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山立刻答应。
庄易延眉目沉沉:“这么多鬼物,实在棘手。我恐怕还要请别人一起来。”
贺文山:“真要搞出这么大阵仗?”
他并不想把这件事弄的人人皆知,晦气又丢脸。
“这是祸患,一个可以搞得人心惶惶的祸患。”
庄易延掐指一算:“她还在这里面。”
贺文山:“大概在裴家的天苑。”
庄易延给师兄提过这件事,师兄说裴家的独女了解,性格格外固执,只怕是劝不动,无能为力。师兄又说听闻最近空一观的观主下山了,这位观主虽然年轻,但是地位颇高。如果能请动这位观主,哪怕是裴家独女不肯,裴父裴母也会下决断。
恰好师兄和这位观主有些交集,可以帮忙问一问。
“鲜少有人能请动他,”庄易延看了一眼贺文山,“他的价格不低。”
贺文山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能遇上更厉害的人物,立即道:“钱财不是问题。”
他反而觉得自己这次因祸得福了。
……
林嘉年收到电话的时候还在跟踪关廷杰。
一旦鬼魂牵扯到鬼女,就需要格外注意。
突然想起的铃声吸引了前面关廷杰的注意,林嘉年往身边的树后一躲,掐掉电话,顺手拍了一张符箓出去。
符箓仿佛自己长了脚,飘到了关廷杰的腿上,渐渐消失了。
林嘉年等关廷杰走远了,这才接起电话。
“小观主慈悲啊。”
林嘉年也打了个招呼。
来电话的人是自己师父的好友,要请自己帮一个忙。
“请讲。”林嘉年平静道。
“我认识的一家人捡到一个邪祟,这家的女儿不听劝,迟迟不肯放手。”他怀疑这个邪祟下了蛊。不然谁会捡到一个小孩偏要养,还是在知道小孩有父亲照顾的情况下。
“还请小观主前往一观,若有问题,也可以给这家人讲清楚。”
林嘉年:“虽然您与师父有故,但空一观也有规矩。”
“小观主放心,报酬绝对不低。祖师爷需要香火这点我们都知道。”
林嘉年想了想汤元的医药费,同意了。
对方没过多久发过来一个地址。
林嘉年一看。
……这不是裴宜彬的家吗?
第18章 你为什么说谎
宋佳凝和裴宜彬在房子里吵了一天了,到了晚上早早睡了。
贺慈偷偷溜出去,拿着贺文山最初给她的那些钱打车到了学校附近的房子,把床底下的小罐子全拉了出来。
才两三天不在这里,地板便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贺慈想起勤快的张妈。
可惜她还是走了。
贺慈的心情渐渐低沉,她坐在飘窗上,往外看。
树还在,女鬼姐姐没了。
她甚至不知道原因。
沉默了半会儿,贺慈把她的瓶瓶罐罐和银饰衣裙全部打包,背着包裹走到那棵树下。
“我希望你不讨厌我。”贺慈这样说。
金色的蛊虫从罐子里爬出来,钻到贺慈的衣领里。
贺慈走进另一栋居民楼,回想初次见到鬼女姐姐的画面。
没错,就是七层。
她那时候往里飘呢。
贺慈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门上。有小孩在哭。
手指捏住在脖颈间乱蹭的蛊虫,贺慈把它塞到了门缝里:“虫宝,进去。要好好照顾小宝宝。”
她答应过鬼女姐姐,如果鬼女姐姐归她养,那自己就保护鬼女姐姐的孩子。虽然女鬼姐姐现在离开了,贺慈还是觉得做人要守信用。
虫宝不情不愿,扭身子爬了进去。
贺慈走出居民楼,对着天上远远的月亮叹了一口气。
大月亮,她今天也很乖哦。如果遇见外婆的话,就告诉外婆吧。
同样的流程,打车、放轻步子摸回家。
贺慈在裴宜彬家同样把装了蛊的罐子藏在床底。
漂浮在小区上空的鬼魂们仿佛知道贺慈这一趟回来是为了喂养它们,集体飘到了贺慈的窗前。
“太大了,不好喂。”
贺慈话音一落,凶神恶煞的鬼物从烟雾凝结为一颗颗小爬虫,从窗户那里排着队进来。
贺慈靠在窗户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揭开罐子上的盖子。
小虫子吃得可开心了。
……
第二天是裴宜彬要上班,宋佳凝挺着肚子送贺慈去上学。
贺慈才到班上放下书包,便宜哥哥贺周站在门口,指明要她出去。
贺慈一点不喜欢贺周,明明听到有人找,贺慈就是不出去。
昨晚被宋佳凝压着写作业,贺慈今天终于有东西上交了。
这还是头一回。
贺慈阳光灿烂,把作业本掏出来第一个交给小组长。
“门口那个人一直在叫你啊。”小组长实在好奇,忍不住开口和贺慈说话。
贺慈在班上的人缘不怎么样。她不爱和人说话,别人也觉得她孤僻,上次在电脑课后提起冯子骏得伤心事后还无所谓得态度被全班传遍,大部分人都觉得贺慈有病。
贺慈:“让他叫呗。”
反正自己不理他。
小组长:“他是谁啊?”
贺慈:“我爸的儿子。”
“你哥?”
贺慈看她的表情像看笨蛋:“我没有哥哥。”
小组长的表情一下变得神异,好像发现了什么很好玩的事情,立刻跑到旁边和小姐妹窃窃私语。
贺慈并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哪里奇怪。
她只是实话实说。
心有些痒的贺慈从书包里摸出手机,把头埋在桌子上,双手在底下打游戏。
和无所谓的贺慈不相同。
在门口站了半天的贺周要气炸了。
贺周其实是不清楚贺慈和鬼怪相关的事。贺文山觉得这事情不光彩,除了庄易延谁都没说,就连顾姚都瞒着。
贺周是心疼贺许诺。那天她和贺慈同坐一辆车,当晚就发烧,全身颤抖不停,烧得糊涂了一直说梦话。
“姐姐不要过来。”
“我怕。姐姐不要过来。”
贺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又是贺慈捣鬼。
贺周身边的朋友挤眉弄眼:“怎么回事啊?姓贺,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贺周不屑地轻哼一声,故意大声说:“她算哪门子的妹妹。我的妹妹只有许诺一个,她就是我把从外面领回来地不清不楚的私生女。还敢仗着我爸喜欢欺负许诺,害的许诺生病。”
班上来的人不多,比较安静,贺周这一说,全班都听到了。
顿时间,班上的气氛变得古怪。
贺慈沉浸在游戏里,冯子骏看不过去,推了推她的胳膊。
“贺慈!门口那个人说你。贺慈!”
贺慈看到屏幕上的失败二字,茫然抬起头:“啊?”
冯子骏恨铁不成钢:“你带手机还偷完游戏!”他刚刚还以为贺慈在睡觉!
贺慈的目光对上门口的贺周:“他说了什么?”
冯子骏:“说你是……私生女。”
最后三个字冯子骏越说越轻,似乎这是脏话一样,说出来都污染耳朵。
贺慈:“那他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