啊”的一声惨叫,一左一右各一截小指被云曦削了下来。
吟霜飞快的捡了起来,装在一个袋子里。
云曦将手里的小刀在靴子上拭尽了血渍又插入了靴子的一侧。
这柄小刀,还是在凤栖山山下的山道上时,从林中射出来刺伤了谢诚的那把小刀。
吟霜说这把小刀削铁如泥,断指如切豆腐,她便收起来用了。
被削了手指的谢诚疼得不停的发抖,“你们,来人啊,杀人啊——”
云曦对他的喊叫充耳不闻。
纪恒与谢诚是死对头,而纪恒与谢枫的关系又要好。
在谢诚被关进牢里后,谢枫就请纪恒暂时不要将谢诚被关的消息放出去。
所以,牢头们对谢诚的喊叫,直接装聋,上头都吩咐了,他们多管闲事做什么?
云曦接过吟霜手里的袋子,在谢诚的面前晃了晃。
她笑吟吟地说道,“谢二公子,你说,我拿了这两根手指送给谢大夫人看,她会不会马上奉上十万两银子给我?她已经没了一个儿子,我想,她一定不想再失去另一个儿子吧?”
谢诚疼得身子打着颤,但眼中闪着戾色,“只要我出去,我谢诚定然不会放过你!”
“那么,等你出来再说!”云曦微微一笑,转身出了牢房。
……
谢府。
安氏正为找不到谢诚而焦急得坐立不安。
谢诚踢了谢锦昆一脚后,从昨天到今天快天黑了还没有回来。
谢询已死,安杰又被安夫人给打死了,安氏一下子失了两个依靠,让她心中惶惶不安。
这个大儿子可千万不要出事了。
两个仆人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了聚福园。
“找到二公子的人没有?”
“二公子没有找到,但是奴才在府门那里时,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二公子叫转交给夫人您的。”那仆人将一个信封递给安氏。
安氏忙打开来看,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纸包,她拆开纸包一看,吓得差点晕倒。
“夫人,怎么啦?”江婶忙上前扶着她。
安氏盯着那小纸包里的东西吓得脸色死白,那里面赫然包着一小截手指,上面用血写着,“谢二公子的,夫人要钱还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