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冯云山陪着程岭南,正在王府的后花园散步。E『小 ┡ 』最近程岭南精神不大好,总是一副困倦的样子,趁今天天气好,冯云山便叫上她,两人静静地在后花园溜达。
但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很快便被打破了。
刘胜邦来报,工务部副部长曾玉珩和南洋公司总经理伍崇曜两人找来,说有要事禀报。
冯云山苦笑着对程岭南笑笑,表示自己陪不了她的歉意。程岭南体贴地道:“圣王,你忙大事去吧,待会妹妹会来陪岭南的。”冯云山这才同三人来到王府议事堂。
冯云山本以为又是南洋公司有什么事情。
他是南洋公司的董事长,但只是个挂名,南洋公司的日常事务都还是由总经理伍崇曜打理。他身为圣王,没怎么过问,除非遇到上几十万两银子的收益或者支付,他才审核一下把把关。
南洋公司如今在伍崇曜的张罗下,逐渐正规起来。
不说在整个圣国区域,连满清境内都有很大的生意,而最大的业务往来,却还是与西洋的贸易。
从南洋公司成立以来,虽然进口的纺织洋布、粮食、机器设备、武器、鴉片和日杂用品以及棉花等,比出口的东西价值要多,贸易是逆差,但随着南洋公司的四处收购生丝、茶叶、瓷器和手工艺品和少量农产品,整个贸易逆差慢慢被南洋公司转换过来,虽不至便成顺差,但已经快要接近持平了。
这主要还是因为冯云山以圣国的名义,与英法美普等主要国家签订了通商协议,逐渐放开了广州、惠州、韶州、梧州、琼州、廉州、南宁、桂林、桂阳、厦门等地的通商口岸。
不过,所有货物,都必须从经手南洋公司或者在南洋公司备案收取一定比例的“管理费用”之后,才能在各大通商口岸流通。
尽管如此,洋人们仍然觉得要比满清辖区的宁波、上嗨等通商口岸要方便得多,而且所缴纳的费用也低,需求量却更大,自然西洋商人纷纷前来,与南洋公司合作贸易。
这西洋商人卖东西给南洋公司多了,总不能空着船回去,于是,便要买大量的货物运回欧洲。
加上这段时间,太平天国与满清开始发生大规模战事,整个长江一带战乱频繁,长江沿岸的四汌、湖广以及两江一带,洋人需要的生丝和茶叶,都无法运到上嗨。于是,这些地方的生丝和茶叶,纷纷以各种渠道运到广州中转,再销给洋人。
但冯云山看到曾玉珩,不由奇怪起来。什么时候,曾玉珩和南洋公司也有瓜葛了?
等两人解释完来意,冯云山才明白,原来这个“南记五金铺”的生意这么火爆,竟然让已经扩建改造过一次,并且投用上了蒸汽机设备的桂阳正和镇上的五金厂,还是供不应求。
要知道,原本只有一百四十多名雇工的五金厂,直接扩大到四百余人,并且,这还是在投用了大量机器设备的前提下,将旁边的正和钢铁厂生产的铁水和大部分钢材都用来生产五金件了。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供不应求。
冯云山知道他们的来意后,想都不想,道:“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禀报本王。五金厂产量不够,便要扩大产能。不过,宋金生说得对,五金厂最好就近建在钢铁厂旁边,这样,南洋公司自行在第一钢铁厂旁边再建一家大型五金厂,玉珩,你们工务部负责配合好。崇曜,南洋公司若是不够,再在广州城郊也可以再建五金厂,所需钢铁从韶州运到广州走水路也很方便。”
冯云山一句话,便定下了基调。原本建设这么大的工厂,还要工务部审批,如今有了圣王一句话,自然什么都不需要了,直接开建。
对于“南记五金铺”,冯云山却很想知道如今的盈利情况如何。
伍崇曜一脸喜悦地回道:“圣王不问起,伍某也要禀报。这五金铺能盈利不少啊!”
