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只有容家姑娘彪悍的声音来来回回,荡着,荡着。
静默间,忽然,有个声音:“殁王妃,容浅念。”
惠帝与建宁长公主脸色皆是惨白,萧简眸光沉了又沉。
这女子啊,真会蛊惑人。
众人抬眼,看向男子,他拾起一朵紫芫花,缓缓走向容浅念。
战神楚王,竟是着了容九的道。
这世道,更乱了。
容浅念傻住了,云里雾里。
“靠!”萧凤歌骂了一个字。
“现世报。”还是萧凤歌,这次,他笑了,幸灾乐祸。
容浅念眼皮一跳,被那花扎了眼,顿时,脸黑了。靠,桃花也不是这样开的啊。
容浅念跳下案几,眼神带刺,盯着云宁止:“本王妃和你很熟吗?”转身,眼巴巴地看萧殁,嗲着嗓子,可怜兮兮又一脸无辜,“逸遥,我发誓,我和他真不熟。”
萧殁一把将女子抱在怀里,蓝瞳骤寒,额间的昙花,冷了颜色。
云宁止笑意不减半分:“才不过三日,殁王妃好生伤本王的心。”缓缓地,一字一字响在殿中,“十一月二十九日夜,十里城郊外。”
十一月二十九日夜,宫中大乱,因着殁王妃越狱,此夜,雨落行宫到处裹素,白绫挂满横梁,以诰伏安皇长子在天之灵。
风,吹得阴冷,撩起白绫,暗影重重,主殿中央,燃着白烛,照得缟素森然,还有那漆黑的棺木,阴冷。
忽然,劲风吹过,一道身影擦过白绫,荡起魅影跌,绯袍穿梭于白绫间,一直手执着一段素锦,缓缓落地。
身影窈窕,长发泼墨,散得随意,有些微乱,穿着不合身的绯色袍子,脸上裹了一层黑纱,只露出一双莹润慧黠的丹凤眼。
这亦男亦女的打扮,着实惑人,正是容浅念,她撩起宽大的袖子,直接一掌推开了棺木。
“谁!”殿外守灵的女子一声惊呼。
容浅念回眸,盈盈一笑,不待女子惊叫,素手一转,一针封了女子的天灵穴。
砰……倒了!搞定!
拍拍手,容浅念走至棺木前,伸手,才刚够到木板……
一只粗粝的手擮住她的指,容浅念定睛一看。
嗯,男人的手!
抬眸,容姑娘很淡定地问:“哪条道上的?”
只见棺木对面,男子一身黑衣,蒙了面,身形伟岸,眸子亮得像夜里的豹子。
好熟的一双眼啊。
男子淡淡回:“同道之人。”
这声音……
容浅念断言:“云宁止。”
男子断言:“容浅念。”
揣度人心,他们都不是善茬,心思,眼睛,可都精着呢。
容浅念皮笑肉不笑:“真是缘分啊。”
话完,骤然出手,一个转身便卸了云宁止掌中的力。
这女子,好怪的功夫。
两人各占一端,云宁止似笑非笑的语气:“你的鼻子太灵,也怪不得瑶光急着毁尸灭迹。”
容浅念眉毛一挑:“您老也不差,这不是闻着味来了嘛。”
不仅鼻子灵,心黑着呢,爪子利着呢,麻烦的男人!容浅念有些头痛了。
“本王很好奇,你到底要做什么?”
容浅念拖着长长尾音:“做什么呢?”她笑得纯真,“要不?兄台,打个商量吧,陪葬品给你,尸体归我。”
云宁止眸子一沉,望向棺木:“这尸体果然有猫腻。”
去,居然不爱钱,难道爱尸体?
诶,有的头疼了。
容浅念揉揉眉心,一脸惋惜:“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既然如此,我只好。”语气很痞,道,“抢!”
一个字砸下,她执起一段白绫,突然猛扑,一点花招迂回都没有,对准的就是云宁止的脖子。
如此猝不及防,云宁止唯有退,不能攻。
却不料,那女子顿时撒手,白绫飞出,她滚着棺木,素手一勾,拖出了尸体。
好刁钻的打法。云宁止眸光一紧,掌间凝了内力,出手。
尼玛,来真的!
容浅念一个侧倒,躺在了棺木中,顿时,内力聚于一处,棺木突然炸开,只见一只莹白的手,成爪,袭向那人心口。
电光火石,全是杀招。
云宁止退无可退,运功,跳上横梁。
哼,正中下怀!
她不追,她收手,卷起地上的尸体往背上一绑,一个猛扑,往窗户外扎了。
不料,身后,云宁止抓住她的衣角。
容浅念一挣,没挣脱。
卧槽,人在外,衣服在里,玩老娘呢。
回头,她瞪:“松手!”
不知道是不是蒙面的缘故,云宁止的脸很黑,不松,反而拉扯得更紧。
容浅念耐着性子又问:“松不松?”
还是不松?
她无奈了,也无力吐槽了,惋惜哀叹:“这是凤歌儿那个骚包最喜欢的一件呢。”撇了云宁止一眼,“送你了。”
语罢,将背上的尸体扔出三尺外,直接便脱了身上的外袍,转身一溜,没入了黑暗。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可,还没喘上两口,容浅念脸黑了,死死瞪着三米之外的黑影:“还来?”
云宁止出掌,很快,仗着轻功,只可远攻,近攻,那是容浅念的领域。
一脚过去,容浅念自退三步,弓着身子重重喘息,奶奶的,这尸体比活人还重。眼眸忽然一厉:“这是你逼我的。”
五指一转,撩过发间,顿时,素手银针划过黑的夜。
云宁止连连闪躲,狼狈倾身,后方一道身影穿梭,极快,他骤然转身,然……
“砰!”
容浅念对着某人脑门,一板砖狠狠砸下去。
“你!”血从脑门流到了脸上,天旋地转,云宁止直直后倒,瞳孔放大,死死盯着女子,她抛着手里的板砖,擦了一把汗,笑开了眉眼:“还是这玩意顶用,百试不爽啊。”
云宁止瞳孔募得收缩,手指颤抖地指向容浅念。
她扔了板砖,将尸体往背上一甩,摆摆手:“良辰美景,慢慢欣赏,先走一步了。”留了个潇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