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做贼倒是第一次心虚,果然,一物降一物。
十三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咋舌:“啧啧啧。”赤果果地鄙视,“草木皆兵。”
犹记得以前,某人看春宫都得是活的,那叫一个光明正大,现在藏着掖着……瞧瞧这点出息,被男人吃死了。
容浅念这才抬头,门口,除了十二,再无他人,她抹了一把虚汗,气急败坏了,怒吼:“再这么吓我,老娘让青衣来收拾你。”
十二嘴角若有若无地斜挑了一下,恢复面摊:“人已经送到了清修观了。”
容浅念整了整衣衫,放好碟子,踢开吃得不亦乐乎的元帅大人,端端正正地捧着手里的册子,看得认真,问得随意:“还听话吧?”
十二回:“大概是在国舅府受了刺激,精神时常恍惚。”
“回头差几个大夫过去瞧瞧。”春宫翻了一页,某人眸子发亮,嘴上问着,“那株南疆的灵芝,容小七吃了没?”
“没有。”
南疆灵芝大补,乃落胎之物。
容浅念眸子这才抬起来,戏谑地嗤笑:“萧衍都快要斩首了,她还舍不得肚子里那个余孽,倒是个痴情种。”
“那两姐妹,小姐有什么打算?”
容浅念勾着发梢,皱着秀眉想了想:“右相府突遭横祸,时运带凶,容府两位小姐剃发为尼,修行于清修观,终身不踏出红尘一步,舍繁华余生为相府祈福。”
这是要逼良为尼啊。
十三说:“容年华还好,都以为是死人,容锦绣呢,容家那边怎么办?文氏正到处寻人。”
这容家八小姐凭空消失了,容家又一连殁了两位小姐,还能不翻天覆地?谁知,让这妖孽给偷天换日藏在了尼姑庵。
这要被容家知道……
“送具尸体去相府断了她的念头。”
好吧,容家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认栽吧。
片刻,容浅念翻了个身,抬起手,手中的册子挡住了眸子,只听她嗓音懒懒:“那株灵芝,让容年华服下,萧衍的种不能留。”
这是要斩草除根啊,既然如此……
十二一语道破:“小姐,何不全部杀了,省事。”
容浅念白眼一翻:“我抽风。”
抽风?心软了吧,十三懒得戳破。她家这妖孽啊,心狠起来,没个底,心软起来,也没个谱。
总之,不要揣测,根本摸不透。
软椅上,一只胖乎乎的球滚下来,随即,女子大喝:“还吃,快给我去门口望风。”
元帅大人抖了抖肩膀,抹了一把杏花屑,委屈地转着小眸子,转身。
这时,门口,楚家兄弟齐声:“见过王爷。”
容浅念一个鲤鱼打挺,慌了手脚:“完了完了。”眼珠子慌乱地一阵乱瞟,也没寻到个销赃的地方。
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哟……
十三看着急得团团转的某人:“小姐,淡定。”
容浅念站定,眸子一转,亮了:“嗯,淡定。”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直愣愣地看着十三。
十三眼皮一跳,忽然,画里荡漾的男女在眼前放大,抬头,某人笑得很贼:“拿着。”
好大一口黑锅啊,十三眼圈一红,默默地接过来。
某人立马眉开眼笑,像朵迎春花,奔向门口,一把扑进男子怀里,各种矫揉造作:“相公,你回来了。”
这语气,只教闻者直抹鸡皮疙瘩。
萧殁眸子微微一凝,看着怀里的女子,她仰着头,眼睫扑扇得极快,笑得极是明媚:“累不累?”
萧殁沉默,蓝瞳,格外得深邃。
一物降一物,他一双眼,就能看透这个女子。
她继续殷勤:“渴不渴?”
“饿不饿?”
“……”
某人一做坏事,就格外的殷勤。
这厮脸上就写着五个字:不是我干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这等熊样。
十三直摇头,看十二:“这是小姐吗?”
十二面瘫脸一沉。
“真白痴。”十三嫌弃得不忍直视了。
那边,某人,从吃喝问到了睡觉,各种不着调。
萧殁抱着喋喋不休的女子,亲了亲她额头,贴着耳问:“刚才做了什么?”
容浅念眼睫毛颤啊颤,声音抖啊抖:“看、看书。”小心肝端不稳。
萧殁俯身,又亲了一下:“什么书?”
娘哟,美男计……
容浅念晕乎了,条件反射:“让女人尖叫的。”话到嘴边,一个刹车,眸子一抬,一口咬定,“本草纲目!对,本草纲目。”
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欲盖弥彰。
萧殁蓝眸一凝,那厮眼珠子闪躲得飞快。
做贼心虚得好明显啊。
对上萧殁,容浅念各种上天遁地的道行都破功了,节节败退,简直溃不成军啊。
诶!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一物降一物。
十三正感叹着,一双古玉一般的蓝眸睃过来,十三背脊一凉:完了!
完了!某厮冒汗了,眼珠子乱瞟。
十三哀怨:“小姐……”
背对着萧殁,容浅念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十三乖乖闭嘴了。
然……
容浅念转身,笑得花枝招展:“十三,小姐教你的节操都哪去了,青天白日的怎么能看春宫册。”那笑,更扎眼了,“至少要等到黑灯瞎火啊。”
说着,妖孽容伸出两根手指,从十三怀里抽出了那红艳艳的册子。
啪……本草纲目的外衣掉了,露出书一角,很荡漾地飘出来一行字:让女人尖叫的一千零一夜……
贼喊捉贼栽赃嫁祸,无耻!实在无耻!
十三控诉:“小姐……”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容浅念直接打断,小眼神一直往她家男人那瞟,嘴里还念念有词,头头是道:“姑娘家的,怎么着也得收敛着点,不然将来谁敢要你。”
无赖!无赖!
十三都快哭了,张张嘴,又被妖孽抢先了,她摆摆手,一脸大赦天下的慷慨:“好了,小姐我也不骂你了,赶紧把这书给处理了,回头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