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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古言 > 帝王宠之卿本妖娆 > 第244章 哪来的自信(5)
  一天……
  风清殁王妃要一个人的命,一天足矣。这个世间,这妖孽的脸,一张就够了。
  若多了一张……要大乱。
  夜里,寒凉,风声萧萧,丝丝缕缕地漏进殿中,勾起了纱幔,点点烛光摇摇晃晃。
  “逸遥。”
  “嗯。”
  她窝在萧殁怀里,紧紧裹着锦被,身子,还是微微瑟缩着,有些冷。
  翻来覆去,她睁着眼,唤着他,有一声没一声的,他应着,轻声地。
  “逸遥。”
  “嗯。”
  只是唤着,怔怔的眸子,有些恍惚。
  “逸遥。”
  萧殁将女子微微颤着的身子抱紧怀里,哄着:“乖,睡吧。”
  她翻了个身,蹭了蹭萧殁胸口:“睡不着。”
  他轻轻拍着她的肩。
  扬起眸子,灼灼的眸子竟有些凉意:“你说五脏六腑都在溃烂,该有多疼。”
  萧殁的手微微一顿,俯身,噙着女子的唇。
  他的女人啊,他不忍她些微的凄楚。
  她却摇着头,捧着萧殁的手,用凉凉的脸颊蹭着,有一句没一句,像自言自语,嗓音似乎要散了去:“凤歌儿现在一定疼得翻来覆去,他那般爱美,定不让侍奉的人进去。”
  她嘴角扯了扯,似乎在笑:“他啊,怕疼,会大喊大叫的,还会乱发脾气。”
  夜很浓,冷得萧索。
  忠亲王府中,明珠衔着的横梁之上,夜鸢拍着翅膀,主殿里,传出男子嘶喊,一声一声。
  五脏六腑在溃烂,该有多疼……
  声声撕破嗓音大喊,惊了夜鸢。
  殿外,忠亲王脸色纸白,慌促极了:“快,快请大夫过来。”
  抬脚,微微有些趔趄。
  还未走到寝殿,里面一声大喝:“不许进来。”沉闷的呻吟,他极力压抑,嗓音有些颤抖。
  “凤歌儿。”烛光里,老人额头的纹路越发深了,两鬓斑白。
  咬着牙,嘶磨一般地怒吼:“都给爷滚出去。”
  “兔崽子!”忠亲王眼眶一红,“我是你爹。”
  这里面,是他儿子,是他唯一的血脉,他捧在手心将他惯成这般恣意放纵的儿子,他在疼,疼得大喊,疼得去了半条命,只是他这个当爹的,这个能带着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将军,却救不了自己的儿子,甚至没有办法让他少疼一分。
  眼下,两行热泪,滚下。
  大抵是喊得累了,疼得倦了,越发无力了:“我怕现在你都认不得你的种。”
  老王爷抹了一把脸上,喝道:“闭嘴!”抬脚就往里走,怒其不争,“有力气给老子留着。”
  绯色纱帐才被撩起一角,萧凤歌顾不得疼痛,一把拽住:“谁让你进来的。”
  “容家姑娘能看得,我这当爹的还看不得?”
  被拽紧的纱帐缓缓松了,风刮起一角,月光照着里面男子的脸,爬满了交错的红痕,一条一条狰狞扭曲,那张俊逸的脸,已经面目全非。
  老王爷的手僵住了,任手中的纱帐滑下,他如何也抬不起手了。
  静默里,有缓缓的轻叹:“我最不愿意让她瞧了去,偏生,最拿她没法子。”
  忠亲王怔着,目下毫无颜色,苍老了几许。
  “出去吧,莫要宣大夫了。”声音苍凉着,无力地喘息,“没用的。”
  谁能救救?
  谁能还他一个恣意放纵的不孝子,任他霸王,任他捣腾这风清?
  忠亲王仰着头,缓缓抬步,佝偻了背脊,一步一步沉甸甸的。
  “嗯!”
  身后声声闷响,极力隐忍,沉沉地好似砸在心坎一样。
  该有多痛,该有多痛……
  一声一声,闷着嗓子,分明毫无声响,却像在撕心裂肺。
  缓缓地,缓缓地吹着风,纱帐里,轻轻地散开两个字,荡在死寂的烛光里。
  “小九。”
  “……”
  一声,又一声,越发轻了。
  大抵疼得连唤那个他最爱的名字都没有力气了。
  忠亲王泪流满面。
  “傻子。”抱着脸,老人缓缓蹲下,“老子怎么就生了这么傻子。”
  是啊,这个男子是个傻子,傻傻地只会想着一个人,一直一直,在不痛的时候,在痛的时候。
  椒兰殿里,淡淡烛光有些萧瑟。
  风,撩起床幔,撩起女子清泠的嗓音:“凤歌儿最怕疼了。”回荡着,散不去。
  忠亲王府里,他可有大喊大叫,可有喊着她的名字,可有咬牙切齿……
  容浅念第一次觉得怯懦了,她不敢想。
  她偎着萧殁,像只小兽,那样蜷着:“那次不过割破了点皮,他就嚷嚷了一天,闹得整个忠亲王府都围着他打转,又不肯吃药,他怕苦,我便往王府送了几碟蜜饯。”
  “那个傻子,居然吃光了,我不过搁了一点点巴豆,他倒好,几天没下床。”嘴角扯了一抹笑,眼眸,是很淡很淡的绯色。
  她不停不停地碎碎念,仰头,看着萧殁,没有流光,很安静的眸子:“千丝万缕,一定很疼。”
  这样的凄楚,融在她眼里,即便她极力掩藏,还是那样挥之不散。
  他的女人,那样张狂肆意的女子,原来,也会心殇。
  “我会让他不疼。”看着她的眸子,萧殁字字沉凝,“十一,三天,就三天时间,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好好的萧凤歌,你莫要为了他心疼好不好?”
  她仰着头,静静的眸子只是看着他。
  他狠狠抱住她:“我会嫉妒。”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吻着,“我会心疼。”
  是啊,世间凡尘,情动智损,还是将他变作了那般世俗的男子,会嫉妒,疯狂地嫉妒,却疯狂痴迷这样的她,这样爱憎分明,这样是非黑白得毫无半点杂质的她,他爱惨了这般的她。
  静默过后,容浅念仰着头:“逸遥,告诉我好不好?”目光灼灼,似烛光染了月的光华,她问,“解药在哪?”
  片刻沉默,萧殁未应,容浅念道了两个字:“凤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