“正和钢铁厂每天产的四千斤铁水,一千余斤熟铁和粗钢,还有桂阳其他小作坊冶炼的几千斤生铁,都被五金厂用来生产各类五金制品,基本上一生产出来,稍加检验,便被两广远洋公司运往各地中转站,再由‘南记五金铺’雇佣马车或者船只,运往各处店铺。”
“特别是最近两个月,五金件销售火爆。根据何助理报给南洋公司的账目,上上个月,共售出五金件共计21万斤,共计3万八千两白银;而上个月,售出25万斤五金件,共计4万五千两白银。除去钢铁和人力、铺面和打点等成本,基本上每月都能尽盈利3万两。”
“而且,这还只是两广、两湖、福键和茳西等少数地方,再过段时间,像四汌、安幑、菏南、陕西等省份开展起来,怕是盈利还要要翻上一两倍。”伍崇曜满心欣喜。
“不错!”冯云山听了这个数字,也为南记五金铺能赚钱而高兴。这还是刚起步,每个月就能赚三万两,是很不错了。关键是这个“南记五金铺”能持续开下去,便能融入当地社会,这样一来,自己就有了一个很好的眼线。
而且,冯云山之所以让何见机在“南记五金铺”实行顾客登记制度,便是让这些来买铁器的乡民有种认同和归属感。同时,也让何见机能快速地了解本地的乡民,拥有一批拥护者,不管是发展消费的会员顾客,还是发展收集情报的细作,都很有利。
不过,工务部副部长曾玉珩和伍崇曜两人来,不单是为五金制品的事情来。
伍崇曜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为难的禀道:“圣王,还记得几个月前,崇曜说您说的铁路的事情吗?上次崇曜将圣王的意思转告给了崇曜的洋人干兄弟,约翰对圣国要修建铁路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他立即组织了一批专业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急忙赶过来,还托人传话过来,说是大概明后天便能到广州。”
“哦?那太好了!本王早就盼望着早点修建铁路。不过,他愿意投资多少?崇曜,你那拿干兄弟怎么说的?”听见上次托伍崇曜联系的愿意投资修建铁路的美国佬消息,冯云山大喜,连忙问道。
“约翰好像说要到实地看过才能做出预算。不过,圣王,这家伙是个见钱眼开的角色,看起来有几分义气,但一遇到银子,义气立刻不见了。等他来了,要狠狠杀他的价。”伍崇曜提醒道。
冯云山点点头,想起最近一直是在开销,幸好有不断攻打满清各地,有了不少缴获,才不至于坐吃山空。但是,冯云山知道,还是要多找点生财之道才行。
刚好伍崇曜在,便问起南洋公司的经营情况。
一说到南洋公司,伍崇曜有几分得意之色:“圣王,南洋公司经营良好!从成立以来,主营茶叶、生丝、瓷器以及其他手工艺品和农产品等,比起十三行时期增长太多了!而且,因为全部由我南洋公司一家垄断,售价和出货量全部由我方控制,南洋公司虽不至于有绝对的话语权,但起码掌握很大的先机。”
冯云山知道伍崇曜说的没错。目前这种情形,差不多相当于南洋公司垄断了整个广州对外贸易。原本的十三行中,大部分的商行都跟随伍家,合股到南洋公司当中,而剩余其他商行都是资金不足规模不大的,还没什么资格直接与洋人做买卖,也是要通过南洋公司作为中间代理,自然,售价什么的都要服从南洋公司的定价。
即便是有几家商行不开眼,邀请糊广茶商一起联合起来,准备直接与洋人交易,但洋人一听没有南洋公司参与,自己先退却了。而糊广的这些茶商考虑再三,竟然发现还是卖给南洋公司更为划算,价格也公道,还没了风险。
加上长江和江南一带战乱,向糊广和蜀地以及茳西、福键等纷纷改道,取道广州销售货物。再加上南洋公司凭借自己的雄厚的资金实力,和两广远洋公司庞大的水网运输优势,主动至于圣国占领区与满清边界区,收购各地行商的货物,运到广州再转卖给洋人,赚取差价和货运费用。
“往年,整个广州的十三行等商行,一年卖给洋人各类茶叶约为43万担,但今年前8个月,光我们南洋公司的茶叶业务,就已经卖给洋人各类茶叶45万担子,预计全年能达到60万担。目前卖掉的45万担茶叶,平均每担34银元,一共卖得银元1530万元,折合白银1071万两,除去采购茶叶的成本,毛盈利为364万两。”
“而南洋公司的生丝业务,更是比茶叶生意还要出乎崇曜的意料!现在想想,应该是长江发生的战乱,导致内陆生丝无法运到上嗨,加上我南洋公司主动揽货,才会都汇集到广州来。”伍崇曜不愧是十三行里面的老大,有他的渠道,报出一个数字:“去年,广州和上嗨一共出口生丝48500担,其中上嗨占了9成,广州只有区区4900担。不过今年前8月,上嗨出口多少给洋人,崇曜还不知道,但我们广州,唔,也就是南洋公司,卖给洋人一共17800担生丝,将原本去往上嗨的生生抢了过来。”
“这17800担生丝,我南洋公司平均售价是540银元每担,合计一担是378两白银。这个生丝业务,便给南洋公司带来673万两收入,毛盈利为302万两。”
“至于瓷器,也有80万两的盈利,加上民间的工艺品和小玩意,一共差不多也有100万两的盈利。”
伍崇曜说完这些熟记在心的数字,过了半响,都没见圣王有何反应。
冯云山已经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个时代的进出口贸易如此赚钱!南洋公司,可以说赚得盆满钵满!
这样一来,光是今年前8个月,光是南洋公司,光是卖给洋人的这几类货物,便赚了760多万两银子。
冯云山突然想到圣国只占南洋公司八成的股份,还有一成要分给伍家,另外一成要分给许家、潘家还有其他投靠圣国的十三行商,不由心痛。不过冯云山知道,好处也不能全自己独吞了,否则,便不能将这些家族绑上自己的战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