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盛会,天下楼外,说书阁中人满为患。
高台之上,摆了一案桌椅,煮了一壶茶,花白胡须的说书人摇着百褶扇,道起武林盛事:“却见那红衣少年郎搬了张软榻,坐于擂台之上,手持一壶酒,竟品起了吃食,好不悠闲自在。”
听书的皆为京中权贵的公子哥,霎时哄笑一堂,便有人嗤笑说:“这人找死。”
说书先生摇着扇子:“非也!”台下便闹哄开了,老先生不慌不忙,娓娓道来,“此来,便是怪事一桩了,以武论成败,擂台之上生死不论,那红衣公子品酒小憩,十场比试下来非旦毫发未损,还连连大捷,就连隐月阁座下第一弟子善水姑娘也败于此人。”
有人连叹:“怪事啊!”又问,“这是怎么回事?”
“且听我慢慢道来。”说书的先生倒了杯茶,慢饮一口,晃着扇子,“那红衣公子竟是个妙人儿,醉卧软榻之上,召来应战之人上前,耳语数句,然。”
“然后怎么样了?”一干听事儿之人竖起耳朵,精神振奋。
说书之人亦激昂抖擞,声高八度:“应战之人皆收手,退避三舍,无一遗漏。红衣公子哥一招未出,满盘皆胜。”一收扇面,先生笑,“至于那红衣公子哥到底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不少听众傻眼,臆想此情此景,何止心惊。
这时,有人扬声问道:“那红衣少年是何方神圣?”
说书先生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销魂窟,九公子。”
顿时,不少公子哥连连恍然大悟:“哦,这就难怪了。”
京都之人,谁不知销魂窟里的九公子行事诡谲,不按常理。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更是敌天下。此番,在武林盛会之举便见怪不怪了。
这厢,说书阁里继续道尽武林事,从诡异精怪的九公子说到了天下无敌的上容公子。
又是一波振奋人心的惊呼喝彩。
说书先生一脚搭上了案桌,激动得面红耳赤:“只见上容公子从容不改,徒手接了铁手门掌门一掌,你们猜怎么着?”台下阵阵催促揶揄之后,先生才揄扬顿挫,“铁寻掌门连退数步,道了一句,上容公子仁义,只用三分内力,留在下一命,此恩,铁手门记下了。”
“好!”
“好!”
此时,台下一片掌声不绝,喝彩声绵绵不断。
这时,不知是谁问上一句:“上容公子武功真这么高?”
说书先生一收扇子,高声呼道:“岂止!”额上阵阵大汗,可见何等激动,提声又道,“武林十大掌门,二十多场比试,竟无一人能近上容公子的身,一招,皆是一招致胜,甚至上容公子还未使出绝杀,真正实力无人得知。”
果然,天下武林,上容为尊。
众人嗟叹,神色尽是崇敬。听书之人听到此处,都是兴奋到了极点,哄闹议论一片。
有人问:“那武林盟主之位上容公子岂不是囊中取物?”
有人叹:“是啊,谁还是上容公子的对手?”
有人揣测:“不知道那九公子对上上容公子会是如何个情景?”
“……”
台下议论此起彼伏,这时说书的先生摇摇扇子,笑着说:“万事皆变,风云难测,预知后事如何,且看明日二轮赛事。”
众人碎了一口,依旧各抒己见,说书楼中,纷扰不断。
再说,预知后事如何,且看销魂窟里开起了赌庄。
美人伶人环绕,销魂窟的正厅里,传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九公子胜,以十赔一,上容公子胜,以一陪十。”
后来,据说,销魂窟里人满为患,下注之人数不胜数,皆买上容大胜。
第一场对决赛之后,天下楼里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夜不能寐,有人半夜爬墙。
三更半夜时,天下楼的天字一号房外,一个黑色身影猫手猫脚,那人儿脸上蒙了层黑纱,月色照不清他容貌,却映得一双眸子潋滟好看,波光徐徐好像染了水雾的星辰。
爬墙,一个利索的翻越,黑影稳稳落在了天字一号门前。
守门的男子听到声响,立马上前:“王妃回来了。”
容浅念拍拍手,睃了一眼青衣,眸子一转:“楚夜,去,去给我守着上容的房间。”
楚夜杵了一下,看青衣,青衣摇头,不明所以。这就出去了一趟,怎么回来就像点了火一样炸毛了。
“快去!”
容浅念一声大喝,阴气沉沉的,楚夜脚下踉跄,不敢耽搁身后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叫:“回来!”
楚夜回头,等命令,提着胆子战栗。这是要发难的节奏啊!
青衣彻底凌乱,本能地不敢大声喘气。
随即,只听见那位主子深恶痛绝的语气,又像咬牙切齿,总之,狠:“如果夜里有人去了,男的,抓活的,女的,给我直接剐了。”
楚夜各种凌乱:“王妃,这是……”
那位主子扯了脸上的面纱,一脸怒气,挥手:“赶快去。”
楚夜屁颠屁颠地走了,心想,留下来更危险。
青衣懵了,抽得什么风啊,弄得好像抓奸似的。
抓奸?上容?莫非……
“王妃,这是……”青衣额角冒汗,探探口风。
那阴晴不定的女子抬抬眼皮望过去,一脸的温柔慈善,轻轻启唇:“青衣。”
妈呀!这语气,太要命了。这位主子啊,阴阴柔柔地说话,那才危险。
青衣思量了一番小心,再小心:“是王妃。”
容浅念有一搭没一搭的语气,甚是无害:“你跟着你家王爷多久了?”
青衣抹汗:“十五年。”
这语气,这开场白,怎么听怎么像暴风雨前来的宁静。
那厢晃着脑袋看月,自言自语一般:“十五年啊,够久的了。”转眸,对着青衣笑,“这些年辛苦你了,放心,本王妃不会亏待你的,回头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椒兰殿的门。”
青衣脚下一软,虚晃几下,险些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