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奸情四射。
容浅念掩嘴,故作惊异:“你们,你和他……”欲言又止,看看上容,又看看玄起。
人群立刻便有一道一道耐人寻味的打量,皆是暧昧,叹息,惋惜。
天下第一公子与天下第一杀……诶!
如此视线下,上容却依旧从容不迫,半分不乱,眸子缠着她的:“你不等我一起来,可是与我置气?”
下一秒,众人那耐人寻味的视线落在容浅念身上。
尼玛!容浅念想骂人了,这是作甚?他们很熟?如何做得一副关系匪浅的模样,再说了,她这张脸,他认得出来吗?
这一出,真真凌乱。
萧衍不慌不乱,翩翩君子的架子端得很稳:“竟能宴请到上容公子,是本宫的荣幸。”
太子奉上容为上宾,显然是存了示好之意。
然,上容未抬眉眼,淡淡语气:“我并非赴宴。”
萧衍脸色微沉。
容浅念笑了,不错,这话顺耳,端起杯子正要饮茶。
上容又道:“我来寻她。”
容浅念杯子一颤,茶水洒了,抬眸,撞进一汪淡淡的蓝,好看的醉人,那模样,含情脉脉。
于是乎,齐刷刷的视线看她,皆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好啊,想黑她,既然如此……
容浅念放下杯子,走到上容跟前,跺脚,作嗔怒状:“死相,你怎么才来?”
娇滴滴的一句话,青衣汗了,一干见惯了大场面的江湖豪杰傻了。
就连上容也怔住了。
这是什么,赤裸的奸情。
于是乎,容浅念堂而皇之地以上容公子密友的身份留在了天下楼。
这密友嘛,有多密,谁也不说,说也说不清楚。只是在很久之后,天下楼说书的先生说起这一段时总要感慨一翻痴男怨女断袖情深,自此,上容公子的风流账中,多了销魂窟九公子这一笔。
不过,这也都是后话。这眼下,容浅念沾了上容的光,住进了天下楼天字一号房。
房外,容浅念止步,一直跟着的上容这才跟着止步。
容浅念弓上一礼,做足了客套:“今日公子相助,在下不胜感激,他日来我销魂窟,我定叫我楼里的姑娘以身相许。”
远远守着的青衣一干人,都嘴角抽了。
这厮,一张嘴比她人品还不靠谱。
上容笑得深意,蓝眸幽深:“若要以身相许。”眸光缠绕,蓝眸凝望,他说,“我要你。”
这是示爱?还是耍流氓?
容浅念嘴巴一张,忘了合上,好半天,短路的脑子才通,她问:“一见钟情?断袖情深?”
是的,她是九公子,她是男的,他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然,上容轻笑,只道了两个字:“容九。”
下一秒,容浅念啪的一声关上天字一号的房门。
敌方太强大,她简直溃不成军,唯有一个法子:遁了。
容浅念突然承认了那个她一直忽视的事实:若论天下事,当属上容知。
门外有笑声,肆意,久久,远了,容浅念又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这才猫手猫脚地开了门,掖着嗓子喊了一句:“五步,来,姐姐有几个问题问你。”
五步很听话,走过去,隔了五步的距离。
屋子里,容浅念正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回头,问五步:“我美吗?”
五步摇头,一个字:“不。”
这话听着,真叫人不爽。
容浅念又照了照,问:“我前凸后翘吗?”
还是一个字:“不。”
容浅念俯身看看胸前,郁闷了,又将脸凑过去:“我像女人吗?”
这张易容后的脸,顶多算几分英气。
五步回得果断:“不。”
容浅念纳闷了:“那上容怎么认出来的?”
她全身上下无半分女子之态,她与上容也不过几面之缘,他却次次能一眼识穿她。
容浅念深思了,挠了挠头:“难道他就是传说中能用眼睛把人扒光的人?”
五步默了,容浅念一声狮吼:“靠,流氓!”
因为此一遭,容浅念郁闷得吃不下晚饭,闲来无事四处逛,不想撞见了这么一出郎情妾意。
远远看去,桃林后,一前一后男才女貌。
哟,可不就是上容那个流氓和善水小美人。嗯,有奸情!
容浅念不慌不忙走过去,脚下无声,探身看了几眼,皱眉,眸子一转,她抬头,看看盛开的桃花树,笑吟吟地点头。
片刻之后,枝桠上,躺了个翩翩红衣少年郎,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瓣绯红的桃花,甚是惬意地远眺。
那边树下,男子女子相背而走。
“上容公子。”盈盈眸光抬起,善水欲说还休。
“姑娘。”隔着半近不近的距离,上容淡漠无痕,“唤我何事?”
善水美人波光粼粼的眸子微敛,楚楚惹怜:“上容公子这般与我疏远,可是因为那些传闻?”
他淡笑:“传闻?”
翩翩君子,不疏难亲大抵如此,他对她,多一分礼让,少一分肆意,恰似疏远。
善水眸中有些许慌促:“与太子联姻,那都是阁主一厢情愿,并非我所想所望,这门姻亲,我自始至终都未同意过。”
她看他,萋萋的眸子,染了焦虑慌张,眼底,全是他的影子。
这样一双极美的眸子,自始至终看着的都是他。
然,他缓缓低眸,淡淡嗓音,他说:“如此也好。”抬眸,他浅浅的目光看着女子,“只是,与我何干?”
那美人眼中,一瞬落寞了所有浮光,碎成凌乱,精致的容颜惨白。
这个男子,这个占据她所有女儿心思的男子,他说,与我何干?
善水笑,尽是苦涩荒凉。
缘浅,情浅,奈何,心之所想半分不由她,她凝着男子容颜,移不开眼:“我及第那年便说过,当嫁上容。”顿了顿,艰涩却坚决,“那并非戏言。”
三年前,她及第,当着天下武林,将自己许了这个男子,都说,那是江湖儿女的豪爽不拘,却不知,那是她的满腹心思。